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早就在我意料之内,余秋阳是被术法封禁了三魂。但是邵家徽,的的确确是有魄无魂。
二哥老道甚觉惊奇,邵家徽和余秋阳明明都是被同一种毒蛇咬伤,为何会出现不同的症状。
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余春萍闯入房内,看到余秋阳已然苏醒,不禁泪水盈眶,扑通一下跪在云谦道长面前。
“道长,求求你救救家徽吧!”
云谦长叹一声,侧开身子不愿受拜,示意二哥老道把人拉起来。
“春萍,秋阳能够醒过来,全靠这位小友指点迷津。并非我不愿救家徽,而是我确实无能为力。”
余春萍在二哥老道的搀扶下站起来,泪眼婆娑地对我哭道:“小林,姐姐求你了,请你一定想办法让家徽醒过来。”
我瞟了二哥老道一眼,还是没敢叫她妹妹“余姐”,口中诺诺说道:“余女士,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春萍,你先出去吧,让我和这位小友好好参详一下。”云谦道长轻挥衣袖,二哥老道立即会意,拉着妹妹走出病房。
余秋阳侧头看着我,嘴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谢谢!”
我脸上微微发烫,刚才云谦道长说,是靠我指点迷津才救醒余秋阳,这话我着实受之有愧。
“秋阳,你好好休息。”云谦抬手抚弄胡须,示意我坐在邵家徽床边的椅子上,他则是站在两张病床之间。
“道长,还是您老坐吧!”我赶紧把椅子搬到云谦身旁。
“呵呵,小友不必客气。”云谦指着仍在昏迷的邵家徽说道:“依我看,家徽体表下,应该没有无形屏障吧?”
“是的,邵总的脉路十分通畅,没有丝毫阻滞。但是气息微弱,体内阳气涣散。比较符合道长的判断,邵总确是有魄无魂。”
云谦扫了一眼放在墙角的玻璃罐,“小友好像知道那条蛇的来历?”
“不瞒道长,那条蛇来自地府奈河,是为冥蛇。”
云谦眼中闪过几分狐疑,“你体内的阴气,莫非也是……”
“道长别误会,我体内幽冥煞气先天所具,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原本已经闭眼休息的余秋阳又睁开眼睛,朝着云谦道长点了点头。
余秋阳离开林城之后,其实并未回到茅山,而是直接去往京城。所以关于我的一切,他还没来得及向师门禀报,就被冥蛇咬伤陷入昏迷。
云谦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贫道少时曾听师父提起,本门观中有位师祖,身具先天罡气。没想到此生竟有缘得见小友,不知可否让贫道开开眼界。”
“道长客气了,这幽冥煞气我还未掌握纯熟,只怕会让道长见笑。”
说完客套话,我就当着道长的面,将幽冥煞气逼出指尖,朝着窗帘虚刺一下。
余秋阳见窗帘无风自摆,脸色惊恐无以名状。
云谦表情大为惊奇,立即急切问道:“你已将阴煞炼出灵识了?”
我不由愣住,云谦道长竟能一眼看出,隐藏在阴煞中的一丝灵气,这份修为比那二哥老道不知高出多少层次。
云谦见我不说话,又继续问道:“小友,你今年多大?”
“十九。”
“你可知道,你可能活不过二十二岁。”
余秋阳比我还紧张,顿时在病床上坐起身来,“师叔祖,你说的是真的吗?”
“躺下休息。”云谦瞪了余秋阳一眼,满脸遗憾地对我说道:“可惜啊,小友虽是天赋异禀,却又天不假年。你说这老天,是公还是不公?”
“道长,不论老天公与不公,我都会尽力活下去。”
云谦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丝苦笑。“小友如此豁达,倒是贫道困于象执了。”
“呵呵……”我赶紧岔开话题:“道长,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你是想问张清溟吧?”
“嗯。”
“张清溟是我师兄的徒弟,不过他带艺投师,一直向师兄隐瞒他原来的师门。后来不知是何缘故,被师兄逐出金坛。听说他远赴黔中,又另立乾元观自任观主。”
“那张清溟是本来就叫这个名字,还是入金坛乾元观后,才改的名字呢?”
“这是他的本名,正好本门到他这一辈,也是清字辈,师兄就没给他改名。”
“崂山道门也有清字辈,不知道长可曾听过张清玄这个名字。”
“当然听过,清玄道长三七年下山投身抗战。四一年,我在晋中遭遇倭国九局一流高手围攻,幸得清玄道长出手相救,才得以苟活至今。你怎么会知道他?”
云谦突然变得情绪激动,扶着床边坐下,胸口起伏不定。
“道长说我可能活不过二十二岁,其实这话几个月前,清玄道长就跟我说过。”
“什么?清玄道长还活着?”云谦又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地问道:“他现在在哪?”
“清玄道长已经羽化了,我跟他老人家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却受益良多,若非受清玄道长点化,我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体内蕴藏幽冥煞气。”
“这么说,你是清玄道长的关门弟子?”
我苦笑着摇摇头,“他老人家说,我身具阴煞之气,不适合修习崂山术法,所以不愿收我为徒。”
云谦点了点头,眉间浮起一抹忧伤,“你可知道清玄道长葬于何处?”
“黔中虬龙山。”
“斯人已逝,千里孤坟,唯心独凉……”云谦声音越来越低,眼角泛起泪光。
“道长,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看看怎么救人吧!”我连忙扰乱云谦的思绪。
“要救他,就必须找到丢失的三魂。可他是在京城出事,若想找回三魂,恐怕很难。”
“道长,茅山不是有招魂的术法吗?”
云谦用袖口擦掉眼角的泪水,神色略微有些沮丧。“家徽送到这的第一天,我就试过给他招魂,可是没用。”
我指着墙角的玻璃罐说道:“您老人家能试试给冥蛇招魂吗?”
云谦楞了一下,立马会意。“你怀疑家徽的三魂是被冥蛇勾走了?”
“没错。”我又对着余秋阳示意,“道长,其实余秋阳是被蛇魂所伤,他出事的时候,咬伤邵家徽的冥蛇已经死了。”
“你如何能确定,秋阳是被蛇魂所伤?”
“因为我见过被蛇魂伤害的人,蛇魂会在其所噬血孔中,留下一种极为特殊的气息。”
云谦面露难色,恐怕他老人家这辈子都没试过为蛇招魂,何况这还是一条来自地府的冥蛇。
“道长若能招来蛇魂,说不定我能从蛇魂入手,找到救醒邵家徽的办法。”
“莫非你能与蛇魂交流?”云谦脸色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