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出现的情景令我目瞪口呆。
只见黑色烟雾直冲屋顶,两个灰色的人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其中一个身影正是我见过的小孩。
另一个身影是个成年男人,跟那小孩一样没穿衣服,只有一条短裤遮体,身体表面布满被缝合过的伤口。
房间里响彻愤怒的吼声,大人的身影环抱着孩子,从黑色烟雾中闪身而出,环视众人一眼,便向牧师俯冲过去。
牧师好像也感觉到不对劲,一把抓住胸前的十字架举到半空,黑色烟雾突然改变方向,朝他的妻子掠去。
我赶紧跳上前,抬起巴掌狠狠扇在黑雾上,男人发出一声惨叫,灰色的身影迅速淡化,重新隐入那团黑雾里。
牧师的反应也不慢,一只手抓着十字架,另一只手拿起瓷瓶,朝空中的黑色雾气泼洒圣水。
一时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黑色烟雾在房间里四处逃窜,以躲避圣水。
瓷瓶毕竟容量有限,牧师又泼了几下,那瓶子已然洒不出水来。
我也慢慢看出一点门道,不论黑色烟雾如何闪躲,始终没有接近过虚掩的房门。
外面就是教堂做礼拜的大厅,神台上立着一个巨型神像,黑色烟雾似乎对此极为忌惮。
祁华铭和钟念惊恐地睁大眼睛,牧师手上的动作一停,两人便一齐看向我。还来不及发问,屋角的黑色雾气再次向牧师的妻子发起攻击。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这位簌簌发抖的阿姨推到门外,随后关上房门。
黑色雾气又改变了攻击目标,朝祁华铭和钟念冲去。牧师举着十字架的手也在发抖,两脚钉在原地,已是惶恐无措。
幸亏房间不大,我几步跳到祁华铭面前,飞快地伸手抓住黑色雾气,只觉手上有个软绵绵的东西不断扭动,拼命挣扎着想脱离我的手掌。
“快把皮包递过来!”我朝牧师吼了一声,他终于醒过神来,急忙抓起面前的皮包扔了过来。
我接过皮包,赶紧将黑色雾气掼入包内。跟我想的一样,那皮包好像暗藏着无形空间,将黑色雾气吸入其中。
看到这一幕,牧师长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向我问道:“这位兄弟,你会驱魔?”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两手捧着皮包反问道:“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牧师正色说道:“我看到了邪恶的魔鬼。”
“你能说具体一点吗?”我对牧师的说法很不满意。
“呃……”牧师皱了下眉,眼神有些纠结,“我,我看到一团黑气。”
果然不出所料,牧师并未看清黑雾中的两道阴魂。
“那现在呢?”
牧师盯着皮包看了片刻,郁闷地说道:“恶魔好像被这皮包吞噬了。”
我点了点头,将皮包递到牧师面前,“请你好好看看,这个皮包怎么会有吞噬恶魔的能力。”
牧师犹豫了一下,抓着十字架的那只手还是不敢松开,用另一手接住皮包,反复查看皮包表面的装饰纹路。
皮包外部刚才牧师就已仔细检查过,没看出问题。我示意他打开皮包,把里面也好好看看。
牧师看懂我的手势,将皮包里外翻转,随手拉开内袋的拉链,把里面的衬布也翻了出来。
“这……,这是镇压恶魔的圣徽!”
内袋的衬布上绣着一枚精致的徽记,只有一元硬币大小。
在陶岚家看到这枚徽记时,我还认为是皮具店特地绣制的防伪标识。
“牧师先生,我想纠正一下你的说法。”
“我说错了吗?这就是镇压恶魔的圣徽呀!”
“是的,这是圣徽没错。但现在圣徽压制的也许不是什么恶魔,而是两个可怜的受害者。”
“什么?受害者?”
“对。我们请专业人士看过这个皮包,据他判断,这个包采用的皮料应该是人皮。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刚才你看到的黑雾里藏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的魂魄。”
“人皮……”牧师顿时惊呆,手一送皮包掉到地上。
祁华铭惊愕地问道:“老弟,你说皮包里藏着两个人的魂魄?”
“嗯,一个是成年男人,身体上有很多被缝合过的伤口,那个两三岁的小孩,应该是这男人的孩子。”
钟念不解地问道:“那皮包是用谁的皮做的?”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是百思不解。“牧师先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牧师弯下腰捡起皮包。
“你能不能把这个包带去M国,请教会的人想办法解救这两个可怜的灵魂,让他们有机会转世轮回。”
牧师疑惑地问道:“这位兄弟,你既然具有驱魔的灵力,为什么不亲自解救这两个可怜的灵魂呢?”
“嗬嗬……”我干笑两声,对他解释道:“你了解我们的文化,我总不会能把这两个外国人的灵魂,送去我们的阴曹地府吧?”
牧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城北天主堂的莫里斯神父是M国人,我可以请他帮忙,把皮包带回M国。”
“太好了,你现在能联系莫里斯神父吗?”
牧师点点头,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接着说了半天我不太听得懂的外语。
这通电话打了十几分钟,牧师还没有挂电话的意思。祁华铭的手机也响了,来电显示臧彪的名字。
“嗯,嗯,是吗?老板已经抓起来了?好的,林顺跟我在一起,你放心吧,我们正在想办法把皮包送回M国。”
祁华铭挂了电话,说M国那家手工皮具店被相关部门查出问题,该店通过某医学院实验室管理员,购买用于医学解剖的尸体。
皮具店老板和贩卖尸体的管理员均被逮捕,皮具店仓库里还找到了没用完的人皮。据说只需几百美元,就可买到一具从解剖实验室流出的尸体。
目前已确定数具尸体的身份,但其中并没有孩子。
牧师终于放下手机,告诉我们莫里斯神父正在过来的路上。
“各位,莫里斯神父曾在教廷任职,深受圣灵的眷顾,拥有强大的灵力。”
钟念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与祁华铭对视一眼,两人都低头不语。
不一会外面响起敲门声,牧师打开房门,他的妻子紧张地说了几句外语,大厅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头出现在我们眼前,他穿着神父的长袍,表情十分庄严。
牧师跟他打完招呼,这位神父先是看了一眼皮包,立即将视线移到我身上,眼神似乎充满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