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华满脸写着无语,依旧在屋中来回乱窜,“什么叫人没事就好,您可知道王妃方才出去做了什么?”
沈濯挑眉,准备洗耳恭听。
桑华见沈濯这般不急不躁的态度,愈发焦急起来。
“王妃见了您一身的伤口,憋了一肚子气,知道是苏家所为后便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我一直让暗卫跟着王妃,暗卫方才过来回报,说王妃数十个符咒齐飞,直接在一瞬间烧了苏家在京城的所有产业。”
说着,桑华深吸了一口气,“而且,王妃放的火还颇为邪门,不管怎么灭都灭不掉,愣是把苏家名下的产业烧了个干干净净火才停下来。”
“那场面……”
桑华扶额,“我现在光是想想就已经开始头疼了,您说王妃她怎么这么能耐,要么不闯祸,要么一闯就是大祸,这……”
齐毓离开之时,他以为齐毓最多就是去苏家找她们算账,谁能想到自家王妃人狠话不多,压根都不带商量的。
“多谢夸奖啊。”
齐毓从外间抬步而来,身边还跟着不放心的鬼娃。
“在外面就听到你夸我了。”她坐在沈濯面前,红唇轻挑,“继续夸。”
桑华,“……”
这是夸吗?这是吗?!
“殿下,您可得管管王妃了,这数十间铺子失火绝非小事,苏家定能猜到是王妃所为。”
齐毓看向沈濯,语气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你感觉怎么样了,再叫大夫过来瞧瞧?”
沈濯牵住了齐毓的手,“无妨,看到你没事我便也好了大半。听桑华的描述,你刚才可真威风,只可惜我还躺在这,无缘得见。”
桑华跳脚,“殿下!你怎么这么快就倒戈了!”
齐毓忍俊不禁,“你若想见,等你伤好之后便再让你见一次。”
“还再见一次呢,你……”
鬼娃忍不住开口,只是他话才说到一半就收到了齐毓的眼色,“鬼娃。”
“唔。”
沈濯眉头微蹙,只微微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窍,“施那样的术法,你身子可还受得了?”
齐毓摆摆手,抬着下巴道,“我是谁啊,区区几个火咒罢了,我……”
而后,齐毓就没了声音,身子直愣愣栽倒在沈濯怀里。
鬼娃,“……”
听完鬼娃说的利害,沈濯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起来,“可有什么东西能助她补充元气?”
鬼娃叹了口气,“阿姐她体质特殊,明明有通天的玄术,可这身体底子却极差,甚至根本不像玄门中人该有的体质。今日那些符咒皆带着阿姐的玄术之力,所以才能将苏家铺子毁于一旦,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阿姐将这身体练好,否则每次施术都会有元气不稳之象。”
一旁,桑华听的不停长吁短叹,“殿下您和王妃真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好了,一起躺榻上了吧。”
沈濯慢条斯理地帮齐毓盖上被褥,又替她整理了散乱的墨发,这才安心躺在了齐毓的身侧。
他偏头看着齐毓,“这样有何不好,去宫里帮本王告假,顺便将苏家人告去府衙,本王要他们彻查此事!”
“是。”
一直到晚间,齐毓才慢慢转醒。
她一睁眼,便对上了沈濯幽黑的眸子。
沈濯半撑着身子,垂眼瞧着她,开始秋后算账,“区区几个火咒?”
齐毓轻咳两声,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主要是我这身体底子太差了,只要好好休息两日便好。”
“嗯?”
沈濯弹了两下齐毓的额头,“你若气不过,大可以吩咐桑华去办,以一己之力烧了苏家所有铺子,你让本王说你点什么好,若是你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可对得起本王这一身的伤?”
齐毓抿唇,“苏家伤了你,我便要让他们承受十倍之后果,这次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她放的火,只毁了苏家的所有铺子,却并未伤及一人。
说着,齐毓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坐起来了,你现在周身都是伤口,赶紧躺下。”
她翻身下榻,在屋中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两个淡青色的瓷瓶,“这可是我独家研制的伤药,擦上后不会留疤,来给你试试。”
沈濯神色慵懒,半靠在软垫上看着齐毓忙前忙后,尾音上扬,“本王身上有了疤,你便要移情别恋了是吧?”
齐毓坐在榻边,打趣道,“是啊,本小姐看上的就是你这幅皮囊,皮囊要是毁了我可就不喜欢了。”
桑华推门进来时听到的就是齐毓的这句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一边笑,桑华一边冲着齐毓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王妃你啊。”
沈濯瞥了桑华一眼,“说正事。”
“哦。”
桑华立马正色,“您先前让我盯着苏家人,这次倒是奇怪了,这苏家的店铺被烧了这么多,却不见他们有什么反应,甚至连个来兴师问罪的都没有,属下总觉得此事蹊跷。”
“还有,这苏红锦是被禁足了,可芳华阁那么多下人,总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收不到,她那边都不来闹腾简直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说起这个,齐毓才反应过来,她心中一直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是啊,就算苏红锦能坐得住,齐文秀也不是个能忍的性格,这铺子都被烧了整整一日,她那边竟丝毫没什么风吹草动。”
沈濯面色微沉,“此事没这么简单,你去查查被火烧了的到底是哪些铺子,苏家那边也继续盯着,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来汇报。”
桑华也知道此事不容掉以轻心,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开。
齐毓和沈濯对视一眼,眸中皆是担心之色。
齐毓低头,“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沈濯直接被齐毓的话气笑,“你跟我就非要分得如此清楚明白?”
“不是,我只是不想当你的拖累。”
从前她明明动了心,却不愿同沈濯在一起,便是因为提前知晓了沈濯的一世命格。
她向来更爱自己,所以在做选择时退却了。
如今,她同样不想让自己所爱之人将自己看作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