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和周瑞进了院子,见周国邦正提着一个铁皮喷洒水壶浇花。
天气渐热,很多花草长出了花骨朵,快开了。
别墅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在花草的衬托下,生机勃勃。
厨房外,两个厨师正在杀鸡宰鱼,忙活着。
看样子估计是从炊事班叫过来的。
一套桌椅已经在空地上摆放好了,桌子上放着一副象棋,棋子都有杯口大,金丝楠木所制,颜色比较深,泛着深红色的油光,很厚重的感觉。
这一副象棋,价值不菲。
“爷爷,我来帮您浇。”周瑞上前要拿周国邦手中的水壶。
周国邦往一边让了让水壶,没给周瑞,冷哼一声:“你滚吧,上一次把我的花都浇趴下了,那些花半个多月都没反过劲来。”
周瑞哈哈笑着,搓了搓手:“不怨我,就怪您的花太娇贵,一点风雨都经不住。”
周国邦一瞪眼:“再说一句,我就揍你。”
周瑞道:“得,我去给厨师打打杂去。”
说着,周瑞走到了厨房那边,询问自己能干点啥。
唐缺对周国邦道:“老爷子,要不我来替您浇?”
“你会浇花?”
“略懂。”
“我看看。”
周国邦将水壶给了唐缺。
唐缺只浇了一棵花,就被周国邦夺走了水壶。
“你也滚犊子吧,和周瑞半斤八两。你哪是略懂,是根本狗屁不懂。”周国邦道。
“哈哈,在老家我看他们都这么浇地。”唐缺也不尴尬,笑着道。
“……”
周国邦继续浇花,唐缺就在一旁看着,看了一会儿,也就看出了门道。
要浇透,还要把花叶上的灰尘冲掉,但水流不能太大,毕竟花草的承受能力,真的有限。
几分钟后,周国邦浇完了花,院子里的花草绝大部分还没开,但叶子看起来鲜艳了不少。
“会下象棋吗?”周国邦问。
“这个真的略懂。”唐缺真诚的道。
“那就陪我下一局。”周国邦有些怀疑。
“好。”
两人洗了手,坐到了桌子旁,摆好象棋,开始下。
唐缺先走。
象棋的确不错,入手发沉,触手温润。
而棋盘,是整块牛皮烫了线制作的,也很高档。
牛皮鞣制的很好,软软的很舒服。
一开始,两人下的极快,几乎不用思索。
五分钟后,周国邦的眉头越皱越深,走棋也越来越慢。
又过了五分钟后,周瑞走过来,一看棋盘,不由咦了一声。
唐缺局势更好一点,似乎要赢。
这他娘的不是略懂。
是太懂了。
不过,对于老人家,该放水还是得放水。
周瑞不着痕迹的踢了踢唐缺,示意唐缺让几步。
唐缺面无表情的道:“踢我也没用,我不会让棋的。”
周瑞傻眼,我想让你给爷爷让一局,你不同意也就罢了,怎么还说出来了呢,不像话:“……”
周国邦骂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周瑞你滚。”
周瑞委屈:“我也没说话啊。”
又过了五分钟,周国邦终究是抓到了一个机会,反杀成功,赢了。
他认真的看着唐缺:“你小子没让棋吧?”
唐缺道:“当然没让。下个棋,输赢没那么重要,何必让来让去,输了就是输了。”
周国邦老怀大慰:“就是,让了就没意思了。你小子棋艺不错,再努力一下,就超过我了。”
唐缺一脸真诚,点头:“是,以后我继续努力。”
他下棋下的好,是因为周珊珊。
初中的时候,周珊珊一时兴起,说爷爷爱下棋,她要好好学象棋,然后给爷爷一个‘惊喜’,可是周珊珊略微学了学,就嫌太难,半途而废。
唐缺却坚持了下来,甚至在县级象棋比赛中,拿了一等奖,赢了一副黑石象棋,还为老母亲赢了五袋雕牌洗衣粉,为父亲赢得大号白色老头背心一件。
二十年后,这种象棋比赛什么的,就很少了,有了智能机,有这些爱好的人越来越少。
但是在二零零一年前后,这种小型的各种爱好比赛,有很多,大家参加的积极性也很高。
周瑞看到爷爷一本正经的教训唐缺,便促狭道:“要不,你们再来一局?”
周国邦严肃的摇头道:“时间差不多了,那客人也应该来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车辆的声音。
“来了,出去迎迎吧。”周国邦也不摸拐杖,直接往外走,脚步略急。
唐缺和周瑞互相看了一眼,也往外走去。
这个国家,能让周老爷子略微失态的人不多,恐怕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这说明,那个客人,真的非同小可。
来到外面,唐缺看到有三辆车。
前后两辆红旗轿车。
中间是一辆暗黄色的考斯特。
红旗车上下来六个人,虽然不是西装革履,也没戴墨镜,但是那种犹如虎豹的气势,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感受的到。
“应该是特种兵或者特警,甚至是兵王。”唐缺暗自猜测。
然后考斯特门打开,一个身形微胖的圆脸中年人,下车。
唐缺心里一跳。
竟然是他。
他神情有些不怒自威,脸上有着微微的笑容,看到周国邦,笑容更盛。
“周老,好久不见。”他快走两步,来到周国邦身边,双手握住了周国邦的手。
“走走走,进去聊。我让人做了辣子鸡,还有刀削面。”
两人携手往院子里走。
唐缺和周瑞还是跟着。
“你认识?”周瑞看到唐缺眼神有异,小声问道。
“认识。”
周瑞奇怪:“你不应该认识才对,他没在咱们这里任过职。你知道咱们省的省委书记和省长是谁吗?”
正常来说,不关心政治的年轻人,十有八九都不知道本省的一把手二把手是谁,更别说别的省了。
唐缺认识这人,不太正常。
所以周瑞有些奇怪。
唐缺一咧嘴:“巧了,还真的认识。”
别的人,他未必认识,这位,必须认识。
进了院子。
周国邦示意这位客人坐下。
二人对坐。
“放心,我和你,永远在一个院子,天展一会儿也过来。”周国邦意有所指。
“哈哈,周叔,咱们一家人,永远也不会有两家话。”客人道。
周瑞对唐缺张张嘴,说了两个字,示意周老爷子说的天展,是他爸爸。
周天展,周天河的大哥,周瑞的亲爹。
现在也才不到十点,距离吃饭的时间还要一会儿。
“周老,我好久没下象棋了,来一局?”客人搓着一个棋子,笑着道。
“让小唐和你下吧,他有我三分本事了。”周国邦大言不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