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清毫不在意道:“他若是不来也没关系,只不过是从此以后我会看不起他罢了。”
江宴清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对着江宴清道:“城主,纪璟虞来了,就在山脚下。”
江宴清打发了报信的手下,然后朝着叶时道:“他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说着便有些不悦将叶时绑在了悬崖上的一棵树上。
“乖,别乱动,小心不要掉下去了。”
叶时也是个惜命的人,况且他今天还另有计划,当然不会乱动了。
叶时双手抓着绳子,尽量减轻手腕上绳子造成的压力。
没过多久,叶时便在前方看见了纪璟虞的身影。
纪璟虞手中拿着一把剑,孤身前来。
纪璟虞一上山,眼神便立刻捕捉到了叶时所在的地方。纪璟虞对着叶时轻轻一笑,柔声道:“别怕,我会带你回去的。”
叶时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之前他一直对纪璟虞会不会来持怀疑的态度,直到现在纪璟虞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才感受到了真实,也感受到了纪璟虞对他的感情。
此时,叶时的心中并不好受。纪璟虞为了他单刀赴会,若是纪璟虞真的死了,那他会愧疚一辈子,因为毕竟纪璟虞是为了救他而死。
纪璟虞虽然强迫了他,但他还没有恨到让纪璟虞去死的地步,他只希望纪璟虞心中有数,早已做好了谋划,不至于让自己命丧于此。
纪璟虞舍命来救他,但他今天注定是要辜负他的满腔深情了。
想到这里,叶时对着纪璟虞轻轻一笑,“我不怕。”
江宴清见状,脸色难看的鼓起了掌,“二人的感情还真是令人感动啊。”
纪璟虞看向江宴清道:“我已经来了,你是不是应该放了叶时。”
江宴清冷笑出声,“哼,纪璟虞,你还真是狂妄,你以为来了这里,还能全身而退吗?给我上。”
说罢,顿时出现了二十几人将纪璟虞围在了最中心。
这二十几人一出现便朝着纪璟虞冲了过去,纪璟虞自然是拔剑相迎。
由于受视角的约束,叶时看不清那边的具体情况,只隐隐约约看见苏陌怀和江宴清也加入了战局。
叶时心中为纪璟虞捏了一把冷汗,一个人打二十几个人,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两个实力和他不相上下的人,看来纪璟虞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叶时在心中哀叹道:纪璟虞,你要是死了,可千万不要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大不了,你死后,我给你多烧点纸钱,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就在叶时胡思乱想之际,嗖的一支冷箭袭来,叶时头顶的绳索断了,他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急速下落。
失重感袭来,耳边充斥着呼呼呼的风声,叶时什么也不知道,只能感觉到自己在飞速下降。
不知道过了多久,扑通一声,叶时掉入了湖中。因为手腕上的绳子还没有解开,叶时没办法游泳。
很快,叶时便沉入了水底,强烈的求生欲促使着叶时在水中撕咬着手上的绳索。
就在绳子即将被解开的一瞬间,叶时被一个人捞了上去。
那人将叶时带出水面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叶时手上的绳索解开了。
“叶公子,冒犯了。是我家主子让我守在这里的。”
叶时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道:“没事,我们快走吧,我担心会有人下来找我们。”
那人闻言,快速地往岸边游过去。谁知,还没游到岸边,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叶时抹掉眼前的水珠,努力地往岸边游去。
上了岸后,叶时看到了被扔在岸边,手腕上绑着绳索,身体被泡得膨胀的尸体,以及肿胀的脸上被巨石划花的伤疤,一言不发的脱掉了身上的衣物、饰品。那侍卫便动作迅速地将叶时的衣服换到了对方身上。
随后,叶时在那侍卫的护卫下冒雨离开。
在临走之前,叶时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具尸体一眼,这才坚定地回头离开了。
但雨势却越来越大,那侍卫见雨太大,忍不住提议道:“雨太大了,叶公子,我们要不要找个山洞休息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
叶时害怕纪璟虞会带人下来找他,便一刻也不敢耽搁。
“不用,他们恐怕会下来寻我。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侍卫闻言,只好带着叶时冒雨穿行,就在两人冒着大雨刚刚离开山下时,便听到身后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叶时回头往后一看,只见远处树木倒塌,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山上倾斜而下。
叶时有些不解的询问道:“这阵仗也是你们搞出来的?”
侍卫颇为不解的摇了摇头,眼睛一直盯着身后看去,良久才开口说道:“公子,好像是泥石流。”
“泥石流?怎么会突然间爆发泥石流了呢?”
“并不是突然间,叶公子有所不知,当地已经接连下了三天的暴雨了。肯定是因为今天这场暴雨引发了泥石流。”
叶时看着泥石流倾泻而下的场景,只觉得一阵后怕,若不是他跑的快,是不是就被泥石流给埋了。他刚才可是真正的与死神擦肩而过了。
幸亏这里是山间陡崖,并没有什么人居住在这里,否则对于人类来说,这将是一场多大的浩劫。
叶时收回目光,低声道:“这样也好,让他们以为我死在了泥石流当中,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之后,叶时便在苏陌怀的安排下来到了苏城军队在淮州府的营帐中。
而悬崖之上的众人又是另一番景象。
纪璟虞虽然在和众人周旋着,但始终分了一丝注意力在叶时那边。当一支冷箭朝着叶时飞去时,纪璟虞立刻察觉到了。
但那又能怎样?他离得太远,且无力分身,根本没办法阻挡那支箭射向叶时的脚步。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叶时掉下了悬崖。
“叶时!”
纪璟虞就这样一分心,便被江宴清一剑穿胸刺过。但与此同时,江宴清也发现了叶时掉下悬崖的事情。
江宴清没有让他的属下们住手,而是自己一人来到了悬崖边。
这里是江城的地界,江宴清虽说不是特别了解,但也隐约记得这座悬崖下好像是一条湖。
如果是这样的话,叶时应该就不会有事。江宴清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孟寒离开了这里,迅速地往悬崖下赶去。
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他带来的属下,“给我杀了纪璟虞。”江宴清到现在也不愿意放弃杀了纪璟虞的唯一机会
仍处在包围圈中的纪璟虞见叶时掉下了悬崖,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他将信号烟花发出,没过多久,谢御和沈墨染便带着人过来了。
谢御和沈墨染一来,再加上江宴清不在这里,双方的局势瞬间翻转。
纪璟虞为了尽快脱身去崖底寻找叶时,爆发出了强大的攻击力。
半刻钟后,江宴清带来的人几乎全军覆没,而苏陌怀则在侍卫的掩护下逃离了现场。
此时的纪璟虞根本无暇顾及他人,他拖着受伤的病体就要去找叶时,被谢御和沈墨染拦住了。
谢御看着纪璟虞胸口涓涓流血的伤口道:“城主,您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我们现在应该赶快回军营请军医给您医治。”
纪璟虞不顾谢御和沈墨染的阻拦,只焦急道:“叶时他掉下了悬崖,我必须要下去找他。”
纪璟虞此言一出,原本被纪璟虞受伤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众人才反应过来。
公子掉下了悬崖,城主肯定不可能坐视不理。他们简单的给纪璟虞止了下血,便和纪璟虞一起往悬崖下去。
他们才刚动身,天上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他们出来的匆忙,根本没带伞,只能冒雨前行。
至此,所有人都没时间注意那个射出那支冷箭的人是谁。
等纪璟虞赶到悬崖下时便发现因为大雨发生了泥石流。
而先他一步下来的江宴清正一脸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纪璟虞没空去管江宴清,他看着已经逐渐平息的泥石流,冷声道:“给我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墨染劝谏道:“城主,我们不若先回营,您的伤口需要处理了。等泥石流彻底平息后,我们带营里的弟兄们一起来挖。”
“不行,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罢,纪璟虞就已经率先下去挖了。谢御等人无奈,只得陪着纪璟虞下去挖。
其实众人都知道希望不大,且不说公子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还能不能活,这么大范围的泥石流覆盖范围,仅凭他们几个人又怎么可能能挖到公子。
况且,现在泥石流的流速虽已平缓了,雨也渐渐变小了。但若是雨再下起来,泥石流势必会再复发。他们现在这样做根本就不安全。
但这些话,想必他们家城主是听不进去的。而他也不可能将公子非常可能已经死了的分析说出来,他不想那么残忍的打破他们家城主心中那点微薄的希冀。
江宴清见状,也下去挖,并让孟寒回营带更多的人回来挖。
谢御见状,也派了一个人回去搬救兵。
就这样,纪璟虞不吃不喝的挖了整整一天。
谢御和沈墨染顾及纪璟虞的身体状况,三番五次劝纪璟虞回营治疗,纪璟虞拒绝了。
众人只能一边担心着,一边陪纪璟虞继续搜寻。
直到第二天早上,纪璟虞因为身体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谢御和沈墨染这才带着纪璟虞回了营帐,剩下的人则留下了继续寻找。
纪璟虞被带走后,江宴清也带着人继续寻找。
身处苏城军营的叶时终于迎来了苏陌怀。
苏陌怀看着安全无恙的叶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紧紧地抱着叶时,嘴里不停地说道:“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就知道你没事。”
当他得知山崖下爆发了泥石流时,他心中就无比的担忧,他担心叶时会不会没有逃出来,会不会被泥石流带走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先回营帐看一下,确认一下情况再说。
幸好,叶时没事,否则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叶时被苏陌怀紧紧地抱在怀中,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开始痛了。但鉴于苏陌怀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叶时没有贸然推开他。
而是轻轻地拍了拍苏陌怀的肩膀道:“师哥,你怎么了?”
苏陌怀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下来了,他看着叶时道:“没事,我听说崖底爆发了泥石流,担心你出事了。”
叶时在苏陌怀面前转了一个圈,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幸亏我和周堂跑得快。”
苏陌怀高兴地点头,“幸亏你没事。”
叶时看着苏陌怀湿掉的衣服道:“你的衣服都湿了,赶快去换一件吧,不然会感冒的。”
苏陌怀这才发现因为他刚才的拥抱,叶时的衣服也被洇湿了一大片。
苏陌怀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的衣服都被我洇湿了,你也去换一件吧。”
叶时初来乍到,根本没有自己的衣服,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苏陌怀的。再换一件,也只能换上苏陌怀的衣服。
就这样,两人隔着一扇屏风在苏陌怀的营帐中换衣服。叶时在换衣服时,苏陌怀就站在屏风的另一侧看着对面隐隐绰绰的身影,他忍不住伸手摸上了屏风上的影子。
等到叶时换好衣服后,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师哥,你换好衣服了吗?”
叶时的声音将苏陌怀拉回了现实,他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有些慌忙道:“还没好,就快了。”
“好,那我等你。”
等到两人都换好了衣服后,叶时有些犹豫的问道:“我掉下悬崖后,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陌怀眼睛死死地盯着叶时道:“你掉下去后,江宴清便带着人下去找你了。纪璟虞还在与人缠斗,胸口中了一剑。他现在他和江宴清带着人在山崖下的泥石流中挖寻你的尸骨。
据说,他不顾受伤的身体,一直在挖你的尸骨,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