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余秋阳这个人本质不坏，邵家徽安排他在林城，本就是让他照看邵家俊。
那天晚上我跟邵家俊发生冲突，用幽冥煞气冻僵他同伴的手。这家伙回去之后，就在余秋阳面前把我说成了挑事的一方。
还绘声绘色描述了我将他那个同伴的手冻僵的经过，余秋阳便认为，是我先向邵家俊等人施展邪术。
靳漓被邵家俊的人打伤，余秋阳也是事后才知道。
“余先生，你在邵家俊家里，布的是什么阵法？为什么我一走进客厅，就晕过去了。”
“那是迷魂阵，本来是用来对付鬼魂的。见到你之前，我也没想到，你身上的阴气那么重。老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身上为何会有阴魂附体。”
“实不相瞒，我身上确实有阴气，但你看错了，我并未被阴魂附体。而是一只邪兽的魂魄，暂时寄居在我体内。”
“什么邪兽？”
“你知道黑眚吗？”
“那玩意不是两百多年前就已经绝迹了吗？”
“没错，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个偶然的机会，让我遇到黑眚魂魄，它就赖在我体内不愿离开了。”
“你能跟黑眚交流吗？”
“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但说来也怪，我被你用甩棍抽打的时候，想让黑眚出来帮忙，它竟然装死不愿出来。我感觉，黑眚好像很怕你。”
“你冻僵小庆的手，就是黑眚帮的忙？”
“不，小庆是被我体内的阴煞之气冻僵的。不过黑眚帮过我好几次，一般的厉鬼，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这么说，你还会抓鬼？”
“嗬嗬，余先生是茅山门下，自然不会把厉鬼放在眼里。”
“让老弟见笑了，茅山术法现今十不存一，虽然我勉强也能驱鬼，但也仅仅是将游魂野鬼驱走而已。要说到抓鬼的话，恐怕我师父也力有不逮。”
想想也是，解放前各派道门历经战乱，珍贵典籍遗落四方。到了破四旧的年代，各派保存下来的文献更是付之一炬。
能保留到现在的术法，确实是十不存一。
“老弟，你怎么会修炼阴煞之气，这对身体没有影响吗？”余秋阳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起来。
“说来惭愧，我体内阴煞之气并非后天修炼，而是先天从娘胎里带来的。”
余秋阳异常惊讶，不觉放下酒杯，“还有这种事？”
老祁突然问道：“余先生，邵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余秋阳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没有马上回答。
老祁笑着指了指我面前的两张银行卡，“那卡里的数额大概不低吧？”
余秋阳还是沉默不语。
“我猜，每张卡里至少有七位数。对吗？”
余秋阳苦笑着点头，“祁总猜得没错，每张卡里有一百万。我小姑好像是有事想求林老弟，但她没告诉我是什么事，只是让我尽量跟你们打好关系。”
我心里暗暗吃惊，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余春萍会有那么大的手笔。
回想先前余春萍说要让余秋阳回师门，我隐隐感觉，这应该不是让他回山思过那么简单。
“余先生，恕我冒昧，还没请教你师父是在哪座道观修行？”
“金坛乾元观。”
老祁轻轻笑道：“乾元观我去过，那地方还收门票。”
余秋阳瞪了老祁一眼，正色说道：“你去的是景点，真正的乾元观藏在深山之中，平常人迹罕至，具体位置只有本门弟子才找得到。”
老祁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再胡说。
而我听到“乾元观”三个字，不免心头一动，“余先生，几十年前，林城的花熙大道上，也有一座乾元观，你听说过吗？”
“当然听说过，观主张清溟，曾是我师父的师兄。当年不知何故，被祖师逐出师门。那时我师父还小，只知道张清溟到林城自立门户，也建了一座乾元观。”
我不禁惊问：“张清溟也是茅山一脉？”
“以前算是吧，不过他被逐出师门，应该就不算茅山弟子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他不可能还活着吧？”
“不，张清溟几十年前就死了。我是从一个老大爷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事。”
“哪方面的事？”
“锁魂阵。”我瞟了老祁一眼，把烂尾楼周围被张清溟布下禁制的事，跟余秋阳提了几句。
“这个阵法连我师父都不会。”余秋阳一脸困惑，继续说道：“我听他老人家说过，锁魂阵有利有弊，并不适合用来抵御鬼魂侵扰。”
余秋阳说得没错，前几天烂尾楼出现的问题，就是锁魂阵遗留的弊端。
几十年的乾元观旧址附近，还只是一片荒地。如果张清溟想将厉鬼困在观内，那在观址周围布下锁魂阵并无不妥。
但阵法牵涉的范围太大，而且几十年后阵法仍未失效。以至于寻常百姓在此范围内去世，魂魄便无法离开。
如果换作我是张清溟，就会在离世之前，撤掉锁魂阵，以免给后世留下隐患。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张清溟根本没有想到，多年后乾元观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又或许是他来不及撤掉阵法，既已仙逝。
余秋阳听了我的话，不由大摇其头。
“老弟，锁魂阵覆盖的范围太大了，我从没听说过，谁有如此实力布下这么大的禁制。”
老祁一语问到关键，“你们说，当年张清溟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布下锁魂阵。”
余秋阳愣了一下，随后问道：“老弟，你在烂尾楼发现多少鬼魂？”
“呃，前后共有六个鬼魂。其中三个是在七十年代就被困在阵中，另外两个是近期死在烂尾楼里，魂魄无法离开锁魂阵的范围，最后一个是误入阵法。”
“道观是什么时候被毁的？”
“就是七十年代。当时有个守道观的白发老头，被小将们斗死了。道观那一片，慢慢变成了棚户区。”
“那七十年代之前，就没人死在道观范围内吗？”
我被余秋阳给问住了，别人我不知道，看守道观的白发老头说过，张清溟就是死在道观里，可他的魂魄，并没有被锁魂阵困住。
“老弟，你说的白发老头有没有提过，张清溟是否曾将鬼魂困在道观里？”
“那老头没有提过。”
“这就怪了，如果是为了防止鬼魂侵扰，只需要几道符咒，游魂野鬼就进不了道观。既然张清溟不曾将把鬼魂困在观中，又何必在道观周围布下锁魂阵。”
对啊，方微就是被一张符咒，困在停尸房三年。
张清溟当年的确不必大费周章，去布什么锁魂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