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房产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诱惑。
因为我能不能活过二十二岁,还是未知数。
但能省下一笔房租,我已经很开心了。
去出租屋那边收拾好东西,就搬进了新公寓。
下午三点左右,钟念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把我的电动车停在小区充电棚。
我下楼去看了一下,钟念等在充电棚那,手里拿着一把汽车钥匙。
“林先生,你有驾照吗?”
我笑着摇头,“没有。”
钟念为难地说道:“祁总给你准备了一辆车,你看……”
“我没驾照,有车也开不了。你代我谢谢祁总,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请祁总放心,我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尽快办妥。”
我心里清楚,祁华铭一天几次派钟念过来,无非是想要我尽快处理汤雅的事。
“好的,我一定转告祁总。林先生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祁总或我。”
“嗯,那就麻烦钟哥,把汤雅的墓地地址发给我。”
钟念立即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还问要不要送我去公墓。
“不用了,钟哥,有些事白天干不了,晚上也不方便让你陪着。”
钟念点点头,把车钥匙装到包里走了。
我给电动车充上电,正想回公寓,远远看到一辆奥迪车开进小区大门。
那辆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我的心跳却突然加快,没来由的产生一种恐惧感。
眼见那辆奥迪开进地下车库,我赶紧追上前去,从消防楼梯下到负一层。跟着车尾灯的红光,走到了2栋电梯口附近。
奥迪车停到了一个私家车位,驾驶室车门开了,司机还没下车,就从打开的车门中露出阵阵阴气。
我躲在水泥柱后,默默看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车门边,扫视周围一眼,便走向了2栋电梯间。
这男人我见过,不久前,他开着一辆黑色轿车,把我诓去公墓,差点被女鬼夺舍。
从奥迪车停放的私家车位来看,费永天应该就住在2栋。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我们居然阴差阳错地成为了邻居。
费永天这个人很不简单,大白天的,他身上就散发出浓浓阴气。
我几乎可以断定,在费永天体内应该藏着一道阴魂。
等到2栋的电梯间声控灯熄灭后,我才走过去看了一下电梯楼层显示面板。
费永天乘坐的电梯从负一楼上升到九楼,中途没有在任何楼层停过。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跟上楼,就从负一楼返回了5栋的公寓。
晚饭是点的外卖,既然跟费永天做了邻居,只能尽量避免跟他照面。
直到晚上八点,路丰都没有联系我。百无聊奈之下,我戴上帽子、口罩出门去了地下车库。
那辆奥迪还停在原位,看来费永天没有出去。
现在跟他当面硬钢,我还没不太有把握能收拾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去殡仪馆。
停尸间晚上没人值班,通常有尸体运来,都是路丰自己开门,把尸体送进停尸间。
这种地方反正也不会有人惦记,所以不用安装监控。
旁边的火化间下午五点之后,工人就下班了。
要想去停尸间碰运气,就只能设法拿到路丰手上那把停尸间的钥匙。
可我考虑了半天,直到走近值班室门口,都没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突然值班室的门开了,路丰见我站在门外,不由讶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
我正要编个借口,路丰心急地拍了下我肩膀,“正好,来活了,我刚要打你电话,走吧。”
“去哪?”
“龙华小区。”
“什么?”我顿时一惊。
“龙华小区啊,怎么了?”路丰觉得奇怪。
“几栋几楼?”我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没等他回答又接着问道:“死者叫什么名字?”
“2栋,家属姓费,死者名字还不清楚。”
“家属……”我楞了一下,心里暗忖,费永天这家属又是什么人。
“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路丰也看出我不太对劲,“是不是伤还没好利索?”
“没,没事。我也住在那个小区,有点意外而已。”
路丰皱了皱眉,知道我没说真话。“行了,快走吧。”
上了灵车,路丰又问了我几句,见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没追问下去。
坐着灵车进入小区,那种心情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趁路丰还在倒车,我迅速戴好帽子和口罩。他见状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问我是不是怕被熟人看见。
我无心解释,从后车厢抽出担架,当先走向了2栋的单元口。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从电梯间出来,看到我和路丰,用沉闷的语调说道:“903,物管打了招呼,人不能从电梯下来。”
路丰点点头,示意我跟他进电梯。年轻人只说“人”不能从电梯下来,没说我们不能乘电梯上楼。
我们三个人在九楼出了电梯,903号房开着门,楼道里充斥着燃烧香烛纸钱的气味。
一个五十出头的妇女,眼眶通红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见我们进去,女人又是一阵抽泣。
客厅正中有张躺椅,费永天的尸体就在躺椅中,他身上散发着淡淡阴气。环视房内,并未看到他的魂魄。
年轻人拿出两张打印纸递给路丰,我凑过去看了看,是社区医院和街道分别出具的死亡证明。
死者姓名正是费永天,死因是脑溢血。
路丰简单问了一下情况,那年轻人说,他爸爸晚饭前出现不适,就联系120送去医院。
医生诊断是脑溢血,抢救了几个小时,就劝家属还是把人接回家。
这种情况其实就是放弃救治。
年轻人是费永天的儿子费千宁,在跟妈妈商量后,请120的救护车把费永天送回家。
人刚进家门,就停止了呼吸,医生当场开了死亡证明。
费千宁立即请社区值班工作人员上门,也出具了一份死亡证明。
我默不作声,一边听费千宁介绍情况,一边观察费永天的尸体。
他死得实在太突然了。
下午我刚发现跟费永天做了邻居,晚上他就死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尸体脸上的表情十分安详,双目紧闭嘴角微翘,似乎临终前还露出了笑容。
我越看越是不解,费永天生前阴气一直很重,怎么死后散发的阴气反倒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