卿令仪愈发面红耳赤:“谁勾引你了……”
还生出几分气性,要把腿收回来。
成炀看她脸颊通红却眼神固执,莫名想到誓死不屈这个词。
他心觉好笑,倒是爽快地松了手。
卿令仪麻溜地坐起了身,迅速整理衣衫,将凌乱的发丝拨弄好。
怀里忽然被扔了一样东西,她低头看去,是个小罐子。
“药膏,”成炀懒声,“擦脸上。”
卿令仪抓着罐子,心情莫名,道了一声:“多谢将军。”
成炀转身,又从博古架上拿了另一个罐子,回来递给她:“这个是治红肿的,上回给你用过。”
卿令仪回想起他为自己后背擦拭药膏的仗义之举,刚才那一点点的气就全消了,双手接住:“多谢将军!”
卿令仪来回打量这两个罐子。
她想着,碧微去找吴大夫要治抓伤的药膏了,晚一些会回来。
于是,她选了治红肿的那罐。
成炀不声不响,在榻沿坐下。
卿令仪动作一顿,抬头看过去。
“怎么,又要我帮忙?”成炀挑眉。
“不是呀。”
卿令仪心说,我是奇怪你怎么还不走。
但这话她哪敢说呢,低头脱了鞋袜,把裤腿往上拉到大腿上方。
她从小没怎么吃过苦,筋骨柔软,肌肤白嫩,今日罚跪了一个时辰,完全靠毅力支撑着,膝盖早已红肿成一片。
这会儿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卿令仪凝神,用指腹蘸取少量膏体,往红肿部位蹭。
真挺疼的,她的秀眉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这么怕疼,非得去跪那一个时辰?”成炀讽刺开口。
“我也不想跪呀,可是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
卿令仪叹了口气,“现在人人都说你是‘第四丞相’,我作为你的夫人,不与公主共同受罚,外边的人怎么想,陛下又怎么想呢?”
成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你在左县公手下苦学三年,不算没有长进。”
卿令仪吹吹伤口,不以为意道:“这不是常人都能明白的道理嘛。”
她正准备换一条腿上药,忽然呢喃:“将军,这个药膏……”
“嗯?”
刚才抹了药膏的地方渗进来丝丝冰凉,不刺激,甚至遏制了痛觉。
卿令惊喜地仰起脸:“效果真好!”
成炀嗤之以鼻,不就是个药膏么,哪里值得这么眉开眼笑。
但他的嘴角却跟着往上扬了扬。
“这个药膏是吴大夫给的吗?”
“不是我给的?”
卿令仪就笑了:“那我谢谢将军。”
成炀懒洋洋道:“你要谢我,不能光靠嘴上说。”
卿令仪顺着问:“那将军想吃什么吗?”
成炀挑眉,想吃什么?
他的目光轻轻地掠过她的唇瓣。
卿令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脸颊一红,磕磕绊绊道:“我、我得继续……继续擦药膏了。”
成炀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这之后,他的视线也没再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卿令仪硬着头皮,处理了另一边的膝盖,接下来得抹脸上的伤痕。
成炀忽然伸手,先一步拿走了罐子。
她茫然抬头:“将军?”
成炀沉声:“我来。”
卿令仪试着挣扎:“我自己可以的!将军你帮我拿一下镜子就好!”
成炀的语气不容置喙:“坐好。”
卿令仪只好乖乖地坐住。
“把脸抬起来。”
卿令仪又乖乖地抬起脸。
成炀个子高大,坐在榻上,也要比她高出好些。
他微微俯首,仔细打量着她的脸。
这个距离,卿令仪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干爽,沉稳,若隐若现的还有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她打算再仔细闻闻,成炀的手指却已按了上来。
从军之人,常年操练兵器,指腹都是粗粝滚烫的。
莫名其妙,卿令仪的脸上再度涨起了红潮,很难再分心去想别的了。
“怎么了?”成炀声线低沉。
卿令仪不敢看他,望着他身后的墙壁,讷讷道:“没……没怎么……”
“不是害羞么?”
成炀的音质本就磁性,含着笑,更是悦耳撩人。
卿令仪的心跳漏了半拍,脑子都有些发胀。
他语调一转:“脸被抓破了?”
“啊,”卿令仪回神,“华阳不小心抓的吧。怎么了?”
“你脸好看,留疤太可惜。”
卿令仪觉得这是某种程度的夸赞,她拿不准,但是成炀确实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她有些腼腆:“不会留疤的,嘴角这里看起来严重,其实不疼。”
“嘴角也不行,”成炀道,“我要亲的。”
卿令仪听得怔住,面颊红晕一时更为鲜艳,连瓷白的脖颈都染上了桃色。
成炀垂眸,将她的情态尽收眼底,娇羞诱人而又怯怯,实在叫人心猿意马。
他勉强地维持着冷静,用食指蘸了药膏,去涂抹她的嘴角。
柔软的触感,将他拉回到那个夜晚。
情难自抑,手劲难免大了些。
卿令仪吃痛,发出微乎其微的嘤咛。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成炀怎么可能听不到。
心上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倏然断裂,成炀眸光幽暗,托住她的下颚,一低头,径直吻上了她的唇瓣。
他睁着眼,对上卿令仪吃惊的表情。
明显是不知所措,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推拒,但是克制住了,眼眶泛红,楚楚可怜地呜呜了两声。
成炀沉湎其中,并不打算轻易放过。
他轻舔慢摩,仔细品尝她的唇瓣。
直到看见她的眼中浮出水雾,这才大发慈悲地停下来。
“哭什么?”成炀嗓音沙哑。
“不……不是说,”卿令仪发出隐隐啜泣,“晚上亲吗?”
“现在亲,晚上亲,有区别?”
卿令仪噎住,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她认命了,抬手擦去眼泪。
“害怕?”成炀问。
卿令仪摇头。
“那是讨厌?”
卿令仪又摇头。
成炀摩挲着她的肌肤:“不讨厌我,还是不讨厌接吻?”
卿令仪吸吸鼻子:“都不讨厌。”
成炀低低地笑了。
他总结道:“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喜欢我,也喜欢接吻。”
卿令仪愣了一下,还能这么推论?
成炀把罐子放到一边,转回来:“那我继续了?”
卿令仪又是一愣:“怎么还要亲?”
成炀眯眼:“不乐意?”
不等卿令仪作声,他冷笑道:“不乐意也不管用。再来一次,激烈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