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尔是一位刚刚从属于雷格纳德勋爵的骑士,他在晋升后不久就随着这位勋爵一同撤离到奥拉斐尔,而后便一直随着其他人听从于领主克丽丝菲拉的命令协助防守城市,而此时的他也正在城墙之上值班。
“阿泽尔,你看那是什么?”
一旁的骑士捅了捅正朝着城外发呆的阿泽尔,示意他看向高空。
“怎么了?皮尔斯。我们可是正在执勤,不可掉以轻心。我听那些从奥克鲁格回来的人说起过,他们曾因为人员的疏忽而丢掉了前往这里的通路。我们可不能重蹈覆辙。”
“得了吧你,咱们这一路走来,我还不了解你?虽然说我们这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多大的阻碍,但是你那一次不都是在开小差。心里的挂念太多,让你这个骑士都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唉,你到底是想让我看什么?”
“你抬头看看那是什么东西?我可是从未见到过。”
阿泽尔摘下了那包裹着整个脑袋的头盔后,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月色正好,空中漂浮着的一团黑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不就是之前降落在广场上的那条银色巨龙吗?怎么了?皮尔斯,这种东西进城可不需要向我们通报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些,我是让你看那个在龙后面的东西。你仔细看看。”
“嗯?”
阿泽尔再次抬起了头去观看,此时的银色巨龙已经在高空中开始了盘旋,它正在以城市中央的广场为中心环绕着飞行。而在它的身后的远处,有着一团小小的黑色正在跟随着它。
“诶?还真的有东西啊,可是我也看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好像是一团黑雾。皮尔斯?”
没有听到身旁同伴回应的阿泽尔顿时回过头来看向了皮尔斯,然后就见到原本一同在抬头朝着空中观瞧的皮尔斯不知何时已经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墙之外了。
“喂,皮尔斯?你又在看什么呢?”
阿泽尔伸出手来拍了拍皮尔斯,结果就在他的手掌搭在皮尔斯的肩膀上之后,一股冰冷的寒意从那坚硬的盔甲上传了过来。意识到不对劲的阿泽尔瞬间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掌,而后便绕到皮尔斯身体的一侧观察着他。
“皮尔斯?皮尔斯!该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眼中,此时的皮尔斯面容上已经是一团漆黑,那一团漆黑仿佛是一张平面,上面毫无五官形成的起伏。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茫然的阿泽尔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状况而表现得手足无措。他慌里慌张的去找别人来帮忙,可是在沿着城墙一路寻找过去,他所遇到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有着一团平坦的漆黑。
“冷静,冷静。我要下城墙去找领主,我要让城里的人有所警惕。对,这是我的职责,我要把情况通知给领主。不要慌,不要慌。冷静,冷静。他们应该还活着,这段城墙上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完好,我要去找人来救他们。对,我已经是名骑士了,我要沉着冷静。”
他将那个在慌乱中丢下的头盔重新戴好,而后,在不断地自我安慰与鼓励中,表现平静的走下了城墙,直到下到城墙根后,他才开始拼了命的沿着街道狂奔。
原本安置在城墙上的警钟已经是不敢去敲响了。他不能确定自己在触动那种声音后,那些面带漆黑之色的人们会不会对他群起而攻之。
阿泽尔沿着街道疾驰,身上的盔甲也在这剧烈的运动中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而在他奔跑了一阵之后,才突然意识到此时的街道上也是十分的诡异。整个街道已经是空空荡荡,除了风吹动的声响,偌大的城市竟然死寂的如同一座鬼城。
阿泽尔感觉到了一股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那种感觉从脊背处传来,似乎那道正在盯着他的目光便是从身后传来的。
“回头?还是不回头?继续向前走?可是我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那些城防士兵呢?那些平民呢?我要把情况报告上去,不能回头,它应该只是在看着我,还不能停下来,我要再跑快点儿。”
那种被人从身后注视的感觉已经是越来越强烈了,他强行忍住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只能拼了命的奔跑,随着他不断地加速,耳边的风声也是越来越大,而眼前所看到的街道也是随着耳边的风声变大而愈发模糊。最后,一切都变成了黑色。
“我要把情况报告上去,不能停下来,跑啊,继续跑啊。跑....呜呜......咕噜......咕噜......”
眼睛中的光亮越来越小,而因为奔跑所造成的剧烈呼吸也因为鼻孔的阻塞而愈发粗重,他张开嘴想要代替鼻孔来大口呼吸,可结果却是嘴边有着一股吸力将嘴巴紧紧地合拢着。耳边的风声开始小了起来,阿泽尔只觉得自己那被包裹在盔甲里的脑袋又被裹了一层厚实的泥土。
最后奔跑在街道上的骑士停下了脚步,他呆立在了原地,只露出几处空隙的钢铁头盔之下是一片深邃的黝黑,而在那用来观察的缝隙之处,两处红光映照了出来。
“来,让我们成为一体吧。”
在即将陷入无垠的黑暗里时,阿泽尔的心底没来由的出现了这么一道声音。
“阿泽尔!!!”
一声怒喝犹如晴空霹雳般在他的耳边响起,受到了惊吓的阿泽尔在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而后,他就看到了明亮的月光,也看到了身旁正一脸怒气的朝着自己叫骂的骑士领队,更是看到了同样在自己身旁一脸懵逼的皮尔斯。最后,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还是好好地站在城墙上。就仿佛之前的所有经历如同做梦一般。
“阿泽尔,皮尔斯,你们两个就不能老老实实的站岗?你们两个可真够可以的,站着也能睡着?”
“啊?额,下次不敢了,领队。”
虽然心里十分的诧异,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向领队哀声道歉。
“最后一批的奥克鲁格人也已经撤回来了,那些血荚想必也会很快就会跟过来,城里的人都撤离的差不多了,想必我们也会就在这几天里撤到卡米多。我知道大家都很累,尤其是面对血荚那种东西,大家的神经都十分的紧张,能够放松一下也不容易,可是,你们两个要是真的撑不住,那就直接和我说,怎么能在站岗的时候睡着呢?忘了听到的奥克鲁格的教训了?现在我们要面对的不止有血荚,还有那些小小的噬蝎,面对那种东西,你一个疏忽命可能就没了,可你们倒好,直接站着睡着了。”
“领队,我们撑得住,撑得住。绝不会有下次了。”
喋喋不休的领队,在他们两人的不断保证下离开了。而后,皮尔斯一脸难看的看向了阿泽尔。
“阿泽尔。我刚才好像是睡着了,而且,我还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梦到了我脸上一团漆黑?梦到了自己逃跑,最后也变成了那样?甚至还能听到一句话?”
“来,让我们成为一体吧。诶!你怎么知道?难道说你也......”
在皮尔斯无比震惊的目光中,阿泽尔十分沉重的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俩是做了个一样的梦。”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之前同样的叫骂声出现在了城墙上其他人员的站岗处,那是领队对着其他人员的叫喊声,而远远听来,竟然是发生了和他们俩一样的事情。
阿泽尔和皮尔斯在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后就停下了交谈,他们俩四目相对,皆是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与恐惧。而在他们俩没能注意到的地方,一只四耳三眼三尾的怪猫正蹲坐在城墙上的箭楼顶端,并用着额头上那竖着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们。
“感染已经开始了,还是来的晚了点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