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摇头，“沈濯哥哥最近诸事缠身，已经够他烦了，朕就不再给他添麻烦了。”
何公公叹了口气，“只可惜太后娘娘看不到，陛下和摄政王殿下的一片苦心啊。”
如今皇帝和摄政王，二人朝堂上互相配合，压制群臣，才使得大周社稷安稳。
可太后却始终着眼于那一亩三分地，让小皇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希望经过此事之后，皇祖母能看得更清楚些吧。”
小皇帝淡淡笑着，“她这些年对沈濯哥哥动了无数次的手，若不是沈濯哥哥命大，恐怕早就……现在不光是沈濯哥哥受伤，就连他心上之人也被牵连其中。幸好齐家小姐是个厉害的，不然朕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说起齐毓，就连何公公都是满嘴赞叹。
“这些年来，能将太后娘娘气成这般模样的可唯独齐小姐一人，摄政王殿下的眼光果然独道。”
小皇帝想了想公堂之上齐毓的模样，不由莞尔，“是有些意思。”
——
三日后。
正如齐毓所说，太后身上的粉末也掉的差不多了，症状亦有所减轻，逐渐恢复了正常。
恢复正常的太后元气大伤，精神恹恹，却是愈发恨起了齐毓。
“太后娘娘，北疆来信了。”
太后睁开眼睛，眸中闪出一道光亮，“是文衍有消息了？”
文衍乃太后一族血脉，还要唤太后一声姑母，这些年一直在北疆镇守。
粗粗扫过信后，太后缓缓勾出一抹笑来，“文衍在北疆打了大胜仗，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也该见见他了。传令下去，着文衍带着三军将士回京听封。”
白公公心中一惊，看了看四下确定无人后才开口，“太后娘娘，一直驻守北疆的将士归京，会不会惹人非议？”
太后不紧不慢放下信件，“他们驻守北疆有功，乃我大周之功臣，此事就是摄政王都无从置喙。更何况前几日皇帝驳了哀家的颜面，这次定会高抬一手，无妨。”
白公公点头，“也好，等文衍将军回来后，他便是太后娘娘的靠山，我们对上摄政王时也能多些筹码。只是，陛下他对摄政王殿下信任有加，实不好办。”
太后冷笑一声，“皇帝若一直执迷不悟，可就不能怪哀家心狠手辣了。”
几日后，文衍回京受赏的消息传开，正下棋的沈濯动作微顿，“文衍在北疆待了三年，怎么突然要回来了？”
桑华，“属下听闻是太后下的令，文衍此次在北疆打了胜仗，太后召见，说要安抚奖励边境士兵，以扬军威。”
沈濯将白子缓缓落在棋盘之上，沉声道，“就怕扬军威是假，别有用心是真，我先进一趟宫。”
“哎殿下，您不等王妃过来了？”
这几日二人日日在一道用午膳，看看时辰，齐毓也快要过来了。
说起齐毓，沈濯的语气温柔下来，“一会儿让她先吃，便说我吩咐厨房做了她爱吃的叫花鸡，不用等我。”
交代完后，沈濯就上马车入了宫中。
“哟，这不是稀客吗，你怎么这个时辰入宫了？”
小皇帝看到沈濯颇为惊讶，招呼着沈濯看他新临摹的画，“这梅花踏雪图刚刚画完，还差个题字，你来的正好，帮朕提个字，之后就挂在这御书房中。”
沈濯瞥了眼画，“看来最近的折子是还不够多啊，你都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小皇帝哀嚎一声，“还不够多？我都快被折子给淹了，好不容易得了空放松一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二人的相处模式仍旧像当年一般，是纯粹的师生，亦是朋友。
沈濯笑了笑，拿起墨笔，微微斟酌片刻，在梅花踏雪图上提了字，只是结尾处却并未落下自己名字，而是写了个毓。
小皇帝，“……”
“行行行，你就别在我眼前秀恩爱了，知道你们感情好行了吧。”
沈濯语气傲娇，“本王还用得着秀？”
小皇帝一副没眼看的表情，认命般地坐在一旁，“说说吧，不陪你未来的摄政王妃用膳，专程跑来宫中一趟是为了什么？”
沈濯正色，“文衍带将士回京一事，陛下怎么看？”
“哦，你是说此事啊。”
小皇帝坐在一边，倒是没太放在心上，“文将军镇守北疆多年，如今打了胜仗，回京受赏再正常不过，你是担心……”
沈濯眸色沉郁，“文衍乃太后母族之人，这个时候他一个人回京就罢了，可他还带了十万将士，届时十万人马围在皇城之外，陛下难道就不担心？”
“说起来，朕还该叫文衍一声小舅舅呢。”小皇帝拍了拍沈濯肩膀，“放心吧，他对大周忠心耿耿，此次回来也是皇祖母想他了，顺便受赏，不会出什么事的。”
沈濯莫名有不好的预感，继续劝道，“太后的性子你不是不清楚，她是你皇祖母不假，可你生在天家，就知道血脉不是唯一的判断标准。”
小皇帝抿唇，“沈濯哥哥，可是我想回到小时候，那个时候皇祖母待我亲厚，对你也和颜悦色，可这些年却不知怎么了，大家都变得越发冷漠，只有我一个人对着批不完的折子，只剩你能说几句话。”
他神色落寞，像是个没人陪着的孩子。
沈濯轻叹一口气，“高处不胜寒，我和你说过的。”
小皇帝目光落在沈濯脸上，“沈濯哥哥，你陪了我这么多年，他们都离开不要紧，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我走下去？”
他目光灼热的让沈濯几乎难以拒绝。
面前的人，到底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啊。
沈濯揉了把小皇帝脑袋，“那是自然，这摄政王的位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的脾性可惹了不少的仇家，往后还得你小子罩着呢，我能离开去哪儿。”
闻言，小皇帝高兴起来，“那我们可就说好了。往后我好好的当这个皇帝，你永远都不许走。”
沈濯嫌弃，“多大人了，还和个小孩一样，若让外面那些大臣看到了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