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听到这样的消息,感觉心中有些闷闷的,总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叶时不想去深思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深吸了几口气,想要平复心中的气闷之感。
他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道:“是吗?没关系,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忘了,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但愿如此。”
叶时不想再继续讨论纪璟虞这个话题了,而是问了一下苏陌怀接下来的打算,“师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纪璟虞已经调遣了叶城的军队过来,再加上陆随和沐城谦这边的二十万军队,苏城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虽然说现在纪璟虞身受重伤,但光是他手下的四位将军,就不是好对付的。再加上兵力相差悬殊,我们不是云城军的对手。
至于江宴清那边,他错过了刺杀纪璟虞的唯一机会,以后恐怕没办法再与纪璟虞抗衡了,除非纪璟虞这次因为重伤身死。”
听到纪璟虞身死这几个字,叶时心中一惊,闪过一种没由来的慌张感,他话语里透着几分急切道:“纪璟虞他伤的很重吗?他会死吗?”
看到叶时的反应,苏陌怀心中有些苦闷,“他的伤若是救治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在泥石流中寻找你,这恐怕会延误救治的最佳时机。所以纪璟虞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我也不知道。”
“谢御和沈墨染就这样任由他自取灭亡吗?他们不管他吗?”
苏陌怀苦笑道:“你比我了解纪璟虞,你觉得他会听谢御和沈墨染的话吗?”
说完,苏陌怀又自伤一般问道:“你现在这种态度是喜欢上他了吗?你在担心他,在害怕他会死。”
叶时条件反射般反驳道:“什么?师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纪璟虞呢?你忘了,我喜欢的是女人,我是直男。”
“可你现在的表现可完全不像你说的那样。”
叶时有些结巴道:“我不喜欢他的,我只是……只是……只是因为纪璟虞算救过我几次命,我是个有良知的人,我不想让我的救命恩人死了而已。就只是不希望他死了而已。
师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会担心他的生死,并不代表我喜欢他。就比如说,我和你之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会担心你的安危,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你。
人心很复杂,人的感情也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你不能仅仅以爱情来界定。”
苏陌怀成功的被叶时给说服了,人心复杂,他并不能仅凭叶时对纪璟虞的紧张态度便断定叶时喜欢纪璟虞。
其实苏陌怀能够感觉到叶时对纪璟虞的不同,但他不愿意相信那是爱情,所有他只能劝自己接受叶时的这番言论。他们之间可能是友情,可能是亲情,可能是救命之恩,但就是不可能是亲情。
就算是爱情也没关系,从叶时出逃的态度来看,他们之间那点微末的爱情并不足以让叶时心甘情愿留在纪璟虞身边。
现在叶时是在他的身边,只要时间久了,相信他很快就会忘了纪璟虞的。
苏陌怀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不明白你和纪璟虞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所以我确实不能界定你们之间的就一定是爱情。
你是一个成年人了,自己的情感问题肯定自己清楚。既然你说你不喜欢他,那便不喜欢。”
经过苏陌怀的一打岔,叶时便不再担心纪璟虞的安危了。
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师哥你说,纪璟虞调遣了叶城军队来边关?”
苏陌怀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确实是叶城的军队。”
叶时不解道:“可是叶城调兵的虎符在我手中,纪璟虞是怎么越过我调遣军队来边关的?”
苏陌怀对此并不感到奇怪,“这没什么奇怪的,凭纪璟虞的实力,如果只能靠虎符才能调兵遣将,那才奇怪呢。”
叶时一想也是,没有了虎符,纪璟虞还可以靠武力征服军队。本来叶城就是靠纪璟虞的武力收服的,再用武力收服叶城的军队不是很简单吗?
对于这种结果,叶时还是感到一丝不解,“纪璟虞为什么不问我要虎符征调叶城的军队,而是要多此一举派人去收服叶城军呢?”
“或许是因为武力收服才能给叶城军队更大的威慑力。在被超强的武力镇压后,才会心悦诚服,不至于再生出任何的异心。”
听完了苏陌怀的分析,叶时只觉得荒谬。所以说,当初纪璟虞把叶城的虎符交给他并没有什么的意义。
纪璟虞就算没有虎符一样可以调兵遣将,而他就算有虎符,一个没有任何建树的人又怎么能令叶城军队心悦诚服呢?
叶时再一次感觉到了纪璟虞的可怕,纪璟虞是真的没有想过给他任何的权利。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他的自我感动罢了。
想到这个他和纪璟虞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叶时的心顿时冷了下来。
“师哥,为了我的行踪不暴露,边关我不能久待。等找个机会送我回苏城吧。”
苏陌怀想了想道:“过几天我和你一起回去。叶城的二十万军队即将抵达边关,到那时苏城的二十万军队将要面临的是对方四十万的军力。这是一场几乎不可战胜的对决,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江城并不能给我任何的助力。所有我打算撤兵回到苏城养精蓄锐。”
叶时一向尊重苏陌怀的决定,“既然师哥已经决定了,那我们过几天便回苏城吧,这里的一切和我都不再有关系了。”
“好,那你再等我几天。”
几天后,苏城军队突然之间没有任何征兆的退兵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纪璟虞和江宴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纪璟虞和江宴清耗尽了人力物力在山崖下挖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骨。
由于尸体已经残破不堪,根本没办法辨认得出是谁。但通过对方的衣物以及身上搜出来的叶城军队的虎符,大家便确认他的身份。
确认叶时身亡的那一刻,江城的感到了无穷无尽的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了杀纪璟虞,将叶时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都是因为他,叶时才会死的。如果他不将叶时吊在悬崖边,叶时便不会被歹人陷害掉入悬崖。
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他害死了叶时。他是一个罪人,他活该得不到叶时的真心。从那以后,江宴清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后悔与自责当中。他每天酗酒,以此来麻痹自己的内心,好让自己暂时忘记叶时的死。
而另一边的纪璟虞因为重伤昏厥后被带回了营帐治病。
军中的随行大夫为纪璟虞看过后直摇头,“城主失血过多,再加上淋了大雨,日夜操劳,身体已经严重受损了,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今晚了。
若是城主今晚不再发热,情况稳定了,便没事了。但若是高温不退,那恐怕我们就得给城主准备后事了。”
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谢御和沈墨染的脸色都不好看。但事已至此,只能期望城主的病情能够好起来。
现下军营里没有妥帖的人能够照顾纪璟虞,于是谢御和沈墨染便留在了军营照顾纪璟虞。
他们两人轮流频繁的给纪璟虞换湿巾,只希望纪璟虞的温度能够降下来。
但一直到后半夜,纪璟虞的温度始终没有降下来,谢御和沈墨染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迫于无奈,沈墨染只好给纪璟虞编织了一个美好的谎言。
只见沈墨染跪在纪璟虞的床前,轻轻地说道:“城主,我们已经找到了公子。公子虽然身受重伤,但却还没有死。公子还活着,难道您甘心就这样死了吗?您若是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所以,为了公子,您一定要醒过来好吗?”
就这样,沈墨染在纪璟虞的床前念叨了大半夜叶时的事情,直到天色微明才停止。
天亮后,随军大夫来为纪璟虞复诊。大夫一把脉,摸着长长的胡须道:“嗯,城主已经不再发热了,脉象也已经稳定下来了,后续只需要慢慢调养,便可痊愈了。
但切记,需要细心调养,万不可掉以轻心。”
谢御答道:“我们知道了,多谢军医的提醒的,我们送您出去吧。”
送走了军医后,谢御和沈墨染都松了一口气。
城主的脉象已经稳定了,没事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两人想到了公子的事情,便又开始犯难了。
他们欺骗了城主,搜救工作仍在进行中,公子的下落还未找到若是城主醒来,发现公子还未找到该怎么办?他们这么做算不算是犯了欺君之罪?
只要城主能够醒过来,就算是让他们死也愿意。可问题的关键是,若是城主醒来,发现公子仍然下落不明,肯定会继续去山崖下寻找的。
但军医已经叮嘱过了,城主的伤需要细心调养,不能再经受一点磋磨了。
已经过去两天了,公子的下落仍未找到,想必公子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公子已经死了,城主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想到这里,沈墨染和谢御便将军中三分之二的军队都派去了山崖下寻找叶时的踪迹。
最终我,在他们的努力下,终于挖到了一具残存的尸骸。
谢御和沈墨染去辨认尸体时,只见江宴清一脸绝望的跌坐在地上。
两人见状,心中微微一沉。
沈墨染掀开盖着的白布,只见里面的尸骨残破不堪,脸已经血肉模糊,根本无从辨认,只身上的衣服依稀能够辨别出来,确实是叶时出事那天穿的衣服。
为了万无一失,谢御和沈墨染还特意去求证了江宴清。
“江城主,麻烦您确认一下,这衣服可是公子出事那天所穿?”
江宴清绝望道:“是,就是这件衣服。”
叶时来到江城后,所穿的衣服一直都是由江宴清亲自准备的,因此江城的非常确定这件衣服就是叶时出事时所穿。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毫不畏惧的将尸体的全身搜了个遍,结果却发现了能够号令叶城军队的虎符。
这下,事实摆在眼前,两人不得不信。
谢御和沈墨染将残骸收起,想要带回去,却被江宴清带来的人拦住了。
沈墨染不疾不徐道:“江城主这是要做什么?”
“把叶时的尸体给我留下。”江宴清冷声道。
沈墨染和谢御护着尸骨寸步不让,谢御道:“公子是属于我家城主的,你想要带走他,白日做梦。”
江宴清闻言,瞬间便和谢御、沈墨染打了起来。
这三人一动手,其他前来搜寻的云城士兵和江城士兵便也跟着打了起来。
眼见着谢御和沈墨染要失败了,陆随和沐城谦从天而降,动作迅速地加入战局。
有了沐城谦和陆随的帮助,情势急转直下,他们很快就打败了江宴清。
孟寒见状,便动作迅速地带着江宴清逃离了现场。
等江宴清走后,谢御和沈墨染便询问两人道:“你们两人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陆随简明扼要道:“苏城退兵离开了边关,回都城了。而我们听说了城主和公子的事情,心中担忧,便先他们一步赶回来了。”
谢御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阴谋?苏城怎么会突然之间收兵了?”
陆随解释道:“已经派人跟踪确认过了,苏城军队已经往外退出了三十里地,并仍在往回走。”
沐城谦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准是苏城的那老头要死了,苏陌怀需要赶回去主持大局。还有可能是因为叶城的援军不日便要抵达边关了,苏城自知不敌,所以先一步逃跑了。”
沈墨染和谢御闻言,觉得沐城谦的分析也有一定的道理。
就算不是因为这两个原因,苏城撤兵也是不争的事实。
沈墨染上前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现在情况复杂,你们回来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