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齐修远的面相,像是会有小人作祟。
只是齐修远又没惹到什么人,难道是刑部的洛闻舟?
齐修远点点头,欣慰地拍着齐毓的肩膀,“女儿长大了,知道关心为父了,放心,为父在朝中没什么事,反而是你,刚回长安不久就出了这么多事,要自己小心啊。”
“好,女儿知道了。”
齐毓临走前又看了齐修远两眼,只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然,两日后。
齐修远突然被御史上奏弹劾,说他三年前在一次宫宴中写的诗文犯忌,提到了前朝往事,乃是大不敬。
此消息一出,还不等郡安王府的人有所反应,齐修远就被官府的人带走说要查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可奇怪的是,那上奏的御史私下里和齐修远没什么往来,别说没往来,就是连话都没说过两句,无比蹊跷。
齐修远被带去官府,一直住在京郊的老太爷被惊动,连夜回了府中商讨此事。
“父亲啊,我就知道二弟那个性子迟早要惹祸,偏偏你以前还非说什么他温良谦谨,你看看现在,都敢写诗提前朝了,这不是摆明了和上头的人过不去嘛,现在好了,人也被抓了。”
老太爷狠狠瞪了齐修贤一眼,“你二弟被抓,你很高兴?”
齐修贤躬着身子跑到老太爷身后,帮老太爷捏着肩膀,“怎么会呢,我这也是恨铁不成钢嘛,你说二弟犯了这么大的事,会不会连累我们一大家子啊。”
“我是无所谓,可是这不还有女眷嘛,总不能都因为他一个人给连累了。”
齐修贤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太爷的脸色。
“父亲,实在不行您去和小皇帝商量商量,把这郡安王的爵位给我?我也算是临危受命了。”
老太爷脸色阴翳,齐修贤话音刚落,年逾八十的老太爷就暴怒而起,拎着拐杖追着齐修贤打。
“你这个不孝子,你二弟出了事,你不想着怎么解决,反而是来老子这要爵位?老子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废物东西!”
“哎父亲!爹,爹!”
齐修贤一边跑一边喊,“爹,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看你生什么气嘛,再说了,那生下我的是我娘啊,也不是您,您怎么还抢功呢这。”
一句话,把老太爷气得够呛,“来人,给我把这个不孝子拦住!”
老太爷发话,家丁们立马动了手。
“你们放开我啊,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老太爷此时已经拎着拐杖过来,狠狠在齐修贤背后一拍,“我看看你要怎么不认人,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今天干脆把你打死了才省心!”
“啊,疼!”
齐修贤不停挣扎,“爹,我可是你亲儿子啊,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祖父,父亲他就是随口一说,也是关心家里人,您消消气儿,先坐会儿,别气坏了身子。”
一看上去三十左右的男子上前搀住了老太爷,将齐修贤从苦难中解救了出来。
齐毓瞧着远宁的模样若有所思,偏头凑近齐闻礼,小声问道,“这是什么人?”
齐闻礼挑眉,“哦对了,你当年丢的时候他不在府上,这是大伯家二儿子,名为远宁,如今在钦天监做个小官。”
“钦天监……”
齐闻礼也压低了声音,“和你路数应该差不多,不过肯定没你厉害!”
齐毓回想了一下齐修远眉间萦绕的灰黑之气,又想了想自家父亲这些日子和大伯一家的过节,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使用心念召唤了鬼娃,“我瞧着这人邪门,一会儿人都散了你跟着他去,看看他究竟怎么回事。”
鬼娃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虚。
“你三哥不是说这人钦天监的么,我什么道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臭女人打算让我去送死?”
齐毓,“……”
她翻了个白眼,“那你当初害我三哥的时候怎么不怕送死呢?”
鬼娃一噎,“我那会儿怎么能知道你会玄术!”
“行了,你远些跟着,他发现不了,若真出了意外,我们心念想通,我不会让你出事。”
“真的?”
“你再废话今夜就没有鬼气能吸!”
鬼娃怂得飞快,立马开口,“我去,我去!”
笑话,齐毓每日给他的鬼气又浓郁又醇厚,仅仅几日时间他的影子都变实了不少,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乎,鬼娃秉持着有奶就是娘的思想偷悄悄跟在了远宁身后。
老太爷被齐修贤气得不轻,再加上今日时辰也不早了,被人搀扶着回去休息。
齐毓假装离开,实际上等在了不远的地方。
远宁跟着齐修贤回了屋子,信誓旦旦的保证,“此次二叔诗文涉及前朝一事,太后对此向来忌讳,他这爵位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真的?”
齐修贤睁大眼睛,其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自然是真的。”
远宁阴恻恻笑道,“我在二叔身上施了法,这次他可难逃一劫了。二叔倒霉了,祖父往后能依仗的就是咱们家了,那郡安王的爵位迟早还是父亲你的。”
闻言,齐修贤和大伯母都笑的合不拢嘴。
“好,好啊,吾儿出息了,等为父成为郡安王后,这整个王府就都归我管了!”
“那我就提前恭喜父亲了。”
鬼娃飘在门缝前听了片刻,正巧远宁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抬头往过看,鬼娃直接一个闪身溜走,一路飘回了齐毓身边。
“哎哟,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鬼娃拍着胸脯,一副惊魂未定模样。
齐毓点了点他脑门,“你能不能给我有点出息,我还在这呢,就算发现了他能拿你怎么样!”
鬼娃哼哼两声,“万一你不讲信用抛弃我怎么办?我到时候魂飞魄散了找谁说理去!”
齐毓瞥他一眼,“小小年纪不长个子光长心眼,放心,我就是和他们闹翻脸也不会抛弃你。”
鬼娃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看着齐毓,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待过了片刻后,他才跟上齐毓,小声道,“那我们可就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