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哥哥，你此次专程入宫就是为了和我说文将军一事？”
沈濯颔首，依旧放心不下。
“文衍虽为大周戍边多年，可你与他许久未见，人心隔肚皮，他又是太后母族之人，不得不防。”
小皇帝思索片刻，答应下来，“好，那等受赏之后，我便让小舅舅即刻回北疆。”
沈濯点头，“希望顺利。”
他只怕，文衍一旦回来不受控，再想将人支回北疆去那就难了。
不过如今事情已然如此，皇帝向来心软，也只能这样。
事情商议得差不多后，沈濯出宫。
远远地，便看到宫门口一道熟悉身影。
沈濯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加快了脚步。
“小哥，我看你面色红润，该是红鸾星动之相，难不成是最近家中有喜了？还是你遇到心动之人了？”
今日宫门口当值的守卫年纪还轻，也是不久前才入了宫，听说过齐毓不少事情，今日猝不及防见到，还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没心动之人。”
齐毓饶有兴趣，“是吗？那你脸红什么，难不成是暗恋？不然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算算，算不准不要钱，就一个铜板，怎么样？”
守卫无比紧张，“齐，齐小姐，属下还在当值，不能擅离职守。”
齐毓倚在一边，笑靥如花，“谁让你擅离职守了啊，就在这我帮你看一看，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桃花吗？”
“我……”
守卫终究还是没招架住齐毓，将手伸了出来。
“啧，你缘分确实将近啊，虽然其中还有波折，不过只要你坚守本心，想来问题也不大。”
沈濯走近了便听到齐毓这信口拈来的话，笑道，“又忽悠人呢？”
齐毓瞪眼，“谁忽悠人？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小兄弟，你相信我，至多一个月，你定能碰到你的天赐良缘，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话音刚落，齐毓就被沈濯揽着肩膀强制带走，让那守卫终于松了一口气。
“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沈濯刮了下齐毓的鼻尖，“你再说下去他一会儿可就该挨罚了。”
“行吧。”
齐毓终于安分下来，乖乖陪着沈濯朝着王府的方向而去。
“给你准备的叫花鸡吃了？”
齐毓点头，“吃了啊，你府上的厨子手艺可真不错，再这么吃下去我指定要胖一圈。”
沈濯轻笑，“一口气能吃一只鸡，本王的未婚妻可真厉害，不愧是你。”
齐毓咬牙，“我怎么听着你这不像是在夸我呢？”
她顺势掐到了沈濯腰间的软肉上，狠狠用力。
“嘶……”
沈濯抓住了齐毓的手腕，“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二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府上，反正闲来无事，便拿棋对弈。
沈濯心里始终放着文衍回京城一事，下棋下的也有些心不在焉。
齐毓敲了敲案几，打趣道，“你这是看上哪家好看小娘子了不敢和我说？怎么愁成这样，眉头都没见你松开过。”
沈濯和齐毓说了文衍的事，“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不太踏实，若换作是你，该当如何？”
齐毓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既然文衍是太后母族那确实不可小觑，太后对皇帝的控制欲极强，早已超出了一个寻常祖母该有的范畴，之后文衍回京受赏，太后在朝中就会多一个助力，若太后还有什么其他心思到时候可就晚了。”
齐毓落下一子，干脆利落道，“若是我，那文衍回京受赏后要么立马回归北疆，要么卸去将军一职，留在京中做个闲散官员，绝不能让他两头都得。”
闻言，沈濯低低笑了起来，“知我者，毓儿也。”
他和齐毓的想法竟是如出一辙，说不出的默契。
齐毓看穿一切，“你这么发愁，想来是陛下心软了吧。”
她抿了口旁边的茶，“陛下勤政爱民，心有百姓，是个好皇帝，只是他的心软既是优点也是缺点，你又不知该如何教他。你害怕所教他心硬，未来酿成大祸，又怕他太心软，迟早害了他自己。”
字字珠玑，尽数说到了沈濯心上。
“看来往后我的事情是瞒不住你了。”
沈濯落下最后一子，冲着齐毓眨了眨眼，“我赢了。”
齐毓，“……”
“卑鄙小人！不行，我刚刚是和你说话走神了，没认真看，我要悔棋！”
沈濯拦着不让，挡在了齐毓面前，“你这棋品，出去可别和旁人下棋。”
齐毓哼哼两声作罢，靠在沈濯怀里，“其实你不必操心这么多，陛下已经不小了，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众人各有缘法，他那么聪明，你能想到的他未必想不到，只不过他在做选择时已经自愿接受了往后的风险，你就算再插手都无用。人啊，终归是要自己长大的。”
沈濯听罢，眼睫轻垂，“你说的不错。”
“嗯哼。”
齐毓撞了撞沈濯肩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什么文衍不是过阵子才会回来吗，你只要盯紧了太后，就不会出大问题的。”
“沈濯哥哥，毓儿！”
二人说话间，云安郡主和吏部侍郎谢修文一道前来，两个人边走还边在拌嘴。
谢修文意味深长，“哟，我就说你来的不是时候吧，人家小两口正卿卿我我，你来凑什么热闹？”
云安双手叉腰，“你还不是一样，说着不让我来，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齐毓和沈濯同时朝着二人看了过去，齐毓挑眉，“那个和云安拌嘴的人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
谢修文走过来时正好听到了齐毓的问话，施施然答道，“鄙人谢修文，吏部侍郎，我们三人从小一道长大，早就听沈濯说起你，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啊。”
“呸！马屁精！”
云安白了谢修文一眼，过去挽住了齐毓的胳膊，“他这人花言巧语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理他。”
“我怎么就花言巧语了？你少在外面败坏我名声啊，你很了解我？”
云安振振有词，“你都说了我们一起长大，我还能不了解你，你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