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毓将手中账本扔给二人,“看来苏嬷嬷跟了苏红锦这么多年,主仆二人间也不是完全没有二心,起码苏嬷嬷一直都私下记了每一笔账。”
许是怕苏红锦哪日反咬一口,苏嬷嬷几乎将苏红锦这些年的进账都偷偷记在了一个本子里,以防万一。
只可惜,她就是到死都没机会用出来。
蝉衣和春落一页页翻过账本,到后面,蝉衣的眼睛都已通红,手指颤抖。
“她,她私吞了夫人当年的所有嫁妆,甚至还有夫人在世时给小姐您准备的。”
茹娘乃是京城的世家小姐,嫁妆丰厚,看来苏红锦早就生了觊觎之心,在茹娘死后一点点将嫁妆都化在了她名下,甚至一些铺子庄子的地契,也尽数归了她。
齐毓的三个哥哥为男子,心眼大,再加上苏红锦当年一直和茹娘以姐妹相称,故而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她,这才给了苏红锦机会。
“欺人太甚,我这就去问她要回来!”
春落怒气冲冲,才走了两步就被齐毓给提溜回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姐!转眼你年纪也到了,苏红锦把持着齐府的内账,过几日二小姐再一成婚,夫人那些嫁妆怕是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齐毓摇摇头,“现在贸然去闹怕是会起反效果,再等等,我定要让她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原原本本的给我吐出来。”
翌日,齐毓起榻后便直接去了前厅,发现齐修远和几个哥哥已经到了。
她打着哈欠跟几人打了个招呼,便懒洋洋地坐在了椅子上。
齐渊笑得宠溺,“昨夜可是没睡好?”
齐毓揉了揉眼睛,刚想回答,就被齐闻礼打断,“每天和猪一样,昨夜我可听说你早早就回了毓水阁,这都睡不够?在道观里没少挨罚吧?”
齐毓白了齐闻礼一眼,直接委屈巴巴地看向齐修远,“爹爹,他说我是猪。”
齐修远对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下一刻就向齐闻礼瞪去,“你怎么和毓儿说话的,再有下一次便罚你例银。”
齐毓帮腔,“就是,狠狠罚他,再把罚他的银子给我。”
齐修远闻言轻笑,“好,都给你。”
齐闻礼,“……”
这个家没法待了。
说话间,苏红锦在齐文秀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老爷,妾身来晚了。”
“不晚。”
齐修远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今日正好人齐,咱们一家人一起用顿早膳。”
齐文秀扁着嘴低声嘟囔,“她算什么一家人。”
苏红锦给齐文秀使了个眼色,又帮齐修远盛了碗汤,“对了老爷,前些日子你在京郊,妾身险些忘跟你说了,咱们家文秀怕是要成摄政王妃了。”
之后,苏红锦便又将摄政王前来送聘礼一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妾身前日还差人去摄政王府问过了,那边回话说摄政王殿下过两日便亲自前来,与我们商议和文秀的婚事。”
只见先前还和颜悦色的齐修远慢慢变了脸色,“胡闹!”
苏红锦一愣,没想到齐修远会是这个反应。
“老爷,您先别激动,好好说,别把文秀吓坏了。”
齐修远看了眼满脸期待的二女儿,愈发糟心起来,只能苦口婆心道,“你们在京中待了这些年,难道就没听过摄政王的传言?”
苏红锦又给齐修远夹了一筷子菜,“您也说了,那不就是传言嘛。”
“哼,无风不起浪。”齐修远把筷子放下,“摄政王性情暴虐,以杀人为乐,不然你们以为摄政王妃之位一直空悬是为什么?那是因为先前嫁入摄政王府的女子,不论是何身份,都未活过新婚的第二日!”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好家伙,这描述不就是变态杀人狂嘛。
齐毓听得津津有味,又想到了那日太后送去沈濯府上的女子,啧啧,几句话就丧了命。
齐修远看向苏红锦,“你就想亲手把女儿送去这种地方?”
苏红锦一时之间有些犹豫起来。
齐文秀反倒是着了急,连忙道,“摄政王殿下不像如此不讲道理的人,那些女人定然是做错了什么。”
她一手轻抚着自己胸前垂下的墨发,一边笃定地开口,“更何况我都打听过了,以前摄政王殿下从未向谁下过聘,我可是他第一个下聘的女子,在他心里定然是不一样的。”
苏红锦眼睛亮了亮,“对啊,说不准摄政王殿下就是看上了我们文秀呢,老爷,那可是摄政王啊,手握大权,若是我们家文秀当真嫁过去,那我们可就跟着沾光了。”
齐修远依旧不愿松口,“你们以为摄政王的光是这么好沾的?”
朝堂上下不知有多少人上赶着去巴结摄政王,可结局都是什么?
奈何,不管齐修远怎么说,齐文秀都一门心思地要嫁,最后甚至放出话来,“父亲,您别再说了,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摄政王殿下往后定会真心对我,您就别操心了。”
齐毓轻笑,“妹妹还真自信。”
齐文秀咬牙切齿,可当着齐修远和三个哥哥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语气不快道,“姐姐莫不是在怪罪我先姐姐一步嫁人?”
她眨了眨眼,“放心,母亲一向惦记你,已经给你选好了亲事,绝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齐文秀起身,“父亲,母亲,女儿吃好了,便先走一步了。”
齐毓挑了挑眉,这齐文秀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沈濯那个黑心黑肺的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对一个女子一见倾心,还非她不娶,简直就是笑话。
这顿饭最后不欢而散,齐修远更是满心惆怅。
齐毓才不在意齐文秀到底要嫁给何人,悠哉悠哉走回了毓水阁。
只是,她才刚回去,就看到春落和蝉衣围在角落一处位置,神色诧异。
“你们二人看什么好东西呢?”齐毓好奇地走过去。
蝉衣转身,脸上还带着几分恐惧之色,指着地上道,“小姐,这,这好像有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