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时间还早,我先去学校上了两节课。十点过下课之后,才拨通中介的电话。
对方一听我想看龙华小区卢女士寄售的603号,同样也是先顿了一下,随后才问我,是否已经看过该小区的相同户型。
“先生,那个小区的3号户型,格局都一样。603只做了简装,没什么看头。”从中介的语气不难听出,他不太想领我去实地看房。
“那我也得看看朝向,还有装修的成色啊!”
“呃,我现在还有点忙,要不中午十二点,我再带你去看房,怎么样?”
“行啊,那就中午见。”
中午十二点,是一天之中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候。中介挑在这个时间段领我看房,估计不是巧合。
我安心上完后面两节课,下课后赶去小区。刚把车停好,就接到中介电话,说他已经到了。
走到单元口,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抬头看着楼上。我过去一问,这人正是中介。一番寒暄之后,这位自称宋经理的男人,就带我上了六楼。
走到603门口,宋经理脸色略显谨慎,把钥匙递进锁眼,犹豫了两秒才扭动钥匙打开门锁。
门开后他也没着急进去,站在门边朝屋里张望片刻,缓缓迈步走进客厅。
“林先生,卢女士这套房建面是92,实用面积84,两室一厅带阳台,单价5200。可以做50%的按揭。”宋经理一边说,一边走向阳台。
房子确实只是简装,但家具一应俱全,沙发、茶几和电视柜上都搭着白布。
两间卧室只有一间摆了张双人床,另一间布置成书房。厨房很干净,以前住在这的人,可能很少做饭。
卫生间做了干湿分离,可两扇滑动门只剩下一扇。
我听老祁说,这个小区是三年前正式交房的,当时预售房的单价就是五千左右。但现在房价上涨,即便是卖二手房,均价也在六千五左右。
宋经理一直站在阳台上,等我看完所有房间回到客厅,他就直接走到大门边。
“林先生,你买这套房子,是想自己住,还是拿来出租?”
“打算自己住。宋经理,房价还能再少点?”
“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卢女士买房的时候,单价是4980。这装修和家具也花了十来万,现在卖5200一个平方,装修和家具简直是白送,真的很划算了。”
宋经理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外,并示意让我也出去。
我站着没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房价确实不高,就是不知道,人住进来会不会不得安宁。”
“你说什么?”宋经理脸色一变,目光下意识地瞟了瞟卫生间。
“对了,这套房子空了多久了?”
“呃,一年多。”
“就是说,卢女士住进新房才一年的时间,就搬出去了?”
宋经理赶紧解释,说房主是因为工作调动,才会搬去外地。
“卫生间的干湿分离,怎么只有一扇滑动门?”
“另外一扇不小心撞破了。”
“是卢女士撞破的?”
“嗯。”宋经理显得有些不耐烦,抬手看了下表,歉然说道:“我还有事要办,林先生考虑一下,如果有意向的话,我们再联系。”
我走到门边,压低声音说道:“那个卫生间里死过人吧?”
“你……”宋经理脸色一惊,旋即脱口问道:“你听谁说的?”
“哼,你就说是不是吧?”
“我不清楚,卢女士没说过。”
“这套房子挂在你们中介公司一年多,都没卖出去,想必是有原因的吧?”
宋经理盯着我看了片刻,沉着脸问道:“你不是来买房的?”
“怎么不是。这套房我很满意,就是手上没那么多钱。如果能压点价,我肯定要。”
“房主给我的底价是五千整数,低于这个价就不用谈了。”
“那行,你把房主叫来办手续吧。”
一听这话,宋经理更加吃惊,“你真的决定要这套房了?”
“是啊,就按你说的底价,把卢女士找来办手续就行了。”
“呃……”宋经理看我不像开玩笑,拿出手机说要跟房主打电话,就走进了楼道。
我把搭在沙发的白布揭开,沙发看起很新,确实没怎么用过。
不一会宋经理又走回门边,跟我说卢女士抽不开身来林城,不过会寄委托书和相关文件过来,让宋经理全权代表她,配合我办理过户手续。
我跟宋经理约在两天后办理手续,他要我付点定金。我身上没什么现金,就让他陪我到小区外面的ATM机取钱。
交给他五千块的定金之后,我要求他给我一把603的钥匙。
“林先生,这不太合规矩啊!毕竟房子还不是你的,把钥匙给你不太好吧!”
“你放心,603号房我买定了,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不会反悔。”
宋经理犹豫片刻,迟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如果反悔,定金可退不了。”
“规矩我懂,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好吧。”宋经理显得有些无奈,慢吞吞地从包里找出603的钥匙。
我伸手拿过钥匙,冲他笑了笑,转身走向小区大门。
回到家,靳漓正在吃外卖,见我手上拿着一把钥匙,好奇问道:“你给我配钥匙了?”
“这是对面那栋楼603的钥匙。”
“什么意思?你不会帮我租房了吧?”
“对面603正在出售,总价四十六万,带装修和家具。我已经做主帮你定下来了,后天就去办过户手续。”
“真的!”靳漓兴奋地跑到阳台上,看向对面六楼。
“不过,那套房子可能闹鬼,不然也不会卖得这么便宜。”
靳漓满不在乎地晃着脑袋,“我有拷鬼杖,闹鬼怕什么。”
“忘了告诉你,昨晚我差点被603的鬼魂插瞎眼睛。”
靳漓一脸的不可置信,“那鬼魂很厉害吗?连你也收拾不了?”
“很难说。”我靠着阳台,扭头问道:“阿漓,你能不能坦白告诉我,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你去五松村那片向阳坡干什么?”
靳漓面露难色,考虑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在找我父母的尸骨。”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
靳漓叹了口气,回到客厅坐下,开始说起她的身世。
其实靳漓并不是她爷爷的亲孙女。
十七年前的一个深夜,爷爷从那片向阳坡下经过,听到坡上有孩子的哭声,爬上去在一座没有墓碑的坟包旁,找到了正在哭泣的靳漓。
当时靳漓还不太会说话,只会叫爸爸妈妈。她衣服沾满了血,但身上并没有伤口。
因此爷爷猜测,靳漓衣服上沾的可能是她父母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