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擂鼓之声犹如后世抓捕犯人之时,那响起的警笛声音,在无罪之人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可对于犯案逃命的人来说,这声音便是他们的催命符一般,心理压力剧增。
“这小小的凤阳县,到底有多少水军啊,这鼓声哪里都是,难道这江面上都是他们的人。”
“该不会是大明的援军来支援了吧,完蛋了。”
“哈哈,逃不掉了,逃不掉咯...呜呜呜。”
被困在浓烟里,又经受了精神折磨的大顺军再也受不了了,再也顾不得哪里是友军,哪里是敌军了,点燃船上的火炮便开始射击,清除掉眼前的一切障碍。
伴随着一阵轰鸣声响起,板屋船头冒出一阵红光,漆黑的炮弹从炮管里飞跃而出。
熊船头所搭乘的三轨帆船最大,在烟雾里的黑影也是最大,在炮火声响起之时,首当其冲被击中。
三轨帆船上的大顺军,只觉得甲板上为之一颤,周围的水花四溅而起,船身在江水上左右摇摆,根本无法站稳,要是没有扶手这种东西,只怕他们都这一波给甩飞了出去。
在这一瞬间,三轨帆船上的士兵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船已经失控了,要是再来上一发,他们将永远地沉在江水里了。
难道是刚刚我们对他们见死不救,他们现在来报复我们,这才炮轰这大船么?
"怎么回事?!",熊船头眼里一副不可思议,心中大惊失色,大喊道:"是哪个龟孙子开的炮,快让他们停火。"
朱发听到对面大炮一响,吓得连忙蹲了下来,等待了数秒后没见什么危险,这才探头出来观望。
难不成这群叛军自己先起了内讧不成,那可真是好事。
想到此,朱发心中大喜,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急令道,“快,加速靠上去,让这群叛军也知道我们这凤阳土炮的厉害。”
“轰隆”
紧接着,便是货船大炮都齐刷刷对准烟雾里,伴随着一阵轰鸣声,无数颗炮弹齐飞而来,落到对面的倭船之上,又引起连环爆炸。
这三轨船被刚刚一轮炮弹轰炸,船体本就有些倾斜,如今又中了一发炮弹,更是风雨飘摇。
眼看着这船就要沉没,熊船头大骂道,“我不是叫你们停火了么,哪个龟孙子敢违抗我的将令。”
伴随着擂鼓声和炮弹的压迫感,熊船头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怒吼道,“不论花费炮弹多少,不论敌军在哪,集中一个地方,给我使劲打。”
既然命令不了其他船队,那便让自己船上的火炮通通对准一个方向,就算无法杀伤敌军,也将这船上所剩不多的炮弹全都用完,免得便宜了敌军。
理论上这样做是没问题的,只是三轨帆船是从红毛鬼那里缴获而来,在设计之初就是为了在海上和敌军大船作战,用最远距离打击敌人,所以炮口都会向上倾斜那么十来度。
可也就是这十来度的角度,当双方船队距离太近之时,而对方又是那种低矮的船时,便只能摧毁船顶和船杆这种高的东西,对于船身却没办法造成致命伤害。
为了让船舱里能够放置更多的货物,货船往往是甲板小,而船舱低矮巨大,朱发搭乘的货船正是这种低矮的船。
炮弹不断从头顶上飞过,船盖和船杆瞬间被轰得木屑横飞,却未能伤其船体半分。
可就是这样,都将朱发的小心脏刺激的扑通乱跳,生怕哪一颗炮弹不长眼,就要了自己的小命,可即使如此担心,却也不曾后退半步,反而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报复式对轰。
谢槐居中指挥,自然看得清楚轻笑道,“这些大顺军见了我们竟然不投降,还敢还手。”
不过说是这样说,谢槐却不着急,如今他们被困在江上,又没有船桨能离开,只能任由江水飘荡来调整射击角度,更不用提着浓烟遮蔽了他们的视野,根本集中不了火力。
自己这边的货船却能调整角度,从多个角度进行安全反击。
既然这些大顺军多有投降之意,不过现在是忌惮将军的将令,那现在谢槐便是在制造更大的恐惧,直到这恐惧压过这份忌惮后,他们自己就会乱成一团。
谢槐说道,“令狐兄弟,让你们朱雀堂的弟子朝着黑烟里丢些暗器吧。”
被晾了半天的令狐洪,此时看了一眼谢槐,心想,看来还是得求我办事啊。
“朱雀堂弟子听令,放暗器”,令狐洪心中得意,却也不显露出来,还是摆出那副高傲冷峻的模样,只是双手却多出了几柄飞刀。
“嗖嗖嗖”,只见飞刀如同流星雨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弧线,射向这些看不见的敌人。
这些大顺军还在炮火的摧残中没回过神来,没有想到会突然有这么多飞刀袭击而来,最可气的是,这些飞刀是谁丢来的都不知道,就白白的送了性命。
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大顺军,可实际上都是由流民和农民硬拼组成,没有见识过江湖上的暗器功夫,此时都慌乱了,一时间死伤不计其数。
"快闪!那暗器又来了",这时,有人大声喊叫着。
可惜,刚刚喊出来,那飞刀便已经来到面门,根本来不及避让。
在超近距离下,暗器要远比弓箭要好用得多,不仅省去了搭箭拉弓的过程,还能加快发出的时间。
这些大顺军挨了几次后,也逐渐反应了过来,有的躲近障碍物后面,有的则是抽出腰间的佩刀,对着面门不断挥舞着刀,试图挡下飞来的暗器。
只是一切都是徒劳罢了,朱雀堂的弟子虽说不是每个都很厉害,可都是有内功的人,手中的飞刀发出后,薄薄的木板根本无法阻隔飞刀的穿刺。
朱雀堂弟子虽也看不清楚浓烟里面的人和东西,可他们手中飞刀却管沟,主打的就是一个量大管饱。
而大顺军就难受了,上一秒还活蹦乱跳的战友,下一秒便被飞刀扎中脑袋倒在血泊之中,谁知道再下一秒死掉的会不会是自己,死亡和恐惧在心中不断酝酿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