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毓明知故问,“说好什么?”
鬼娃抬高声音,“自然是说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准抛弃我!”
他小小年纪,却命途多舛,还未曾体会过被人保护的滋味,在齐毓这里还是头一遭。
齐毓轻哼一声,“现在都认主了,我就是想抛弃都没办法。”
她偏头看鬼娃,“说正事,你刚刚去听到什么了?”
鬼娃严肃起来,“对,我差点都忘了,此次你父亲的事还真是那个什么远宁搞的鬼,他说他在你父亲身上施了法,还说这次之后郡安王的爵位就归齐修贤了,那父子俩正在屋里庆贺呢。”
齐毓眸子眯起,“果然是他们搞的鬼。”
鬼娃兴奋起来,“要不等你堂兄离开后我飘过去吓唬他们?”
齐毓嘴角抽了抽,“你还是算了吧。”
鬼娃不满,“怎么?你看不起我?我告诉你,我吓唬人可是一绝,我今日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话音落下,鬼娃便冲着齐毓做了个鬼脸。
齐毓一副不忍直视的神情,抬手捂住了鬼娃的脸。
“吓唬人这件事不用了,不过你还能帮我做另外一件事。”
说话间,一人一鬼回了毓水阁中。
一回去,齐毓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开始专心致志的画符。
鬼娃飘在一旁,“你这鬼画符真能有用?”
齐毓神情专注,意念汇为一点,每一笔都划的无比用力,最后才在木牌上完成了一整个符。
仅仅半刻钟的功夫,齐毓额头上已经覆了一层薄汗。
她吹了吹木牌上的碎屑,脸色有些发白,“好了。”
鬼娃左瞧瞧右看看,似乎还能感受到木牌中蕴含的符力,本能的有些畏惧。
“瞧着还挺唬鬼,干什么用的?”
齐毓挑唇,“反噬符,他对父亲施了什么法,这法术都会尽数返回他身上,还能造成反噬。”
先前齐修贤打她时她用的也是此符,只不过齐修贤是寻常人,用寻常符纸便足以。而远宁不一样,不论如何他都是钦天监的人,还会不少术法,为了保险,齐毓只能用了木牌这类高级符术。
“还能这样?”
鬼娃惊讶,“那怎么用?”
齐毓摩挲了两下木牌,“这上面已经刻了他的名字,你去把木牌系在他屋前的树上。”
鬼娃这些日子恢复了不少元气,已经能够在晚上凝聚实体,干这样的事再合适不过。
“好嘞,看我的吧!”
鬼娃无比积极,和打了鸡血一般,拿着木牌便悄无声息的飘了出去,还把进来送糕点的蝉衣给吓了一跳。
“这孩子,急急忙忙的又去做什么?”
“小姐,老爷的事情怎么样了?”
齐毓摇摇头,“只能明日等兄长从宫中出来再说了。”
——
翌日,一夜未眠的齐渊从宫中出来,脸色难看。
他托人托关系几经辗转最后见到了太后,跪了整整一夜,可太后连他的面都没见就派一个下人把他打发回来了,显然是没什么希望。
苏红锦心中焦急万分,在前厅中来回踱步。
“这可怎么办啊,咱家还没出过这样的大事,那诗文我听着也正常,怎么会和前朝有关呢,现在老太爷身体也不好,这……”
苏红锦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文秀的婚事现在也还没个定数,老爷若真的出了事,那文秀这辈子就也跟着完了啊。”
齐文秀一听婚事立马着了急,看向齐毓,“姐姐,你和摄政王殿下不是关系很好么,现在父亲出事,正是能用上你的时候,你快去和摄政王说说啊。”
闻言,一旁的远宁冷笑一声。
“什么摄政王,她现在还不是摄政王妃呢,摄政王怎么可能会帮这种忙,真是异想天开。”
齐修贤幻想着自己很快就能成为郡安王,无比得意,“就是,前些日子你不是还挺风光么,现在出了事,你看看摄政王在何处?早就说了,以人家摄政王那样的身份地位,是根本看不上你这种从道观出来的小丫头的。”
齐渊护在齐毓身前,“大伯,你也说了毓儿还未成婚,这种时候找摄政王殿下自然不合适,但毓儿好歹也是郡安王的嫡女,没什么看不看得上的。”
“哟,你现在说话硬气了,在宫里对着太后的时候你怎么不也硬气点,就会回来和自家人厉害。”
大伯母不屑一顾,在旁边慢悠悠地喝着茶。
“这二弟,关键时候帮不上忙,还净干点掉链子的事,还不如让修贤当呢,也不知道当初老爷子怎么想的。”
苏红锦又急又气,“老爷他才刚出了事,你们就开始想着郡安王的爵位,成何体统!”
“什么成何体统,你一个外姓人也好意思在这说话?”
齐修贤现在腰板子都挺直了,“我跟你们说,往后这府里还是要靠我,你们现在给我说话都小心着些,不然往后的郡安王府里可没你们的容身之地。”
“没谁的容身之地?”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
紧接着,便发现齐修远竟和摄政王沈濯一道回来了。
齐毓眉梢轻挑,转而看向齐修贤和齐远宁。
果然,二人的脸色几乎是同一时间变得难看起来。
齐远宁压低了声音,“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能出来。”
齐修贤美梦落空,仍旧不死心地问着,“二弟,你怎么回来了?是官府放你回来的?”
方才齐修贤说的那番话齐修远在外面都听得真切,现在脸色也不是很好。
这头顶的爵位是父亲给的,他无法选择,所以一直让着齐修贤,可他这次亲耳听到齐修贤威胁他亲近之人,要将人都赶出郡安王府时,他才发现他以前的愧疚之心有多么好笑。
沈濯环顾四周,视线在齐毓身上停了片刻,而后坐至了主位之上,“齐大人那篇诗文涉及前朝一事本就是空穴来风,现在调查清楚了,放人回来不是再正常不过?”
“这……”
齐修贤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堪堪把心头那股气给咽下去。
齐修远不理会齐修贤,对沈濯毕恭毕敬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