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一听让自己说,便快速的将嘴里的鸡肉咽下去,道:“我也没什么成熟的想法。但我觉得,既然当了公职人员,那就必须要有点情怀和奉献精神。”
“虽然公职人员的工资不算高,但是在普通人中,绝对也是中等偏上了,所以想当公职人员,求个稳定的,很多。”
“但是既然拿着稳定和较高的福利,就必须处理好自己的工作,如果只是想着升官发财,不当公职人员也罢,早晚出事。”
客人笑着道:“你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既然从政,就要有点情怀和奉献精神,还要有承受委屈的能力。不然,怎么能服众?”
周国邦朝着唐缺一指:“唐缺,你来说说。”
唐缺道:“《论语》上有一句话,‘放于利而行,多怨’。意思就是人们如果以自己的私利作为行动的标准,就会招致怨恨。我觉得这句话对于公职人员,尤其适用。公职人员在工作中,要避免为自己谋取私利。”
客人和周国邦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举杯干了一口,接着同时笑。
客人道:“今天见到的年轻人,都很有意思。干休所门口那个,也不错。”
周国邦眼神里有些讶异。
显然,他不掌握这个情况。
干休所门口,应该只是个普通士兵才对。
但客人这么说了,那说明门口站岗的,肯定不是普通士兵。
有人专门安排。
唐缺立刻道:“瑞哥,解释解释吧。”
周瑞挠挠头:“这事儿是我弄的。那人叫郭建昌,我爸当军长的时候,他是勤务,人真的不错。”
唐缺进一步补充道:“也不是特意安排,就是一个巧合。中心思想就一个,好人该占位置的,还是得占。”
客人点点头:“说的不错。好人不争不抢,位置都被坏人占了,那坏人还不嚣张的要死。你继续说从政,我听着很有意思。”
唐缺道:“《论语》里,还有一句,‘子之所慎,齐,战,疾。’”
周国邦哼哼道:“我文化浅,你说人话。”
客人哈哈大笑:“我替他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孔子最为谨慎对待的事情,有三件,斋戒,也就是祭祀,还有战争和疾病。”
周国邦道:“这和治国理政有什么关系?”
唐缺道:“关系大了。先说祭祀,可以延伸为尊重祖先的智慧,认真对待文化的传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战,更不用说了,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只有能战方能止战,这一点尤其要重视,不能听一些专家瞎忽悠,把自己的军队弄瘸了;疾,可以延伸到民生,怎么提高人民的幸福感?保证人民的生活水平,保证人民不用为疾病发愁,人民就会拥护你。做好这些,不就是治国理政吗?”
客人赞道:“说得好。”
周国邦呵呵:“你可别听他小嘴巴巴的,刚才他说了,就想当个富家翁,不从政。”
唐缺哈哈笑:“我也就是一说,对不对,我也说不好。”
周瑞有些惊讶的看着唐缺。
他觉得唐缺有点刻意了。
对着两个身份这么高的人,能侃侃而谈,的确是一种能力。
可是这些道理也没有多大必要说出来,还引经据典故作姿态。
这些道理,唐缺懂,客人和老爷子更懂。
周瑞不明白唐缺为什么这么做。
他知道,反正唐缺这货,操作总是很骚。
——
一顿饭吃的很舒服,客人喝了一杯半,三两左右,就不再喝了。
最多也就微醺的程度。
能看出来,客人是个自制力强大,极为自律的一个人。
二十分钟后,吃饱喝足,饭菜撤去。
继续聊天。
“几点了?”周国邦问。
“还早,才一点。”客人看了看手表。
“天展应该回来了啊。熊玩意儿架子这么大,还不出现?”周国邦道。
客人笑着道:“他已经提前和我联系,飞机晚点了。而且他掌管一个军区,也很繁忙。”
周国邦哼哼:“我管着所有军区的时候,也没那么忙,无能就是无能。周瑞,给你爸打电话。”
周瑞直抹汗,刚掏出手机,一个穿着军职的英武中年人走了进来。
和周国邦周瑞都很像,身板高大宽阔,四方脸,大鼻阔口,眉毛很浓。
正是周天展。
“对不起安远,来晚了。”周天展快走两步,紧紧握住了客人的手。
“不要紧,咱们兄弟之间,无需多言。我就是顺道来看看老爷子。”客人笑着道。
客人又转头对唐缺和周瑞道:“你们不知道,小时候,他带着我们几个偷偷下河里游泳,大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们,后来我们回去之后,他被周老爷子抓住打屁股,然后趴着睡了半个月。”
周天展扶了扶腰,好像小时候被打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无奈道:“以前的糗事儿就别让孩子们知道了。”
他身后,郭建昌也走进了院子,站在一边,憨厚的笑着。
周国邦看着唐缺和周瑞道:“行了,人也见了,话也说了,你们可以滚蛋了。”
周天展来了,那么接下来肯定还有正事儿要干,所以周老爷子撵他们离开。
“那我们走了爷爷。爸爸再见,远叔再见。”周瑞道。
“周爷爷再见。周伯伯再见,远伯伯再见。”唐缺也大方的道。
唐缺面对三个都是几十米气场的大人物,一点也不怯场,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两人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唐缺又回头,认真的看着客人,道:“要不,我给您磕一个?”
周国邦愕然。
周天展和客人也都有些蒙。
怎么就扯到磕头上了呢。
客人笑道:“为什么?”
唐缺情感真挚的道:“你和我爸长的很像,看到你就像看到了爸爸。他在我们县城建筑公司当工程师,我好久没见了,挺想他的。”
客人:“……”
周国邦冷哼道:“那也没必要磕头吧。难道你想认他当爸爸?”
唐缺道:“如果可以,我不介意的。”
周国邦怒了:“我介意,赶紧滚。”
唐缺咧嘴笑着:“得嘞。”
客人也笑了:“哈哈。”
——
等二人走出院子,周天展疑惑的看着亲爹,问道:“这小子什么来头?”
他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起码不怯场,做事自然。
周国邦微微一笑:“珊珊的同学,叫唐缺,我觉得不错,就让周瑞带他过来见见。”
周天展没有继续问下去,有了名字来历就够了,他如果想查,很容易就能将唐缺查个底儿掉。
客人道:“他有些刻意了。”
周国邦点头:“是啊,太刻意了。”
客人一笑:“关键是,他是故意的让咱们感受到他的刻意。如果他不想,咱们未必能感受到。”
周国邦依然同意:“对。不说这小子深不可测,但绝对是可造之材。”
客人看了周天展一眼:“天展哥可以安排一下,让他进入军营练一练。”
周天展点点头:“行,回头我安排一下。”
接着周天展给了郭建昌一个眼神,郭建昌走了出去。
一些军人,开始鱼贯而入。
——
周瑞车上。
“唐缺你丢不丢人,就算他和你爸爸真的长得像,你也不能认爸爸啊。想磕头,还不如给我爸磕一个呢。我爸可以保你前程似锦。”周瑞嫌弃道。
“你爸地位再高,也就是打工的。”唐缺微微一笑。
“嗯,你是说,他有可能……”周瑞睁大了眼睛,他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想一想,的确让人有些期待。
“哼,我啥也没说,你猜测的对不对,我都不承认。”唐缺神色淡然。
“那我现在回去磕一个,认个新爸爸,还来得及不?”周瑞贱兮兮的,一脸期待。
“来不来得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亲爹可能会当场打死你。”唐缺呵呵。
“……那算了。”周瑞想了想,亲爹还真的可能揍他,于是放弃。
这时,唐缺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亲爸爸唐卫国打来的。
接通。
“儿子,我在省城呢,刚从设计院办完事准备回去,两个小时后的车,你要是现在来车站,咱们还能见一面。”
“算了吧,等段时间我回家,就见面了。”
“也行。”
这时候,手机话筒声音大,不开免提,也近处能听见。
周瑞直接道:“叔,刚才唐缺还说想你了呢,我这就把他送到车站。”
唐缺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讷讷道:“不必了吧瑞哥,还得麻烦你开车。”
周瑞冷笑:“不麻烦。”
他要看看唐缺的亲爹,和唐缺想认的大大,到底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