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居住的几日,许兆雪观察了城墙,于是在城墙上分刻了好几副四阶防御阵法,唤作上晋天方阵,此阵有个特点,虽然防御力较低,但是阵时会立刻吸收尽周围的灵气,引发一次爆炸,这个阵法也是母亲等人强烈要求的。毕竟城破的话,他们可能还不如死了好。
许兆雪当时展列出了许多阵法任他们挑选,母亲说这话时还没被带走的老者沉默不语,小儿有些不谐世事,更期待一会能吃什么,粮食可是宽裕的,启明他们下山的时候已经动用了山门的粮库。
就这样,许兆雪布阵的时候,谪仙归就离得稍远一些汲取灵气。人修之法交给他们后,相继突破至了通识境,当然,天璇不用。只可惜此等好事还没来得及庆祝,就被藩王派来的人马打搅了。打退两次后,可能是藩王见归者身上只有伤,却无死者,膨胀了许多,第三次竟派了许多气海境修士和一个领头的道台镜中期修士,还有几千散兵游勇。
来的时候许兆雪借着城墙,登高望远,发现父亲等人并不在其中,便有些沮丧,且失望。原本还有些想要游说的他看到前两次放回的人也在里面有就死了这条心,下了城墙,交给了天璇他们。有些不忍心看了。
布置完阵法已经过去了几日,但师兄他们还没有回来,许兆雪打算去牧凌春那里看看,去之后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这几日,不论他是布置阵法,还是游街闲逛,总会有些小孩好奇的看他,小的可能三五岁,大的和他差不多,还有几个比他高出一些的,应当是比他大的。于是在原来的官府位置修缮一番,把一些沙石粉碎成细沙,再掏空一些大石头,做成课本和座椅。自己则直接用灵气把细沙悬挂在空中,当作黑板来使用,将所有人聚在一起,不论老少男女,教导他们一些文字和算数,由于现在城内人数不多,所以还空出许多位置来。
“老师!咱们学这个,官府老爷不会生气吗?”这是当时第一日的时候,下面一个小孩子问出来的。
当时许兆雪愣了愣神,然后认认真真,一撇一捺的在黑板上写下了“人”这个字,然后郑重的开口道:“这就是我们,下面的两条腿支撑我们站着,上面的一个竖是我们的脊梁,放心。官府老爷不会生气的。”
于是在孩童们的惊讶,老人们的嗤笑,母亲的赞许,和一些中年人的麻木中,许兆雪开始讲课了。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淌,日子越来越炎热起来,五个月的时间一闪而逝,城中的人由于山门带来的诸多粮食,也都跟着许兆雪炼炼体,学学知识。
许兆雪觉得既然要教,那自然要因材施教,因人而异。不能把所有人都当成一样的,单纯的灌输毫无意义。于是将城中剩余的一百来人分成了三个年龄段来。
老人就主要教他们识字,中年人则是识字写字和一些算数。至于海孩童他干脆把前世的一些小学教材搬了过来,拼音,白话文,简体字。通通改革,从小孩抓起。
刚开始还有些年长的人觉得自己年龄大,不服气,许兆雪也不恼,你爱学不学。不学?不服?我是皓星宗弟子,不服就不给你粮食吃。被压迫许久的人因为已经吃了许久的食物,身体也好了一些。脸色也红润起来。竟然想与他动动手。
啥也不用干,许兆雪想了想,让鹑火(蜘蛛)出来溜了一圈,最后乖乖地钻回去,他们就安分了许多。好在没人心怀不轨,想夜袭许家。忽然许兆雪额外布置的一些阵法就有了用处。鹑火他们的孩子又能多吃一些了。
至于藩王,大概已经败了,因为已经换了一批人来进犯抵寒城。举着不同的旗子,当时许兆雪望着远处不同的的旗子,劝慰着母亲,也许父亲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不过他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了。
不过许兆雪还是按照自己的准则,前两次不杀人,只打跑,所以那些人身上只会有些拳印,掌印,第三次开始,就不是他出手了。
八月,算的上是北境少有的热天了,许兆雪一直可以穿些较薄的衣裳了。
“同志,意为志同道合之人。”许兆雪看着台下渐渐有了神采的人,心中有了一番别的想法。
“那,那,许同志,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老师。”一个名叫三贵的小孩,笔直的举起手,大声的问道。
许兆雪点了点头,笑容满面的说:“当然可以啦。三同志!”
没想到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么叫我好吗?这个名字不好听。”
许兆雪歪了歪头,困惑的闻着:“姓名和身体发肤一样,受之父母,好不好听都有其中的意味,为何要纠结好不好听呢?”
三贵低下了头,方才兴奋的心情渐渐失落,声音低沉的说道:“可是我爹爹娘亲都死了。”
许兆雪哦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后昂起脑袋想了想问道:“那你想叫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名字不好听。”三贵的声音依旧低沉,任由比他矮上一些的许兆雪摸着他的头。
“这样啊。”许兆雪应答一句,思忖片刻后说道:“万事万物皆有伊始,有了起源,才有后来,无论结果,也许是一段没有结果的路,但总要开始了才知道。既然如此,那就以伊为姓。春发大地,春也为一年之始,虽然按照历法如今应为夏季。但是咱们这里本就常年寒冷,如今也算是春季了。就叫伊春起吧,字三贵。伊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许同志!”兴许是许兆雪的话有些感染力,越说,伊春起越高兴起来。昂着头,声音也洪亮起来。
“我我我,我也要!”其他人看许兆雪很有文化,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啥意思,反正听着就比自己的狗剩,柱子好听,就想让许兆雪给自己起名字。
许兆雪想了想后,从储物戒指里面拿出几本书,写上族谱二字递给他们,既然都是孤儿了,那就从自己开始写好了。于是许兆雪给着十来个小孩都取了姓氏,让他们等革命完成后,自己取名字。
“许同志,什么是革命?”很好,有人询问了。
许兆雪嘿嘿一笑,拿起毛概和共产主义讲了起来,原本就不怎么记得清晰的东西,现在肯定也没法一字不差。但是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明白了比书本上所写更内涵的物件。所以许多概念性的东西,反倒有些自己的理解。但无论一字还是一句,许兆雪都会讲解清楚,如果真的自己也不清楚,也会如实回答不会。他可不希望因为一点歧义从而埋下祸根。
风呼啸的吹着,田地里的枝桠缓缓的长着,翠绿,浓艳。时间也在流淌着,今天过去,很多东西孩童能背下来反而不明白什么意思。很多东西长者背不下来反而十分明晰。另一位藩王也意识到了许兆雪这里是个硬茬子,不再敢来进犯了,反倒在抵寒城远处建立了一些哨站和大尸坑。抵寒城也总算有了些其他的生气。一些半死不活人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一些其他的东西居然可以爬到抵寒城。抵寒城已经夜不闭户,不再关闭城门,取而代之的是鹑火他们来回换岗,要是碰见夜袭就可以当场开席了。但是当他们半夜拉着许兆雪看着有人托着一路的血痕嘴里呢喃着救我时,许兆雪内心的震撼还是十分巨大的。
许兆雪也不会医术,没想到天璇对此还是有些涉猎,只可惜,他只会保命不会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但也只会保命,后面到底能不能活还得看那些爬出来的人自己。不过还是有人能活着,所以官府的小椅子有些不够用了,许兆雪又造了一些,然后往外面扩充了些地方。讲课也得前排离得远些了,他得石板造个类似喇叭的阵型来扩音了,前排容易耳鸣。
许兆雪也了解到了许多南面的事情,原本他以为有修真人士参与战争应该会很快结束,却没想到,反而恐怕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结束。正因为修真,所以许多战术都可以做到。偷袭,包围,反包围。总之,数不胜数,至于人口和粮食。人就是粮食,有了粮食就可以生人。至于高阶修真者,反倒更像是核弹一样的作用。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许同志!我们革命吧!”这已经不是许兆雪第一次在课堂上听到他们说这句话了,但是看着孩童眼中热烈的期盼和长者眼中沉默的悲悯,他就知道,还不是时候。
幸好,启明他们回来了。
“师弟!许久不见了啊!”启明身后跟着许多人,虽然都透露着疲惫,但至少衣服看上去是干净的。
“哥哥哥哥,啊不对。启同志你们干嘛去了?”一个小孩在一边抢先开口问道。
启明愣了一下,搓了搓他的脸笑着说:“我们去打坏人了哦。”
“那为什么你们身上那么干净呢?”小孩含着手指,困惑的问道。
“回来见人,总不能满身是血的吧。当然,不可能是我的。”启明身上的血煞之气又浓郁了几分,同时也更加自信了些。不过,他本来就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