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几人都各自安排好手下事情,回到将军府,才听了白日里的这些事情。
“这些蛮子,平时搞偷袭,如今胁迫人下毒都做出来了!”少年很是气愤。
“到时该如何?”赵瑀开口问,让赵琛去换,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宋澜雪看出他的疑虑,“将军放心,殿下不会有事。”
“宋姐姐虽聪明,但这无法确定的事情,又该如何担保?”赵沁沅有些担心,赵瑀同样担心。
说着二人都齐齐望向她。
“庆国受这蛮族叨扰已久,将军也想早日使其归顺吧。”赵瑀眼眸渐深,他自然是想将其降服的。
奈何蛮族人狡诈,屡灭不绝,是一个困扰。
“姑娘有法子?”
“有个想法,可试一试,将军可信我。”
“我信。”赵琛摇摇扇子,接过宋澜雪的话。
又去揽住赵瑀的肩,一派坦然道,“二哥放心。”
赵瑀开口唤他,“祁年..”,却还是压了下来心中的怀疑,最后朝那女子说道,“那便试一试罢”。
得益于沈御卿赵瑀谢韫三位将军和徐清风大人的患者医者区分,加上阿瑄和各位医者的救治,病人都在转好,疫病也不再传染。
宋澜雪略微低头想了想,现下就等约定之期了。
两日后,终于到了约定时间。
早上,宋澜雪便让人放出疫病严重,三皇子也染上的消息。
到了晚上,赵琛已经下不来床。
赵瑀和沈御卿则悄悄跟随那位医者来到与蛮族的约定之处。
那医者拿出一块玉牌,是赵琛的贴身之物,也是他身份的象征。蛮族人接过去看了看,又拿给一个身份尊贵些的男人辨认,
“是木拙,蛮族首领,我与他交过手。”赵瑀低声告知沈御卿。
见被唤做首领的男人拿起仔细看了看,像是确认了一般。
“我的孩子呢?”那个医者问道。
“你带我们进城里,我们带出来这位皇子,你的儿子自会还你。”
暗处的赵瑀和沈御卿听见木拙的话,想着果然。这人不会就这样轻易信任那个医者的话,他还要抓走赵琛,想来是还有其他阴谋。
那个医者来之前已经受过交代,佯装一会无可奈何,便应了他的话,带木拙他们从小道进城。
木拙带了不到十人,却个个高手,他为了以防万一,也是自以为了解城中情况,确实像宋澜雪说的亲自带人前往。
这刚好,给了赵瑀沈御卿二人机会。带领城中将领去往他的营帐处。
木拙跟着那医者到了城中,见到各个地方守卫人员都在,也安心了些。
想着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他们随行翻身到了赵瑀的将军府内,听说这皇子怕传染别人,只带了一个侍女移步偏院,不让人进来。
果然到了偏院里,一路上都无人。
在赵琛的卧房外,木拙就听见里面人虚弱的咳声,从门边框缝隙看去,还有一位女子在喂那人喝水。
木拙极是高兴,抬脚踹开没关紧的房门后,直接跨步进去。
床上的男子虽是病弱难以喘息,但是依旧难掩贵气。
见有人闯入,那病弱男子厉声呵斥他们出去,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咳了半天。
身旁戴着面巾的白衣女子忙给他顺顺气。
“三皇子莫慌,在下是有事相商。”他见赵琛确实是要病死的样子,也不着急带他出去,就决意现场相商。
木拙想着正好,谈好了最好,谈不好,他横竖都是死,省的还要带个尸体回去。
“你不是庆国人?”男子平复语气,打量了他们几人一番。
“这身打扮自然不是。我是蛮族首领,木拙。”木拙始终一副胜者姿态。
“三皇子应该也知道这药的厉害了吧?”
“是你下的药?”男子很是不可思议。
“是啊,还是你们自己人帮我的。”
说着木拙示意手下将那医者推到前面来,
“殿下饶命,我也是被胁迫的!”那人声泪俱下。
男子紧闭双目,呵斥他滚出去。那医者赶忙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别生气,我这里有解药。”木拙自手上捏着一个小葫芦状的器皿,放到桌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三皇子应该知道,我们蛮族人多地少。这祁州刚好与我们相邻,适宜居住,如今这城中又闹了疫病,你们庆国人体弱,不似我们蛮族人,抵抗不得。皇子不得已只好带着所有人弃城逃命了啊”
“弃城?你想要这祁州城?”
“是啊,现在就看皇子干不干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
“凭什么?”他拿起桌上的小瓶,“凭这个啊,难道三皇子都知道是毒了,还要死命抵抗,拿全城人和将士的性命,再负隅顽抗一阵吗?”
“你...咳咳..”男子仿若气急,
“别气了,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考虑,若你自己走,我可饶你们不死。若皇子不听劝告,我现在杀了你,明日就可攻进全城,都是一些病弱之躯,能抵抗几时啊。到时必定是血染满城,三皇子应该不想看见吧?”木拙挑眉问他。
“半柱香?我还要多谢阁下给我考虑机会啊!”男子突然笑道。
木拙望向前方的男人,他怎么还笑的出来...?又听他道,
“既然阁下已经胜券在握了,何必还多此一举来这找我呢?明日即刻攻城不好吗?”
木拙自然不是蠢货,他之所以不攻城就是因为知道城中还有两员大将——赵瑀,加上又来了一个沈御卿。
赵瑀的能力他领教过,据说沈御卿于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敢冒险。
“担心二位将军?”床上的男子坐直身子,反问桌边之人,
“阁下没发现,您如此惧怕的人,都不在府中吗?”
木拙闻言一震,“他们,去了哪里?”
“自然是去救人。顺带给您无首的将士们,竖一竖战旗罢了”
赵琛面上带笑,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眼眸里满是狠厉。
木拙将信将疑,“你们士兵都在城中,他二人再如何以一敌百,我们人数众多,我的将士们,可管他个饱!”
说话的男人眼眸幽深对那病弱男子道,“你也确实中了我的毒!”
“呵呵..咳咳..”赵琛轻笑两声又止不住咳了两声,
“看来木首领的消息也不是很准确啊,派出的探子消息打探的不精准。我方士兵可不止您所能知的。”
木拙有些不愿意相信,他的探子不可能出错。
“探子报的来人只有两位皇族和一个文官,以及随行的两位女子,其他都只是医者,并未有将士。”
木拙道,“皇子莫要再骗我。”
赵琛暗自想着,他对祁州城真的了如指掌。心中所想,他面上却并未改变。
木拙见那男子还是一脸笃定。
他莫名有些虚,仔细回想细节。正想着哪里会出岔子,又听那男子道,“而且我确实是中了阁下的毒,阁下的毒药也确实厉害,可是,我的医者也不是庸才啊”
“不可能,除非你找到白起!”白起死了好多年了,他自认不可能有人解开。
“可我,已经有了解药。”说着男子拿出床头的瓷瓶,仰头喝下。他闭眼微微调整气息,再睁开眼已然中气十足。
木拙不可置信,他能感受到中毒之人的气息。
刚来时他确实是感受到赵琛中了毒,才大摇大摆的进房,可他如今也确实解了毒。
那他有药为何还要诓骗他来此?难道真如他所说是调虎离山?
男人暗道不好,给手下一个眼神就要强行挟持赵琛出去。
赵琛武功也不错,与几人打得难舍难分。木拙带的皆是高手,都是下死手,好在身边的白衣女子功夫也是极好的,二人在包围里也不落下风。
木拙看一直纠缠得不到好,就准备直接回去。可刚奔出房门,发现刚才还无人的院落里围满了士兵!
前方为首的是一个少年将军。
那少年正似看笼中困兽看他。
他感到不可思议,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情报有误。
“皇子现在要杀我?我城外驻扎的人哪怕如我一般全军覆没了,可我蛮族部落千千万,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木拙见躲不过去,开始搬出族人。
“我也与首领商量商量如何?”赵琛随手拿起一件外套套在身上,
“阁下保证,有生之年,不再犯我祁州!”赵琛收敛笑意,一派认真之色。
木拙眸色愈加晦暗。许是思考良久,走到赵琛面前,从齿缝间迸出一个好字。
又道,只空口无凭,不好认定,等他回去与部落各管事之人商量完,会递来请和书。
赵琛想他无非是要一些马匹钱财,便应了他。赵琛招手,那少年将军便让人分开一条路,放他们从正门出去。
宋澜雪在暗处看着那行人离开,身边的少女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嗯了一声,少女望着走过去的男人,压低声音问她,“宋姐姐,他们就这样走了吗?都被你算到了啊!”
语气有些惊喜,女子又回头轻声嗯了一声,却在再次回头看去时,见那为首的男人朝她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准确的说, 是看着她身边少女。
宋澜雪总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可她也无可奈何,别说此时杀不了他,就算杀了他,那蛮族便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侵扰。
木拙走后不久,赵瑀和沈御卿就带着解救的人回了府里。
赵瑀和沈御卿带了大半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他们潜入蛮族营地,很快的挟制住营帐中的士兵,迫使他们带着,找到了被困的百姓。那里不止有医者的孩子,还有一些其他孩子,想来也是为了要挟城中人为他们做事的人质。
阿瑄和其他医者这两日已经治好城中百姓和将士。
赵瑀和沈御卿二人便带着城中多于三分之二的将士,前往木拙驻扎在城外的营地,城中只余一小部分人。
但是为了迷惑木拙,随二位将军偷袭的将士穿的都是百姓便装。而城中,百姓们都穿上了军装,
一来迷惑木拙,让他以为城中士兵都在城里,让他可以安心进入将军府,二来,到时让他亲眼看着府中将士,让他以为自己当真情报有误,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结果也正如宋澜雪所料想那般。
那个医者带着被解救的儿子和其余被困的百姓来叩谢,他们安抚几句,便差人带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