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永天显然对枉死城十分熟悉,朝我微微一笑,扭头继续往前走。
靳漓又昏沉睡去,不一会我就随费永天走到接引路出口。
一脚踏出去,还是鸡冠山脚下那片松林。
我的车停在原处,费永天身形闪动便穿透车门。
把靳漓安置在副驾驶座,我没看到后排有东西,只是隐约有些淡淡阴气。
车开出松林,已天色微亮,时间显示早上六点十九分,我居然在枉死城中熬了一个通宵。
我们彼此一路沉默,直到车开进冷库大院,费永天都未曾显露身形。
打开冷库大门后,我径直走到2号冷冻室门外,突然身后袭来一阵寒意,费永天沉声问道:“石棺在哪?”
我回过头看着他,汤雅仍困在他体内,两道阴魂重叠,形成怪异的重影。
“就在冷冻室的地底下。”
费永天缓缓飘进冷冻室,凝神看向地面,口中喃喃问道:“下面有古墓?”
“没错,石棺就藏在下面,现在可以把汤雅交给我了吧?”
费永天皱了皱眉,身影轻晃,重叠的两个重影瞬时分开,汤雅神色惊恐地闪到我身后。
“你带走石棺之前,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费永天略微有些焦躁。
“昨晚在我家出现的是你阴魂分身吧?”
费永天冷哼一声并未回答。
“好吧,那我就不妨碍你下去取石棺了。”
“下面到底有什么?”
“罗氏鬼国你听过吗?下面是罗氏鬼国国主阿榨的陵墓。挖开地面的覆土,就能看到陵墓穹顶。要不要我帮你找工具挖开地面?”
费永天两只眼珠紧盯着地面,良久之后一脸谨慎地说道:“你跟我一起下去。”
“我可没有你那种穿墙入地的本事。”
“那就把地面挖开。”
我转头看了看汤雅的阴魂,一把将她拉进我的身体。
“你等着,我去外面拿工具。”
费永天很警惕,跟在我身后走到外面的冷库,看着我拿了工具,又跟我回到2号冷冻室。
地面土层的深度大约在五十公分,很快我就挖开土层,露出下面的穹顶盖板。
费永天趴在盖板上看了片刻,轻轻点了下头,似乎认可这就是罗氏鬼国的文字,“把盖板揭开吧。”
我两手一摊,无奈地苦笑道:“我可没那么大的力气。”
费永天眼神变得格外犀利,扬头示意我让开,随后两手朝着穹顶盖板虚抬,就见那块重达数百斤的石板缓缓升起,又慢慢落在刚挖出来的土堆上。
冷库没有通电,冷冻室本就光线昏暗,下面的墓室更是黑沉一片。费永天站在穹顶边上,朝下面看了半天,表情变得愈发困惑。
“下面那些无头干尸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发现这座古墓的时候,那些无头干尸就已经在下面了。”
“那石棺呢?我怎么没看到?”
“后面还有一间陵室,石棺就在陵室里面。”
“下去带路!”
“我,我下去了怎么上来?”
“哼,你把石棺弄下去的时候,是怎么上来的?”
我心里不觉纳闷,费永天竟未察觉,阿榨的陵墓中藏着他的仇家。
“呃,那我去拿绳子。”我前脚踏出冷冻室,费永天后脚就跟了过来,好像生怕我耍什么花样。
冷库大门边,确实有一卷尼龙绳,还是上次老祁拉我上来的时候用的那条。
把尼龙绳一头拴在冷冻室门把上,我磨磨蹭蹭走到穹顶露出的洞口前。
费永天忍不住催促道:“快点,下去!”
我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心不甘情不愿地抓着尼龙绳往下降。
穹顶距地面大约十来米,等我双脚落地,费永天身影一晃,就到我了面前。
看到墓室中那具没有棺盖的石棺,费永天又是眉头一紧,视线随即转到地面一具身首分离的干尸上。
“这到底是谁干的?”
“我怎么知道!”其实那具身首分家的干尸,就是从石棺里跳出来的。
当初鬼金羊把我引下来,差不多是手把手地教我如何对付干尸。这具从石棺跳出来的干尸,也是鬼金羊教我用古剑斩断了他的脖子。
现在那柄古剑,就在我脚边。可我不敢乱动,只能暂时装傻充愣。
“看见那道石门了吗?张清溟的石棺就在里面。”
听到张清溟的名号,费永天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慢慢走到墓室后方的石门前,一脸疑惑地看着石门上的云纹。
“这门怎么打开?”
我一声不吭走到石门前,咬破舌尖朝门上喷了一口血沫。两扇石门悄无声息地缓缓开启。
石门里面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隐约看到石门内侧地面凹陷的云纹。
“你先进去!”
我拿出手机按亮电筒,朝石门晃了一圈,只见正前方摆着一具硕大的黑色棺柩。而张清溟那具石棺,并排摆放在黑棺旁边。
“那就是阿榨的棺椁?”
“应该是吧。”
费永天极为谨慎,环视内室一周后,还是不愿上前。依然伸出两手,朝着石棺虚抬。
可那石棺刚浮起几公分,便重重地落下。
“咦”费永天似觉奇怪,向前走了两步,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这次石棺平平上升一尺有余,朝费永天稳稳地飘了过来。
就在这时,我手上突然多出一柄剑把,不用低头查看也能想到,一定是鬼金羊将当初斩杀干尸那柄古剑送入了我手。
我刚把剑把握紧,漂浮在半空中的石棺骤然加速,狠狠地撞在费永天的魂体上,竟把这个虚浮的魂影撞到我面前,石棺也轰然坠地。
正当我举剑横劈的时候,脑中乍然响起鬼金羊的声音“斩”。
费永天慌乱中回头,我手中剑锋已扫到他耳畔,直接将头部魂影斜劈成两半。
可魂体毕竟是魂体,被剑锋劈成两半的头颅迅速合为一体。费永天怒目圆睁,伸出五指抓向我心口。
可惜指尖还未碰到我,他的魂体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震飞。我眼见一块黑色物体将要撞到胸前,急忙倒地翻滚闪避。
随着轰隆一阵巨响,硕大的黑岩板撞上石壁,随后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扭头看向那具黑色棺柩,一具身着软甲的干尸从棺中站起,披头散发面容枯槁,两只眼珠犹如暗淡无光的石珠,视线直逼刚直起身的费永天。
石门不知何时已关闭,软甲干尸抬脚跨出棺体,费永天惶恐不安贴着石壁,声音打着颤问道:“阿榨?”
干尸没有回答,脸朝着费永天,右手却向身后一抓,我掌中古剑立即出现在干尸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