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痛苦让我忍不住连连闷哼,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也变得煞白,身体蜷缩成一团。
路丰急忙刹车,慌乱地扶住我的肩,“你怎么了?”
我捂着心口说不出话,心脏的刺痛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痛晕过去的时候,扎在心脏上的千万只钢针竟蓦然消失,只觉心脏骤然紧缩,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真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可我全身的气力都已经被抽空。身体软绵绵地靠在车座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路丰紧张地看着我,“林顺,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已然猜到,这应该是胸口受伤的后遗症。
虽然外伤看似有所好转,但阴魂幻化的鬼爪,显然在我体内留下了什么东西。
首先能想到的就是蛊毒。
上次在医院,这老头的阴魂就向我下过蛊。
估计这次又中招了。
路丰拧开一瓶水递给我,表情凝重地问道:“你这个样子,还能继续上班吗?”
我看了路丰一眼,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昨夜的遭遇,显然是冲着我来的。我继续给路丰当帮手,迟早还会连累他。
想到这,我愧疚地说道:“对不起,丰哥。”
路丰皱了下眉,好像听懂了,我为什么道歉。“诶,我还是赶紧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连忙摇头,真要让路丰开着灵车送我去医院,门岗的保安还以为我们又来拉尸体了。“你送我到市区就行了。”
路丰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毕竟这是灵车,确实不方便开着到处走。
“林顺,我知道你有很多事不想告诉我,那我也不问了。身体是你自己的,要不要继续这份工作,你最好考虑清楚。”
我弱弱地问道:“丰哥,你不怪我?”
“谁都有不想说的事,你也没有追问过我。如果你还能坚持,我希望你还能做我的搭档。”
听到路丰这样说,我在心里重新审视这个比我大十来岁的哥们。
我们搭档这段时间,其实很少交流。
他几乎从来不问我的身世环境,我也没听他提过自己的家人。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我和路丰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也就是说,我跟他在一起工作觉得很舒服。
在我这种命格的影响下,打我记事起,就一直不遗余力地疏远身边所有人。
只有路丰是个例外。
说来也怪,我不但没想过疏远路丰,反而对他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而且我也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会给他带来厄运。
他对我来说,就像个大哥哥。尽管平时话不多,但我切切实实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关心。
“丰哥,我今晚还是照常上班。”
“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我无所谓地淡淡笑道:“没事,回城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应该没有大碍。”
“好吧。”
灵车开进城,我在路边下车,拦了一辆出租回到住处。
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也没去医院,就直接赶去学校上课。
其实外伤的问题倒不大,就是蛊毒的确让人伤脑筋。
现在还不确定,究竟中了什么蛊。贸然跑去医院检查,说不定会害了别人。
上完两节课,罗阳过来递给我一瓶红茶。只是对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回到座位上。
邱磊走到我课桌旁坐下,问我是不是认识音乐表演系的苏荣浩,说一大早他就到宿舍找我。
我从宿舍搬出来才个把星期,苏荣浩可能还不知道。
但他今天应该待在殡仪馆,怎么奶奶过世还跑来学校。
“他没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说,就随口问了一下,听说你搬出了宿舍,也没问你住哪就走了。”
我也没当回事,趁着还是课间,去了一趟厕所。
没想到在那遇上了苏荣浩,他见到我,就歪着脑袋斜起眼睛问我,今天怎么不上班。
厕所门口有几个他们班的同学,我感觉苏荣浩的语气不太友善,说了一句我是夜班,就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苏荣浩和他的同学还没走。
其中有个一脸痞气的矮个,皮笑肉不笑地对着空气说道:“啧啧,运尸工居然也来上学,我们学校的门槛也太低了吧!”
话音刚落,苏荣浩和同学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我瞥了苏荣浩一眼,默然向前走。身后不知是谁说道:“站远点,你们没闻到尸臭吗!”
从殡仪馆上班第一天起,我就设想过,假如被同学知道我兼职做运尸工,他们会怎么说我。
所以我也算早有心里准备,当作没听见,快步上了楼梯。
谁知那些人跟我身后,你一句我一句地指桑骂槐。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跟运尸工做同学,还有人说要向学校反映运尸工入学的问题。
几人正说得起劲,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楼梯上嚷道:“你们胡说什么!”
我抬头一看,唐瑶站在楼梯口,对我身后那几个同学怒目相视。
苏荣浩不悦地说道:“唐瑶,不关你的事。”
唐瑶愤然瞪着苏荣浩,“林顺是我朋友,你们这么说他就不行。”
刚才提到尸臭的那个同学反驳道:“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事实吗?他本来就是运尸工,招生办居然录取这种人进学校。”
“你……”唐瑶无言以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刚巧上课铃响了,我一言不发走向教室。
苏荣浩那帮人轰然大笑。
我都不敢回头,去看唐瑶的表情。
第四节课要求全班同学填写社团申报表,拿到表格我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
申报表上的社团类型,没有一个适合我。更重要的是,我根本没心情去参加什么社团活动。
今早在灵车上心脏剧痛之后,我就一直感应不到气海内的气息。
但我知道,当阴魂幻化的鬼爪插进我胸口的时候,是幽冥煞气替我挡住了大部分的力道。否则那只鬼爪,恐怕就直接洞穿了我的心脏。
在我晕倒的那几个小时,大概也是幽冥煞气对我的伤口进行修复。不然伤口也不会由乌黑转红,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结痂。
可整整一个上午,我竟无法感知幽冥煞气的存在。这股神奇的气息,好像突然间从我气海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