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毓明艳动人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沈濯缓缓垂下眼睫，看到了自己心口处的匕首，已经不断从中涌出的鲜血。
他一字一顿，“从前那些柔情蜜意，都是假的？”
齐毓语气发冷，毫不手软地将匕首又推入一寸，“自然是假的，你乃天煞孤星，此生所爱之人皆会离你远去，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你就好好享受这一切吧。”
沈濯嘴角沁出血液，笑得惨淡，“既然是你心所愿，便，死了吧。”
闭眼的瞬间，沈濯眼角泪痣处划下一滴泪痕。
他抓住了自己胸口处的匕首，用力刺下。
“沈濯！！！”
急切的声音响起，沈濯猛然呼吸一口，睁开眼睛，看到了满脸担忧的齐毓。
他先是一怔，而后将齐毓拥了满怀，嗓音哑得不像话，“你来了。”
齐毓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沈濯，回抱过去，开口道，“我一来便看到你拿着匕首想捅死自己，幸亏叫醒了。”
沈濯回忆着方才幻境，还是刻骨铭心的痛。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沈濯缓了片刻，只觉丢脸，岔过了这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是让桑华去告诉你我晚些便到？”
齐毓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亏你还好意思说。”
“桑华去找我说你要晚一个时辰，我闲来无事便给你卜了一卦，有血光之灾，便逼问了桑华。若非如此，你恐怕就要死在相府的假山中了，这里另有玄机，我也是走进来才发现。”
沈濯环顾四周，还是方才来时的假山，“这里可有什么不对？”
“自然不对。”
齐毓目光落在周身的石头草木之上，“这假山从外面粗看没有问题，可走进来便会发现，有人在其中另外布了一层结界，也不知为何你入了结界，所以才会中了这结界中的幻术，看到心魔。”
“那是心魔？”
齐毓点头，“中幻术者皆为心魔所困，若不能及时清醒，就会永远留在这结界中。”
沈濯垂眼，睫毛打下的投影覆在他眼底，叫人看不清神色。
他本以为，他此生最怕之事便是母亲离去，不曾想会是齐毓。
情不知所起，却已刻骨入肠。
沈濯牵住了齐毓的手，轻轻摩挲两下，“我倒是好奇，你的心魔是什么？”
齐毓哼哼两声，挺起胸膛道，“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心魔这种东西。”
她说的倒是实话，穿越前在玄门，她曾打败一众人走至巅峰，中途多数人皆败于自己心魔，可她不一样，她曾无牵无挂，至于玄术修炼也是随心而来，无一心魔，清醒的走到了最后。
“当真没有？”
沈濯不依不饶。
齐毓态度坚决，“没有！”
“走吧，既然进来了这结界，那就再往前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二人向结界深处而去。
然，才刚刚走了两步，齐毓就闻到了一股异香。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齐毓清楚地听到了上天给她的打脸声。
“毓儿。”
沈濯从背后接住齐毓，看到她陷入昏迷，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沈濯哥哥，原来你在这。”
就在这时，云安的声音响起。
沈濯挑眉，抬眼时不光看到了云安，还看到了跟在云安身边的谢修文，“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云安叉着腰，“你和齐毓背着我们两个查案还好意思说？我们当然是跟过来帮忙的啊。”
谢修文附和，“不错，反正我这个吏部侍郎成日里闲得很，不如和你们一道查案来得有意思。”
“哎，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云安左右瞧着，甚至还想深吸一口气闻闻。
沈濯忙道，“香味有异，快闭气。”
云安却是一副放松模样，“哎呀我知道，幻境嘛，我和谢修文都是刚从幻境中出来，应该不会再中第二次了。”
“你们？”
沈濯想到了自己方才的狼狈模样，“你们在幻境中看到什么了？”
云安提到这个就是一阵郁闷，“快别说了，我刚刚一走进这里就昏过去，然后看到了阿南那个人渣！对着我说要娶我，我娶她个锤子！听到这句话我就气得把他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就醒了。”
她叹气，显然还是怀恨在心，“就是幻境破的太快了，不然我一定把他打的屁滚尿流，连妈都不认识！”
沈濯，“……”
真是清新脱俗的幻境啊……
他换了个人问，“你呢？”
谢修文挠挠头，“你也知道，我小时候最烦背书，那幻境里铺天盖地的都是书，还有好几个夫子逼着我背，说背不完就不许离开。我一冲动，就直接放火把那书院烧了，然后就醒了啊。”
沈濯又是一阵窒息，颇为无言地冲着二人竖起了大拇指。
大概布这结界的人也没想到，这里会闯进来两个奇葩。
于旁人而言难于登天的幻境，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沈濯！”
齐毓突然大叫一声，三人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不过看过去时才发现齐毓应还在幻境中挣扎，根本没有醒来。
她眉头紧锁，还在不停地摇头，指甲甚至要嵌到肉中去。
不论三个人怎么叫，齐毓都充耳不闻般，死活醒不来。
沈濯弹了两下齐毓随身携带的玉娃娃，“出来。”
鬼娃很快飘了出来，一手还捂着脑袋，睡眼朦胧道，“嗯？怎么了？”
云安惊道，“你一个鬼还要睡觉啊？”
鬼娃，“……”
“我平日里凝聚实体很累的好不好！再不休息就该魂飞魄散了！”
刚刚说完，鬼娃就看到了齐毓的模样，“我阿姐这是怎么了？”
“入了幻境。”
沈濯看向鬼娃，“你与她心意相通，试着去入一下她的幻境。”
“好。”
鬼娃一看沈濯的神色就知此事不简单，也没耽搁，迅速试着往幻境中走。
刚一进去，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阿姐？”
鬼娃环顾一圈，看到了齐毓的身影，“阿姐，你快醒醒！”
只是，这时的齐毓根本听不到鬼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