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的啊……那好吧。”
夜鬼用怜悯又波澜不惊的眼神看向蒋雪婳。
“我其实,是不太愿意相信的,会有亲妈这么恨自己的孩子。”
这番话犹如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不论是管家还是禅明,都跟见了鬼一样看着夜鬼。
谁都没想到他会语出惊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蒋雪婳闻言也是心里一惊,脑袋里一片空白,耳鸣声嗡嗡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一样。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蒋雪婳瞪大眼睛,先前的优雅淡定早已不复存在。
庄楚也有些错愕地看向夜鬼。
禅明大师像是逮住了机会,嘲讽他说:“这位道门的小友,你总不能因为自己得不到报酬,就恶言中伤别人的家人吧?”
“蒋小姐,听贫僧一句劝,你别听这个江湖骗子在这里信口开河,他说的话一点也不可信。”
夜鬼直接没有搭理这老秃驴。
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给蒋雪婳和庄楚解释起来。
“蒋小姐,你的朋友究竟是怎么死的?”
蒋雪婳看着夜鬼,怔怔开口道:“车,车祸。”
“具体的呢?”
“什,什么具体的?”蒋雪婳的眼神里逐渐弥漫出一层恐惧,她惊恐地看着夜鬼,“车祸还能怎么具体?不就是开车冲出车道,摔下去了吗?”
“………”夜鬼面无表情,深深看了蒋雪婳一眼。
“她坐的是你的车?”
蒋雪婳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禅明大师和禧善被她给吓了一跳。
“小姐,你,你先冷静一下!”蒋雪婳身体本就虚弱,管家生怕她情绪激动再出什么问题,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蒋雪婳将心底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此时微微喘着气,豆大的眼泪突然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掉。
蒋雪婳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蹲在了地上。
良久,她抽噎着开口说道:“那辆车,是她的。”
“那一个月,她的车都被我借来开了。”
“……然后,那天她要回家的时候,我让她顺便把自己的车开走。”
“那天下很大的雨,路上很滑,又很黑……那辆车刹车出了问题,但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所以那天司若回家的时候,因为刹车失灵,当场车毁人亡。
只是稍微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蒋雪婳都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心脏痛得喘不过气。
这是名为愧疚的情绪。
“都是我的错……车原本定期检查,根本不会有问题。”
“是有人想要害我,才会在我连续开了一个月的车上动手脚……那个人本来想杀的是我。”
“……司若是替我去死的。”
蒋雪婳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该死的人原本是我,司若被我连累了,她是被我害死的!”
庄楚听着这其中原委,不由得一阵心惊。
没想到豪门中竟然会有这么多勾心斗角。
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啊,会恨到想靠对车动手脚直接弄死对方?
他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夜鬼先前说过的,蒋雪婳的母亲,心里不禁紧了一下。
莫非……
夜鬼叹了一口气,开口宽慰道:“想开点,她其实没有怪你。”
“更何况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不去怪设计杀人的那个人呢?”
“她,她没怪我?”蒋雪婳闻言,愣愣地抬起头,看向夜鬼。
“可是她明明,一直来梦里找我……这分明就是,呜呜呜……”蒋雪婳说着说着没忍住,又哭了起来。
司若要是不怪她,不恨她,又怎么会每天都进她的梦里来呢?
“她当然没有怪你。”
“对于鬼来说,入梦也是需要一定消耗的,她肯用自己的来生换取入你梦的机会,肯定是有什么必须要告诉你的事情。”
夜鬼直勾勾地看着蒋雪婳,说:“你还记得你梦的内容吗?”
蒋雪婳跟随着他的引导,抽抽噎噎地说道:“就……我在床上,她站在床边,看着我……”
“然后呢?”
“然后,她转身……”
说着说着,蒋雪婳瞪大了眼睛:“她转身,然后她的后脑勺上有一张脸,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夜鬼指了指墙上的全家福,问道:“是不是这张脸?”
全家福上,年幼的蒋雪婳笑容甜美阳光,咧着嘴开心笑着。
蒋雪婳看到那张脸,震惊了:“真,真的!”
她之前做这个梦,心里很是抗拒,觉得是噩梦。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她根本没想到,梦里看到的自己那张张着血盆大口,笑容诡异的脸,竟然是自己天天都能见到的全家福!
“怎么会这样!”蒋雪婳惊呆了,连忙问道:“夜大师,这究竟寓意了什么?”
是什么事情,会重要到让司若死了都无法放下,一定要夜夜托梦告诉自己?
夜鬼闻言,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抬手在那张占满了整面墙的全家福上摩挲了一会。
也不知道他按到了什么,下一秒,那照片竟然整个松落了下来。
夜鬼将照片搬开,露出背后的墙面。
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全家福背后的墙,竟然被人凿开了一个洞。
而这方方正正的孔洞里,正摆着一个木制的人偶。
人偶背后的墙上原本贴满了蒋雪婳的照片,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人划去了五官。
而那些蒋雪婳的照片之上,被人重新覆盖贴上了司若的照片。
蒋雪婳惊恐万分,看着自己家里多出来的这些诡异东西,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夜,夜大师,这些是什么?”
夜鬼看着蒋雪婳,说道:“这些都是炼鬼的东西,算是偏门邪术了。”
“炼鬼,求子,以嗣换嗣,可驭鬼镇宅保平安。”
“只不过,这人原本选择的目标是你,但现在炼的却是另一个意外死掉的人。”
“看来你亲生母亲,应该是想拿你的命换个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