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想到一个人——唐瑶。
但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即便她有可能喜欢我，我也不能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感情。
祁华铭听到我的话，表情楞了一下。虽然他听不到汤雅说了什么，但从我的话中，他或多或少猜到一点汤雅的想法。
“我想跟真正爱我的人在一起！”祁华铭朝我喊了一句。
我朝他摆了摆手，继续对汤雅说道：“你听到了吗？”
“不可能！”汤雅歇斯底里地在我心底喊道：“没有女人会真心喜欢他，除非他变成穷光蛋。”
我立即听懂了汤雅的意思，“你是说，因为他有钱，所以对任何跟他在一起的女人都存有偏见？”
“你让他自己说，被我吓死那三个女人，有哪一个他不防着人家？”
“那照你的意思，这辈子就要缠着祁华铭了？”
“我说了，要让他孤独终老。”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
“没有，就算他死了，我也要缠着他。”
从汤雅的话里不难听出，其实她对祁华铭可谓是爱恨交织。我缓缓走到门边，郁闷地看着祁华铭。
他被我盯着，显得很不自在。“兄弟，怎么了？”
我心里纠结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跟他结婚？”
这句话我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汤雅能够听到。
她沉默片刻之后，低声给了回应：“他会愿意吗？”
“我可以试试，不过你要保证，让他好好活着。”
汤雅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我的条件。
祁华铭惊疑不定地问道：“你要试什么？”
“祁总，你能不能给汤雅一个名分？”
“名、名分？”祁华铭惊呆了，看我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
“对，如果你能跟汤雅举行冥婚，让她名正言顺成为你的妻子，也就可以平息她的怨气了。”
“那我以后怎么办？就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汤雅是你的亡妻，你当然还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伴侣，一起度过后半生。”
我话一出口，汤雅就在我心底叫道：“不行，我要做他唯一的妻子。”
“你刚才已经答应，让他好好活着了。”
“么的，你耍我……”
汤雅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你先别骂，听我说把话说完。”
“你还要说什么？”
祁华铭疑惑万分，怔怔地看着我。
“举行冥婚之后，你家里要挂上汤雅的遗像，给她设立牌位，逢年过节都要祭奠。以后有了孩子，还要让孩子每年清明去给汤雅扫墓。这些你能做到吗？”
我一边说，一边朝祁华铭眨眼睛。
其实这些条件都很容易办到，并且不会让祁华铭太为难。
但是对汤雅来说，她的阴魂就算有了归宿。即使去了地府，她也是祁华铭的亡妻。
我心底安静下来，祁华铭几乎没有考虑，就一口答应下来：“我全都能够做到。”
“还有，你必须给汤雅的父母养老送终。”
“行，我一定好好孝顺岳父岳母。”
祁华铭还挺会来事，冥婚还没办，就改口叫了岳父。
我低头向心口问道：“你听见了吧？”
汤雅考虑良久，才幽怨地说道：“他三年之内，不能碰女人。”
“行，没问题。祁总就算想再婚，也要等到三年之后。”
祁华铭哭丧着脸问道：“她要我守孝三年？”
我被这话给逗笑了，“汤雅又不是你妈，守什么孝。她是想在这三年之中，让你只陪她一个人。”
“哦。”
汤雅在我心里笑了半声，就没了动静。
一团淡淡的阴气，从我身体飘出来，缓缓凝成汤雅生前的样子。她吊在颧骨上的眼珠，此时也回到眼眶里。
可惜她还是不能说话，不过脸色多了些许暖意。
我正色问道：“你保证不再害人了？”
汤雅点了点头，满目眷恋地看了看祁华铭，身形越来越淡。她一消失，屋里的阴气也迅速消散。
我终于松了口气，刚才我还担心，汤雅赖在我体内不愿出来。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
祁华铭茫然地扫视四周，好像也觉察到什么。
“她走了？”
“嗯。”
“难怪我感觉没那么冷了。”祁华铭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怪异，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问道：“兄弟，她没说，让我晚上陪她睡觉吧？”
我瞪了祁华铭一眼，这家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玩意。
“你是不知道，刚才她压在我身上那种感觉，我都要崩溃了！”
我不由奇道：“你能感觉她压在你身上？”
“是啊，冰冰凉凉的，我动又动不了，喊也喊不出声，就感觉有个看不见的人压在我身上，真的太恐怖了。”
“现在没事了，明天你去找汤雅的父亲，跟他商量一下举办冥婚的事。不论他是否接受，三天之内都要把冥婚办了。”
“这，这冥婚怎么办啊？”
我想了一下，总不能把汤雅的骨灰从公墓取出来参加婚礼，那就只能让祁华铭领着两家的亲友去公墓了。
祁华铭听了我的主意，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先不说该怎么说服祁家的亲友半夜去公墓，恐怕汤雅的父亲也不会出席冥婚这种场合。
我们商量到半夜，最后决定把要邀请的亲友范围控制到最小。男方家，只要祁华铭的两个亲叔叔到场证婚就行，女方家可以让汤雅自己去想办法。
第二天中午，祁华铭亲自来学校接我，跟他一起去了汤雅家。
跟我想的一样，汤雅半夜就给父亲托梦，提出想跟祁华铭举办冥婚的事。
她爸正愁不知道怎么跟祁华铭开口，这女婿就自己上门提亲了。
我都不用费口舌，他们两边一拍即合，就定在当晚十二点，去汤雅墓前举行冥婚。
下午祁华铭特地让钟念去白事街买了香烛供品，重金请人写了一纸婚书，列出祁华铭和汤雅的生辰八字，准备半夜带去公墓烧掉。
本来汤雅的父亲还想找个懂行的人，到场指导冥婚的相关细节，可找了好几个阴阳先生，都觉得不太靠谱。
最后还是祁华铭偷偷告诉汤雅的父亲，说我能看见汤雅，举办冥婚也是我跟汤雅谈好的，他岳父这才作罢。
说起来冥婚有些什么仪式，我也不懂。也只能半夜去了公墓，看汤雅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