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三座山坡,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刚才我走进两坡之间的低洼处时,竟没有遇到蛇魂。
那些黑沉沉的阴雾之中,居然察觉不到一丝阴魂的气息。仿佛那些阴雾就只是单纯的阴气而已,只不过阴气的密度和浓度都加大了。
我又试着往回走,下坡穿过低洼处的阴雾,慢慢走上坡顶,依然还是前后各自耸立着一座山坡。
“啊~”我胸口憋闷至极,忍不住狂叫发泄。
看来这鬼地方暂时是出不去了,狂叫了半天,也不见惊动任何人。
内心油然生出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张清溟,你给老子滚出来!”我渐渐变得有些癫狂,不停地责骂张清溟,一声声音破回响在山坡之间。
让人意外的是,坡下低洼处的阴雾逐渐淡去,转瞬之间,我视线能够看到的整个空间,已不存在一丝一毫的阴气。
但头顶还是灰蒙蒙地一片,虽然没有光源,但山坡上的怪石好像反射出微光,将三座坡顶和低洼处,都照得清清楚楚。
我在坡顶转了几圈,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分不清来路的方向,这让我几近崩溃。
“嘭、嘭……”忽然间,我背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扭头看去,一个牛首人身的巨大怪物正从半坡朝我走来。
那怪物长着两只牛角,脸跟人十分相似,但眼若铜铃,口鼻宽大,唇边伸出四只尖利的獠牙。身上穿着破烂的短靠,犹如古时候的战袍。
它双目赤红,既无眼白也无瞳孔,手里提着一条造型奇特的铁杖。原本数十米的距离,仅见它迈了十几步,就快走到我面前。
“桀桀、桀桀……”怪物咧着嘴开始狞笑,距我还有两三米,就挥动铁杖朝我头部劈来。
这时候已然顾不上多想,我立即撒腿就跑下山坡。那怪物在后追赶,只听“嘣”的一声巨响,我刚经过的一块巨石被铁杖击碎。
一块碎石从我腮边划过,顿时感觉火辣辣地疼痛,伸手一摸腮帮上都是血。
怪物高约三米有余,脚步比我奔跑的速度更快。就在我将要从另一块巨石旁跑过的时候,又是“嘣”的一声巨响,一个足球大小的石块从我肩头飞过。
几乎是贴着我的脸,砸到前面的乱石上。
正想改变方向避开飞溅的碎石,突然感觉一股劲风直击后脑。当即矮身翻滚,身旁怪石再次被怪物的铁杖砸碎。
有两枚碎石直接打在我后脑勺上,顿时痛彻骨髓。
一溜湿漉漉的液体,顺着后脑流入脖颈。恰好又被一块怪石挡住我下滚的势头,刚想扶着怪石站起来,那怪物已距我不足一米。
它狞笑的嘴角挂着一条长长的涎沫,看着十分恶心。单手轻轻一抡,那铁杖便朝我拦腰扫来。
后路被怪石挡住,我退都没处退,更不能蹲下来,否则那铁杖就直接扫在我脑袋上了。
情急之下,我只能伸手抓住铁杖,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我整条手臂发麻,手掌像是被重锤击中,简直痛不欲生。
可那铁杖被我抓住的位置,竟然冒出几缕青烟。怪物见状微微一愣,想将铁杖从我手中抽出,谁知那铁杖却从我抓住的位置断成两截。
“喔~”怪物发出一声长啸,手持半截铁杖向我胸口刺了过来。
我心内一阵血气翻涌,只觉喉头一甜,丝丝点点的血滴立即喷到怪物脸上。它手里的铁杖顿时落下,两手捂住面目哀嚎连连。
原来我喷到它脸上的那些血滴,像硫酸一样在它面皮上腐蚀出一个个的孔洞。眼见那张脸冒了一阵白烟之后,立马开始溃烂。
随后皮肉一块块地往下掉,使得怪物那张牛面更加狰狞恐怖。
我连忙在腮帮上抹了一把血,跳起身来狠狠一掌打在怪物心口。它那巨大的身躯,居然经不住我这夹杂着幽冥煞气和阳血的掌力,重重地向后倾倒。
一块形如尖笋的怪石,把怪物的后背和前胸扎了个对穿。它疯狂地扭动着身躯,惨叫声响彻山坡。
我擦干净手上的血,弯腰捡起断成两截的铁杖,提心吊胆地走到怪物身旁,两手同时发力,将两截铁杖刺入它的头部。
怪物挣扎了几下,很快就不再动弹,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半坡的低洼处又升起沉沉阴雾,并以极快的速度向上蔓延。
我本就惊魂未定,蓦然发觉阴雾中隐隐有种熟悉的气息。正准备往高处跑,数十道冥蛇阴魂已随着阴雾将我团团围住。
与那怪物不同,这些冥蛇阴魂根本就不怕我的血,反而朝我流血的位置发起进攻。
若干蛇信散发着腥臭,卷向我的后脑和腮帮,我使劲全力高喝一声,周围的蛇魂爆出无数烟尘,连外围的阴雾也淡了几分。
么的,这是想用车轮战玩死我吗?我不禁暗自心惊,若是阴雾散尽,又冒出几个牛首人身的怪物,那我就真的死定了。
心念及此,脚步便不停地往坡顶走。那些阴雾好像只能飘在半坡以下,坡顶似乎相对安全。
可登上了坡顶,我又犯起愁来。这座坡的前后仍旧各是一座山坡,就算我没死在蛇魂和那种怪物手下,困在这鬼地方也出不去。
我惶惶不安地扫视前后两面的山坡,下方阴雾又慢慢褪去。这其中好像存在某种规律,只要时间一到,阴雾就自然散去。
接下来只怕那种怪物又要上场了。
面对着坡下即将散尽的阴雾,我简直不知所措,紧张地四处观望,担心那种怪物随时会冒出来。
晃眼间瞥见最后一丝阴雾在坡脚消散,脑中依稀感觉阴雾散尽之处的怪石,似乎有点眼熟。
那不正是我进入这个空间时,所看到的第一块怪石么。
“嘭、嘭……”身后毫无意外地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都不用回头看,就能猜到是那牛首人身的怪物又从身后的坡脚上来了。
我赶紧向阴雾散尽的位置狂奔,完全不去理会身后沉重的脚步声。从半坡那座形如尖笋的怪石经过时,先前那个惨死的怪物仍在石尖上挂着。
它体内几乎没有血,只是被怪石扎穿的胸口,皮肉外翻露出一圈已凝固的猩红液体。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脚下一个趔趄,就滚了下去。
坡底的怪石相对少一些,尽管我被撞得全身是伤,还是在身后的怪物追上之前,先一步滚到了阴雾散尽的那块怪石旁边。
怪石根部的沙土像被高温炙烤一般,阵阵热浪升腾,使空气变得扭曲。可我挨近那片沙土,却感觉不到丝毫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