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口气熏得我无法呼吸,胸口憋闷至极,感觉整个胸腔就像要爆开。
我忍不住狂啸,幽冥煞气自口中喷发,竟将刽子手震飞,直接撞进他身后的窗格。
小黑似已奄奄一息,虚弱地从地面爬起来,身影摇摇晃晃走向廊道转角。
被撞坏的窗格内没有一丝声响,我赶紧跟上黑眚的身影,绕过廊道转角,随它径直走到回廊中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小黑的身影软塌塌地靠在门槛上,我救人心切,连忙推开房门。只见房中空无一物,后墙上有道漆黑的门帘轻轻晃动。
那应该是间内室,我快步走过去撩开门帘,便看见靳漓躺在一张拔步床上。
“阿漓,阿漓……”
靳漓两眼微张,目中无神,身体直挺挺地一动不动。任我如何叫她,都没有反应。伸手一探鼻息,只觉气息微弱,连脉搏也是似有似无。
伸手抱起靳漓,这丫头比我想象中更轻。刚要把她背到背上,门帘忽然一动,一个红色人影直直撞到我面前。
刽子手已经没了右手,鬼头刀此时却握在左手上,脖子有三分之一已经上下分离,在他快速移动时,那脑袋晃晃荡荡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咯……咯……”他腐烂的咽喉不断发出愤怒地吼声,左手举着鬼头刀,向我头颈斜劈下来。
我刚把靳漓抽上后背,两只手还托着她的双腿。如果马上闪开,鬼头刀势必会劈在靳漓身上。
可若是不闪,就得立即靳漓,抬手架住正要落下的刀口。
大脑仅是稍稍犹豫了一秒,泛着寒光的刀锋已距我脖颈不足三指。
就在我惊慌失措之时,小黑的脑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刽子手肩膀上,尖利地獠牙狠狠扎进他溃烂的咽喉。
刽子手的反应也不慢,他左手抓住的刀把转瞬间便砸在小黑脑袋上。
就听小黑低嗷一声,身影迅速变淡。刽子手似乎还不解气,随手拖动刀把将刀口按在小黑脑袋上猛地一拉,小黑的魂影即刻消散。
这一连串动作仅在一个呼吸间就已结束,随着小黑魂影消散,刽子手的刀口也落在自己的肩颈相连处。
我跳起来全身压向刀背,刀锋向下一沉入肉三分,便被颈骨卡住。刽子手抽了两下刀把,都未能将刀从颈骨中拔出来。
靳漓从我后背滑落在地,我一边喊着小黑,一边窜到刽子手身后,两手灌注幽冥煞气搭住刀头全力下拉,刀身完全陷入刽子手的肩颈。
这只魙神志好像有问题,左手抓着刀把就是不放手。身体一摆,竟用失去手掌的右臂横扫我侧脸。
顿时颧骨连同太阳穴一阵剧痛,脑子也有点发晕。刽子手“咯咯”叫了两声,小臂一弯,抬肘袭向我的左脸。
出于本能,我双脚弯曲身体下蹲,避开肘击。随即从刽子手左侧绕到他面前,右手四指并拢,直直插进他脖颈中的裂缝。
幽冥煞气早在指尖形成一道刃口,一下子就将那道裂缝又切开几分。
刽子手终于松开紧握刀把的左手,手指如虎爪般探向我的心脏。
我赶忙从他脖颈裂缝中抽手,顺势抓住还卡在他肩颈连接处的鬼头刀,握紧刀把疯狂摆动刀身。
这一手立即有了效果,刽子手忍着剧痛,左手回撤想抢夺刀把。我抬脚猛踹他的胯部,手上阻力一松,卡在骨缝中的鬼头刀被我拔了下来。
刽子手的动作微微一顿,伸手便要夺刀。我立刻退开半步,两手紧握刀把,浑身力量汇于双臂,急速横斩刽子手脖颈间那道裂缝。
现时就听见刀锋撞击颈骨的声音,刽子手本想夺刀的手停在半空,两只泛红的眼睛瞪得有如铜铃一般,眼睁睁地看着我抽出刀身,再次横斩他的脖子。
这一刀毫无阻碍地斩断刽子手的颈骨,硕大头颅从肩膀上滚落在地。
紧接着刽子手的身体轰然倒地,跟身子分了家的头颅,还朝我瞪着眼珠。
眼见刽子手身首异处,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只魙就这么完完了。
上前踢了尸身两脚,看他不再动弹。赶紧把靳漓抽到背上,迈步走出房门。
“小黑,小黑……”一连叫了几声,小黑毫无回应。四处都看不到小黑的魂影,我一咬牙,便背着靳漓穿过回廊,准备从后面的天井离开锁魂宅。
没想到经过回廊转角时,突然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
“你想就这么走了么?”
我心里顿时一惊,脱口问道:“费永天?”
“哼,你不会真以为,有实力再杀我一次吧?”回廊上一间房门嘎吱作响,门开后费永天靠在门框上,身旁站着一个小腹微隆的女人。
“汤雅?”我无比震惊,看来老祁做的噩梦是真的。汤雅被小鬼锁拿,就是为了押赴锁魂宅囚禁。
“把石棺交出来,否则,我就让这鬼胎死在汤雅腹中。一旦冥婴化魙,残噬阴魂荼毒地府,阎君就会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嗬嗬,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汤雅阴惨惨地看着我,脸上挂着两行血泪,喉咙微微抽动,却发不出声音。
我背着靳漓进退两难,迟疑片刻只好先答应下来。
“好,石棺我可以交出来,但我必须带走汤雅。”
“没问题,见到石棺,我就放了汤雅。”
“那赶紧走吧,我带你去找石棺。”
费永天轻轻一拉汤雅,便把汤雅的魂影拉进自己体内,随后一脸阴笑窜上墙头。我背着靳漓行动不便,费永天在墙头上挥了挥手,我身体一轻就飘到半空。
就他现在这实力,只怕卫谦再加上郎昆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我怎么也想不通,费永天为什么要等我杀了他炼化的魙,才露面跟我谈条件。
刚才与魙缠斗时,姓费的明明有机会向我出手。他若是把我擒住,还用得着拿汤雅威胁我吗?
我跳出院墙,费永天的身影已经在半山上,饶有兴致地看我背着靳漓慢慢往上爬。
锁魂宅后这座山极为陡峭,我爬了一段实在累得够呛,扶着山势不停喘息。
费永天就在远处看着,也不催我赶紧上去。
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休息了一会继续往上爬,费永天不远不近地在前面走走停停。
背上的靳漓轻轻哼了一声,她的脸靠在我肩头,嘴凑在我耳边问了一句:“那是谁?”
我连忙干咳,含混不清地说出三个字“费永天”。
快走到山顶的费永天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问道:“你叫我?”
“呃,还要多久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