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请!”谢槐点点头跟着对方往前走去,曹宽紧随其后。
谢槐便和那高挑美艳的妇女走到了甲板边上,穿过那由壮汉站成两排组成的人墙。
郭大嫂本意是想给谢槐来一个下马威,顺便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实力。就算你是新来的漕运司,要是我不点头,你也休想使唤得动这些人,所以你最好是客气一些。
谢槐可是在几百私兵的围困里,厮杀冲出来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这点小场面唬住,依然是表面笑呵呵,表现出一种镇定自若的表情。
谢槐指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和那停靠在上面的几十艘船,对郭大嫂问道,“郭大嫂,这漕运码头的船都是你们家的吗?”
郭大嫂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便说道,“这码头上的船虽不是记到我的名下,而我却可以让他们随时开船挺进,也能让他们随时停靠岸边,就算不是我家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句话便是明确的告诉了谢槐,这船虽然是官家或者别的船家的,却都只听她一个人的。
谢槐笑道,“如此说来,郭大嫂也是费心了,调教出了如此听话的船只,倒是省了我们漕运司很多工夫。”
郭大嫂哈哈的大笑道,“为官家效力,是我们这些小民的荣幸,要是大人觉得他们调动起来不合你的心意,那只管告诉我就是了,让我去臭骂他们。”
谢槐继续微笑道:“原来如此啊!看来郭大嫂是这儿当之无愧的老大啊!”
“哈哈,哪里,哪里……大人您才是这里的老大”郭大嫂很谦虚的回答道。
“这样吧,既然是大嫂管着船,那这码头上的货物应该有大嫂做主才行。”谢槐又接着说道。
“那当然,那当然,我家老头子已经把这码头交于我打理了,所以我当然可以做主,大人这边请。”郭大嫂拍着胸脯向谢槐保证道。
两人走路间便来到了船舱之内,郭大嫂将门关上,然后拿起茶壶为谢槐和曹宽斟了一杯茶水放在谢槐前面。
“大人尝尝,这是今年春天的新茶。味道还算可以。”
谢槐见状端起茶杯闻了闻,只觉得茶香四溢,口齿生津,比起现代几十块钱买的茶叶沫子要好喝上不少,他赞叹道,“嗯,果然香气怡人。”然后喝了一口,他顿时被茶汤中所蕴藏的甘甜滋味震惊,忍不住问道,“这茶是哪里采摘的?”
郭大嫂骄傲的说道,“自然是福建。这可是那边的客商,特意给我拿的,要是大人喜欢的话,临走时候将那几块茶砖一并带走吧。我是个粗人,可不懂欣赏这些东西,自然要高贵之人品尝这高贵之物。”
听到郭大嫂这么说,谢槐心情愉悦,连忙称赞道:“大嫂真是会做人啊!”随即又对曹宽说道:“你也来 尝尝,莫辜负了郭大嫂的好意。”
曹宽笑眯眯地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感叹道,“这茶真好,就连我家富有之时,也买不起如此好的茶叶。”
郭大嫂眼睛一亮:“哦?难得二位有雅兴,既如此,咱们就再聊些别的。”
于是三人便围坐桌旁谈笑风生,谈论起各种话题。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谢槐突然说道,“郭大嫂你们常年出海运输货物,有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呢?我这次来也是想问下情况。”
郭大嫂先是一愣随后恢复刚才的笑容说道,“嗨,在这海上做买卖的,本身就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哪天还没有一点事啊,不过都是后小事,无需谢大人叨念了。”
谢槐轻轻点头,开始画饼说道,“既然是如此我也不啰嗦了,这次衙门派我来做这漕运司的官职,也就是会对货物运输有了一些要求,只要郭大嫂你能按我的意思来办,你的地位自然还在这里,甚至以后的日子能过得更好。”
郭大嫂听到这话,立即喜笑颜开,只是她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自然也是要询问一番:“那不知你这漕运司的管辖范围是什么?但请谢大人和我这小妇人说道说道。”
谢槐见她如此直率便也不欺瞒了,呵呵的笑道,“之前这漕运司的令牌在林天豹手中,也许会逼你们偷运生铁和铁炮给东瀛来的倭人,以此来牟取暴利,不知道郭大嫂可否知情。”
郭大嫂手指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心想,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像是掌握了点什么,难不成是来找我们麻烦不成?
谢槐自然察觉到了这样的异样,便转头和曹宽说道,“我有些饿了,曹宽你帮我去问一问船上近来有什么新鲜的渔货,弄个几尾上来,我们哥俩也好享享口服。”
曹宽哪里不知道谢槐的此番深意,将手中茶一口喝下,缓缓站起身去说道,“郭大嫂你不知道啊,我这肚子里正却点油水呢,我都瘦了。只是见你们谈话我没好意思,现在大哥给了这个机会,我可要好好多点几道菜。你们先聊着,我去那厨房看看,搜刮一些好吃的。”,一边说一边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往外走去。
郭大嫂笑着站起身来送曹宽出去,“难得这位曹兄弟那么给我们面子,你放心的选,今天和你们相谈甚欢,一切花销都算我请两位吃的。”
短暂送别了曹宽后,房间里只剩下郭大嫂和谢槐两人,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谢槐依靠在椅子上说道,“不知道郭大嫂知不知晓这样的事?如果知晓或者也有参与售卖那生铁和铁炮,我谢某人也不想追究你们什么,只是希望你们日后不要在售卖这些东西了。”
郭大嫂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那我且不是要先谢过大人了。只是你也要理解一下我们的难处,码头上几百个工人,每天睁开眼睛人吃马嚼的都是花销,要是不能售卖这些获得暴利,我们这些人且不是要饿死。”
谢槐也没想过事情会一次性顺利解决,便循循善诱的说道,“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朝廷也难啊。东瀛来的倭人一个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在海边生活久了的百姓,都知道他们是魔鬼!
而且不仅仅是百姓,就连那些渔民、商人也深受其害。售卖生铁和铁炮给他们,且不怕他们做成武器对付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