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阳台上透出客厅的灯光,我上楼敲门,却没人应声。
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就看到靳漓翘着嘴角靠在卫生间门边。
“我还以为你把钥匙弄丢了。”
“你既然在家,怎么不吭声。”
“这么晚了,除了你还有谁会来敲门。再说你有钥匙,可以自己开门进来啊!”
我就像个傻子,居然想跟女人讲道理。
靳漓笑嘻嘻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你是准备今晚在这住,还是有事找我?”
“当然是有事找你。”
“你同意带我去巨荣了?”
“呃,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靳漓立刻来了兴趣。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放到这丫头面前的茶几上。“明天中午,帮我把这枚戒指交给一个人。”
“谁呀?”靳漓一脸疑惑地打开盒子,眼神微微不悦。
“一位阿姨……”我把那位老太太的心愿一说,这丫头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就算你帮老太太圆了心愿,可明晚你又不在林城,你怎么确定她能主动去地府啊?”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明天中午把戒子交到老太太女儿手上就行。”
靳漓皱眉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耍花样,把我留在林城吧?”
我朝阳台上指了指,“从明天起,你就过去住,一直到我回来。”
靳漓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你怕老祁出事?”
“白天我不担心,就怕晚上出什么问题。”
“你就不担心我有事吗?”
“只要拷鬼杖在手,你不会有事的。”
靳漓白了我一眼,沉着脸没说话。
我又掏出跟魏大爷借的辟邪符,让她明天下午抽时间把符纸还回去。
“就快半期考试了,你要赶不回来怎么办?”
“我最多三天就回来。”
“那好吧,在外面手机别关机,万一有事好找你。”
“嗯。”
回到对面公寓,老祁的卧室关着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晚居然没给我打电话。
正想过去敲门,老祁自己开门出来了。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在外面办了点事。大哥,我明天要去巨荣,可能两三天才回来,阿漓会过来住两天。”
“邵家徽的事很麻烦?”
“嗯,我觉得不对劲。费永天的阴魂已经彻底消失了,可邵家徽和余秋阳还未苏醒,我怀疑这背后,可能藏着更大的阴谋。”
“巨荣你没去过,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用,龙晟离不开你。对了,工地没问题吧?”
“一切正常。”
“那就好。”
清早起来,老祁没去上班,让钟念帮我订了机票,亲自把我送去机场。
他现在多了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即便是开车的时候,也会时常隔着衣服摸摸挂在胸口那块封魂玦。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老祁很贴心地领着我去换了登机牌,一直把我送进候机厅才离开。
林城到巨荣没有直航,只能去金陵转车。没想到一下飞机,就有人举着写有我名字的牌子在借机。
走过去一问,原来是余春萍安排的。
来接机的是个叫韩涛的年轻人,看着只有二十五六岁。可能是余春萍打了招呼,韩涛的话很少,但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宏逸康养中心地处巨荣城郊,距离金坛乾元观仅二十分钟的车程。
说是康养中心,其实就是个高档度假酒店。余春萍让韩涛出面包下顶楼,又找了两名医生、四名护士,分作两班照料邵家徽和余秋阳。
韩涛把车开进康养中心的停车场,里面停了几十辆豪车。四面都是山,我们换了电动摆渡车,在山间小道走了两公里,才看到建在山谷中的几栋楼房。
紧靠山崖的那栋楼最高,但也只有五层,是住宿区。另几栋楼分别是餐饮、娱乐、健身、康复疗养等功能区。
各个区域之间有步道相连,到处都种满了绿植和鲜花,环境非常优雅。
电梯需要刷卡才能进入五楼,出了电梯,韩涛径直把我领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开门还是要刷卡,里面是间套房,外面一间用作医护值班室。里面那间面积更大,两张病床靠墙摆放,侧面的窗户拉着窗帘。
三名医护人员坐在窗下的沙发上,见到我们进来,穿白大褂的医生向韩涛点了点头。
病床两边各有一台监测仪,邵家徽和余秋阳脸色苍白,但各项生命体征趋于稳定。
今天是他们昏迷的第五天,在医生眼里,他们现在就是两个植物人。
我站在病床边,朝医护人员瞟了一眼,轻声说道:“让他们出去吧!”
韩涛点点头,向医生和护士打了个手势,几人立即离开了房间。
我关好门,走回病床边,仔细地看了看邵家徽的脸。虽然我不会相面,但邵家徽的长相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毛浓密鼻梁高挺,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要说邵家俊和邵家徽是一个妈生的,我都有点怀疑当初接生的护士是不是抱错孩子了。
再将视线移到余秋阳脸上,他的气息似乎比邵家徽更稳定。我伸手抓住他的脉搏,感觉脉动平稳有力,真不太像陷入昏迷的病人。
余秋阳耳垂上的血孔早已结痂,我实在是想不通,区区冥蛇怎么可能掠走余秋阳的三魂。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茅山正统,就算是道行不深,也不该被冥蛇咬一口就丢了魂。
我紧紧抓住他的脉搏,将气海中那一丝灵力灌入他的脉络。感觉他经脉中就像塞满了海绵,以致灵力阻滞不前。
转身再用灵力试探邵家徽,他体内脉络对灵力运行倒是毫无阻碍。
这显然不合常理。
我跟余秋阳也算是交过手,哪怕他任督二脉还未完全贯通,自身脉络也不该排斥我强行灌注的灵力。
拉了一张椅子在余秋阳床边坐下,正准备细细探查余秋阳的脉络,房门突然开了,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
“你是林顺?”
“是的,请问道长……”
“把手放开!”
我本来抓着余秋阳的脉搏,被他一吼,赶紧松开手。
这人看着年纪不大,头上的发髻和颌下的胡须又黑又亮,但他投向余秋阳的眼神却满含关爱。
“道长是余姐的二哥吧?”
“余姐?”道士冷冷笑道:“你怕是还没春萍的儿子大吧?”
这可把我噎得够呛,可转念一想,立马明白这道士的意思。
余秋阳说过,他师父已经七十二岁。如果这道士就是余春萍的二哥,我叫他妹妹余姐,岂不是要与他平辈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