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阿瑄姑娘,多谢二位。”赵瑀握拳给二人点头以示感谢。
宋澜雪回他应该的,面上还是心事重重。
赵琛和谢韫都注意到了。
少年移步到她跟前,满是关切,“怎么了?可是方才真刀真枪的吓着了?怪我,不该让他们拔刀。”他满是懊恼。
“不拔刀那个木拙万一识破可怎么办?宋姐姐不是被吓的,是刚才木拙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估计是被他丑到了!”
少女认真分析着。
像宋澜雪这样厉害的女子,怎会怕刀?
众人听闻皆是噗嗤一声。
宋澜雪也少见的掩面失笑。
少女见大家都笑她,有些害羞,气鼓鼓的嘟嘴哼了一声。
“沅沅,不要瞎猜,听听你宋姐姐怎么说?”赵琛也忍不住笑,木拙要是听见,还得给她下毒。
“那澜雪姐姐你说,那个木拙丑不丑嘛!”少女还不死心。
被叫到的女子微微清了清嗓音,“这个要问三殿下和我们阿瑄,他们俩看的最清楚。”
少女转移视线,刚才三哥说她了,再问他,他肯定不好好答。便将机会给了那个白衣女子,
“阿瑄姐姐,你说句公道话!”
众人便顺着话题转到一直都不怎么开口的白衣女子身上。
宋澜雪想着阿瑄不爱说这些,刚张口想替她回话来着。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
“不太好看。”
也是如同那个少女般认真说道。
几人再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木拙真的,相由心生,手段狠辣,怪不得面相不好。
众人笑过了,谢韫还是想知道宋澜雪到底怎么了,一直面含关切的望着她。
宋澜雪也不再惹他着急,开了口。
“木拙手里的皇子玉牌并未还给殿下吧。”赵琛闻言想起刚才见面,对方并未提玉牌之事,难道还留了后手?
“我担心他不中计,才让殿下拿出玉牌。殿下刚才讲他对祁州来的人都知道,包括公主”
宋澜雪看着那个可爱的少女,少女正听着突然发现话题落到自己头上,将本就圆润的眼睛瞪的更圆,
“怎么了?”赵沁沅眨眨眼睛,询问说话的女子。
众人却都反应过来了。
“不可能,哪怕拿着我的玉牌请旨到了宫里,父皇也不会答应。”赵琛口中说道,心里却是担心。
“我自请去皇子名号,留守祁州,就是不愿意这样的情况发生。”
赵瑀看似没什么情绪,可胸中已经开始翻涌,“若如此还是保不住她…”,男人额头皱起...
“澜雪姑娘,”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是久未开口的徐清风,
“姑娘既然想到这一层,又点了出来,是否也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女子摇了摇头,希望是自己忧思过甚了。但总归还是前往探一下对方的虚实为好。
沈御卿循声看着那个女子,见她略作思考一番,开口道,“明日,可劳烦徐大人以请和为名,带我前往蛮族营地,见一见木拙。”
“不可!”沈御卿,阿瑄和谢韫几乎同时脱口。
赵琛自是明白他们三人对宋澜雪的话,反应为何
徐清风开口问他们,“为何?”
“宋姑娘有心疾。”沈御卿道,谢韫却听见反应更大,
“我只是觉得危险,怎么宋姑娘你还有心疾,那更不可。”
“无妨。”宋澜雪浅笑着回那少年一句。阿瑄则不说话,就皱眉看着她。
宋澜雪又朝她笑一笑,“阿瑄不是替我施过针了,不碍事。”那白衣女子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止住了口,她知道,她劝不住她。
宋澜雪又望向沈御卿,“沈将军,明日也需您陪同。”
那高冷女子本就是嘴唇抿成一条线,脸上神情实在算不上好看。
听到这话,倒是雨过天晴般,面色也稍有缓和。
“我能否一起?”少年急切开口。
“可以。”听见女子的答复,谢韫也是挂上了笑颜。
“倒是要让阿瑄留在府邸,还有许多百姓余毒未清,阿瑄她……”宋澜雪看向赵瑀,
“祁州是赵将军的辖地,将军说话总是比阿瑄来得容易。烦请明日将军随阿瑄一起看诊,人群分一分,莫要一哄而上拥着阿瑄才好。”
赵瑀虽有些不明白为何,但还是点了点头。
几人又商量了一些明日的注意事项,便各怀心事的回到各自房中休息,只等明日到来。
赵沁沅见他们谈话,她始终插不进去嘴。
可她也不知道,她们谈论的,都是如何保全她。
次日早晨,几人就按照约定出发。
以赵琛为首,徐清风宋澜雪为辅,沈御卿谢韫作为护卫,几人到了城外的蛮族营地。
他们等了通报之后,在侍从的带领之下,进了木拙的营帐。
“怎么?皇子这么着急要讲和?不是昨晚才见过面。”
上座的木拙盯着座下几人,眼神落在赵琛右侧的女子身上。赵琛注意到他的眼神,不满他赤裸裸的凝视,稍一侧身,断了他的视线,
“是啊,我等即刻要回都城了,走之前,总要问一问阁下的要求。”
男人视线被打断,有些不耐,转回眼神看向说话之人,又看了看他左侧的男人,
“想必您就是徐大人吧。”木拙此话是暗示,他对于祁州城的人员有多了解。
徐清风拱手作揖回到他正是。
“讲和之事,首领可有何想法?”徐清风道。
“讲和之事?”男人又重复一遍,语气似是懒散,“我本不愿讲和,奈何昨晚技不如人,被三皇子摆了一道。若是不讲和,我蛮族游牧,行踪不定,且子民千千万,也可劳得你们陛下烦忧吧!”
赵琛知道,他是在威胁。
确实,赵瑀一直只能抵御,未曾灭绝蛮族就是因为如此。
蛮族人数庞大且行踪不定,又善于阴谋诡计加上会使毒,要灭还不如和,否则硬碰硬,受苦受难的只有百姓。
“所以此刻,我等就是来请和的。”徐清风一改往日温柔之貌,语气沉上三分。
他虽是文官,可气度不逊武将。尤其此刻面临敌部首领,气势轰然,出口的话语,不怒自威。
木拙见此也不再懒散,正面坐好,给手下招了下手。那手下随从就拿上来一幅画像。
他将画像展开,自顾自的欣赏一阵。而后开口道,
“那便讲和吧。以我们部落的方式。自古最好的讲和都是嫁娶。就是……就是你们庆国人说的,联姻!”
几人闻声心里都有了谱,但是还是要确定一番。
“不知阁下何意?”赵琛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
木拙见他这个样子,心情极是舒适,昨晚的气也消了大半。
“在下想求娶三皇子的皇妹,永宁公主!好像名讳是……赵沁沅吧!”
他边说边观察座下男子的脸色,见他眉眼不愉,木拙心里更是开心。他将手中的画像转到他们能看见的角度,又说到,
“听闻公主并无姐妹,是宣帝唯一的掌上明珠啊!”说罢笑的放肆至极。
他们朝木拙手上画像看去,那画像上的女子正是赵沁沅。此刻正眉眼弯弯,嘴巴嘟起来笑,甚是可爱。
可她自己并不知道。
“可惜啊,三殿下就这一个妹妹。”拿着画像的男人还出言挑衅道,见赵琛不语正准备再次开口,被一道清润的女声堵回去。
“我们殿下,不止一位妹妹。”
赵琛右侧的女子开了口。
宋澜雪起身看着那个张狂的男人,再次开口,
“看来首领的情报确实不准。”
木拙这次看清了她的全脸,眯了眯眼睛,
“我的情报如何不准呢?你是跟着三皇子来的吧,还有一个白衣女子,是不是啊?”
他见过宋澜雪的画像,探子说是跟着赵琛到的祁州。那白衣女子是个医者。
她,倒是好像与赵琛他们比较亲近,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是啊,我跟殿下来,是因为我要拜见我祁州的哥哥,祁州的赵将军原是二皇子,首领也知道吧。”
“我自然知道。”男人有些怀疑,
“你说你是他们的妹妹,你就是吗?”
“我说我是,我就可以是。”宋澜雪直视男人。
“哦?难道你是要顶替永宁公主,嫁给我?”男人眼中满是调笑,
“想明晃晃的偷梁换柱,换给我一个假货?”
谢韫见他出言不逊,气冲冲的就要起身,被身旁的沈御卿按住胳膊,硬生生的按下。少年转头不满的看她,却见她也满是愤怒,还是朝自己摇了摇头。
“真假对于首领来说并无差别。首领要的只是一个皇家公主,以此换取财富对吧。”
宋澜雪不卑不亢,倒是让他想到探子说的,昨晚的计策,就是她提出来的。
“昨晚是你的手笔?”男人语气不善。
“是与不是,阁下都已经栽了跟头。我若是您,就听一听让自己铩羽之人的话,也好过一意孤行还一无所得啊”
宋澜雪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讲于他听。
男人暗自思量片刻,听一听也无妨。便示意她继续。
“公主年幼,尚未及笄,首领求娶公主,要多等一年,多一年就多出变数,此为其一;陛下宠爱公主,永宁骄纵,肯定不会到此联姻,必定会闹出危害自身的事情,如此来就破坏了两国交好,对您名声不好,此为其二;”
宋澜雪停顿片刻,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心疾发作有些频繁,隐隐感到心口疼。
她脚下有些虚浮,勉强忍住不适。
身后几人察觉到不对,宋澜雪稳定心神后,微一侧头朝他们摆了摆手。
身后人便退回一步。
稍过了一瞬,她再次抬头,声音如常,
“第三,我原是没落士族之女,是三皇子的表亲,沾亲带故我也算是半个皇族。而且陛下愧对我族,等我此次回都城正名,我若开口寻个公主之位也是要的。陛下念着愧疚,对我的赏赐肯定只多不少……”
她瞧着木拙眼中兴致越来越甚,有接着说到,
“可是,没落世家女,无权公主位,都抵不上带着满城赏赐,嫁到这蛮族,做全族之后来得惬意。”
女子目光灼灼,话语凿凿,让那人泄了气来,转而是一派欣赏,连连拍手叫好。
木拙再次深深望着立于帐中的女子,想着能有如此抱负的人,自己败在她的一次小计谋上面也不足为怪了。
“好,那我即刻便差人将聘书及聘礼送至陛下那里,等着你我的好日子了。”
“既要依照公主之礼,便请首领等我回都城,恢复身份。”
她说的诚恳,木拙也没有不信之理,便道依她之见。
着人现场拿出笔墨信纸,写下聘书,再拿出宋澜雪的画像,想了想,又将赵沁沅的和宋澜雪的放到一起。
“阁下这是何意?”宋澜雪见他将二人画像放到一起,明知故问一番。
“你太聪明了,我怕你到时反悔,不嫁我了怎么办?我多个人,多一份保障嘛!”
木拙看她们特意来换下赵沁沅,想来那个小公主对他们都很重要。他本就如宋澜雪所说想求得一位公主就好,如今看来,面前的女子比那个小公主要划算一些。
可是她这样聪明,他也不能屈于下风!
宋澜雪心里想他果然狡猾,还好自己本来也不打算换人,自己来就是要换下她的。而且,如此,也好!
木拙写完后与面前女子说待他与族中人商议过后,就快马加鞭送到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