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不明底细的阴魂上身,确实有点冒险。但我早就想尝试一下,近距离与阴魂接触是什么感受。
我能触碰到阴魂的实体,张老道表示不可思议。
而我对自身的阴煞之气又何尝不是充满好奇。
如果真如杨励所说,我体内阴气能够滋养面前这道残魂,那对于逆天改命也是功德一件。
所谓积阴德,就是施而不望报,舍而不图利。
这道理张老道常常挂在嘴边。
之前我帮秦菲、唐瑶、邱瑞等人,都收了他们的钱。可那是迫于无奈,我不想让身边认识的人欠我的情。
既然拿了报酬,彼此就两不相欠,而且我手边也能宽裕点。
不过那是对活人而言。
我若真能滋养这道残魂,肯定不会图她回报,如此积累阴德才算货真价实。
这些想法自然不能告诉杨励,因为我和他之间也是相互利用,并不是无条件的帮他完成心愿。
还好杨励没有计较,再说丁培的确干了不少坏事,把他弄进精神病院,就当是替天行道了。
瞬息之间,我脑中已转过无数念头,杨励目光尽显期盼。我只好停止胡思乱想,缓缓抬起手来。
当我的手碰到面前虚影时,一股微弱的寒意,透过指尖传入我体内。
我没有丝毫不适,反而倍觉清爽,像是清风拂体周身通泰。
而引魂入体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困难。
这道残魂虚影轻柔地包裹住我的手,以极快的速度向手臂蔓延,原本几近透明的影子,眨眼的功夫就罩住我全身,随后变得完全透明。
杨励站在一旁瞠目结舌,“她进去了!”
我顾不上回答,赶紧凝聚念力搜寻进入我身体的残魂。
“你有什么感觉?”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这残魂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我完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杨励见我不说话,不禁有些紧张。
“你没事吧?”
“没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杨励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提出一个请求。
“要不让我也进去看看。”
“你当是逛菜市场吗?”我苦笑着让杨励快回精神病院,招呼好丁培,至少半年之内不能让他出来。
杨励答应尽力,临走时还不忘问我,明晚搞定了丁培,能不能让他上我的身。
虽然我们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但我打心底里厌恶此类等价交换。
这有违我的初衷。
“快走吧,明晚不用再来我这了,你直接下地府报道吧!”
杨励强忍笑意,身影渐渐消失。
第二天下午,秦菲给我打来电话。说唐叔托人到精神病院打听情况,丁培已经彻底疯了,在精神病院逮谁咬谁。
即使加大镇定剂的剂量,丁培也不配合仪器检查。
所以专家暂时做出的诊断是,丁培疑因车祸撞击造成一定的脑损伤,从而导致带有精神病性症状躁狂发作。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一句话都没说就挂断电话。
秦菲再打过来,我按下了拒接。
下课后不用再去宿舍,我直接出了校门。刚走到路边,一位五十来岁的阿姨迎面把我拦住。
“小伙子,你是林顺吧?”
“阿姨,我好像不认识你。”
“我叫谭丽云,是丁培的爱人。”
我顿觉头大,对付丁培是一回事,可他老婆找上门,多少让我有点惶然无措。
“我求求你,放过丁培吧!”
这根本不是放不放过的问题。
汪佳宇虽然已经自首,承认自己谋杀徐湘寒,可真正的凶手是丁培。
是他助纣为虐,用鬼上身的手段迫使徐湘寒跳楼。
可惜这种事说出来没人信,要不然我早把丁培捅给警方了。
“小伙子,我给你跪下了……”谭丽云不由分说就要下跪。
人行道上都是人,我连忙扶住她,不让她膝盖落地。
“阿姨,是汪老板让你来找我的吧?”
“小伙子,我求你了,丁培有什么错,我替他给你赔礼道歉!”
“你先站起来,不然我马上走。”
谭丽云重新站好,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阿姨,丁培杀了人,相信你也清楚,他那些驱魂弄鬼的手段。”
“你,你胡说……”谭丽云竞似不信。
“我可以陪你去精神病院看他,你亲耳听听他怎么说。”
谭丽云没有反对,我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送我们去城郊的精神病院。
杨励办事的确卖力,据负责照料丁培的护理员说,昨晚丁培一夜没睡,在病房里嚎叫不休,不管哪个护理员进去,丁培都逮着乱咬一通。
后来给他穿了保险衣,把人绑在床上,才消停下来。
本来早上想送丁培去检查,一解开保险衣他又开始乱咬人,给他打镇静剂也无济于事。
我和谭丽云进入病房的时候,丁培仍被绑在床上,由于保险衣的束缚,只有脑袋能稍稍转动。
“丁培,我来看你了。”我站到床边,气海猛然一阵翻涌,随后便没了动静。
谭丽云眼含泪光,怜悯地拉着丁培被包进保险衣的手。“老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理员守在门边,丁培怒目圆睁与我对视。
我发现他的身体出现重影,脸上五官隐约浮现出杨励的样貌。
“阿姨,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这话其实是对杨励说的,谭丽云救夫心切,马上一口答应,说服护理员跟她一起出去了。
病房门被我关上,丁培身上的重影迅速淡化,很快恢复正常。杨励脱离他的身体后,默默地飘到屋角。
“你想怎么样?”丁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我搞的鬼,所以没有废话。
我微微一笑,在他床边坐下,“我要你在这住上一年,不过分吧?”
“只有这个要求?”丁培眼中充满怒气,可情绪控制得很好。
“还有,告诉我,上唐瑶身的那道阴魂是谁。”这才是我最想弄清楚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道阴魂现在上了我的身,我总得知道她是谁吧!”
“你说什么?”丁培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看。
“不用惊讶,你只需要告诉我她的姓名和下葬之地就行了。”
丁培表情凝重地问道:“满足你这两个条件,我们之间的事就算了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