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问：陈婕语有没有给你带贝壳？
——周馨润答：什么贝壳？
——女人一愣：嗯，没事。我想想别的问题……
——周馨润：……好。
周馨润手指不停扣着手机外壳的边缘塑料层，她在等待陈婕语回复时，只觉浑身发冷，她的脑海里开始不断回响起，那个女人和她说过的话。
其实不用陈婕语回复，周馨润已经知道答案，那个海边照片里，金黄沙子里满地都是细细碎碎的白色影子，是贝壳。
不一会儿，那头陈婕语给了她回复。
【陈婕语姐姐：啊……哎，早知道应该听黎塘准备其他的礼物了，怎么一下子就被你猜出来了？】
周馨润握住手机背面的掌心开始泛出层层冷汗，连带着她刘海下的额头滴滴点点生出湿意，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果然，这不是一场梦。就像是那沾染蓝色液体的床单，怎么会是梦？周馨润不能再欺骗自己，把这一切当做梦境来看。
这样推算过来，那个女人说的一定是真话，不是骗人的话。
特别是意识到柳谙会死这件事，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还是故意，周馨润都下定决心，她啊终于可以为柳谙做点什么事情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臭小子，找打吗？”
“……哈哈哈。”
“……”
对面的好友和那大男孩交流着，没有什么阻碍，两个人甚至笑起来，周馨润偷偷松了口气。
周馨润：真好，还好，她没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否则她又要为自己担心了。
周馨润望着对面相互聊天的两人，又瞧见李凤儿脸上淡淡的红晕，伴着甜美的笑容，周馨润突然生出一分羡慕。
如果，柳谙只是普通人多好，不是柳家的什么柳少爷，不是什么大门户的男孩，也不是那女人嘴里的什么神魔的转世，而是这凡尘里最普通的凡人。
那样的他们也一定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或者在什么地方，两个紧紧挨在一起，说着些最平凡的话语，就像是那天在她房间里。
男孩倚在她床脚沉沉睡去，与她十指相扣。
或许，那样的柳谙爸妈更会接受。
周馨润，她啊，又想柳谙了。她，一点都克制不住自己的想念。
可他明明快一个月没有和自己回消息、通话，她明明这样生气，可若是，这人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周馨润想和他说的话却是：
柳谙，最近累不累。
其他的，她啊，都不想问。
周馨润低下头，给陈婕语回消息。
【周馨润：姐姐，我想现在过来。】
【陈婕语姐姐：(*￣︶￣)，来啊，超级欢迎。我做菜，超好吃！】
周馨润看着消息，不禁笑了下，拿了包，“李凤儿，我有事先走了。”
李凤儿：“诶？？？”
周馨润对大男孩做个加油的手势，又把李凤儿按回座位，“填志愿的事，我过几天再找你呗。”
凑到李凤儿耳边轻语，“是帅哥诶，凤儿加油。”
李凤儿刷红了脸，狠狠抬手拍周馨润腰部以下，“臭丫头！”
拍完，又是不放心，抓她手腕，仔细看她，“你真没事？”
“没事！”
“那，回去用冰块敷眼睛知道吗？”
“知道知道。”
“哎，去吧，臭丫头，有事一定要再找我啊。”
“OKK！”
“……”
周馨润走出咖啡厅，看着那大男孩坐到李凤儿对面，两个人聊得很愉快，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笑。
虽然还没有到陈婕语家里，但周馨润有一种预感，她在知道柳谙柳家的事情以后，她的所有平凡生活将会被打破、整个世界观会被颠覆。
而她和李凤儿怕是将来会越走越远，要留在柳谙身边，周馨润知道自己不能、也做不回普通人。
这大概就是踏进柳谙世界的代价。
但……
周馨润握紧拳头，她一定要走进去，去柳谙的世界。她啊，再也不要什么旁观者了。
柳谙，我来了。
……
黎塘：“你怎么可以私自做决定？！”
陈婕语：“怎么不能说？”
“这可是关乎到柳家天大机密，你知不知如果说了以后，我和你会受到柳家多大的责罚？”
“黎塘！你和我都是过来人，你难道不知道柳家人和外人谈恋爱的痛苦经历吗？你难道忍心再看那个孩子和我们一样，这样痛苦、重复我们的经历？”
“……这个，我知道，但柳少爷一定会处理好。”
“处理好？那个小屁孩懂个屁，不过就是一直躲着周馨润，自以为把周馨润藏起来，不被那些人发现就可以了？就可以保护周馨润是吗，但是，周馨润要的是这些吗？黎塘你说啊……”
“小语，你别哭啊。”
“不就是，想好好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要变得这么复杂。”
“哎……小语，大道无情，天地规矩，日夜运行，规矩不是我们这些凡人一个情字所能改变。”
“……你，要帮我，要和我一起把所有的事都告诉那个孩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帮你呢，不要哭嘛，来，亲亲。”
“亲什么呀，走开，我要烧菜。”
“不，亲我，小语。”
“……”
周馨润还没有按下门铃，别墅里黎塘的声音传来，两个人像是在吵架，说的正是她的事。
“叮咚。”
“哇！馨润，你来了？”
脱去婚纱的陈婕语依旧是很美，她穿着花色拖地长裙，一头大波浪卷长发，用一根细绳绑在脑后，面容上没有化妆，眼睛因为周馨润的事哭了，有些发红，她笑得很温柔。
不关注自己的哭腔，反倒是先来安慰周馨润，“馨润，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呢？”
不得不承认，陈婕语是个很好的大姐姐，也是个很温柔的妻子，周馨润想到自己的幼稚，更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柳谙，这么想，周馨润也就是这么说。
周馨润：“小语，我该怎么样做，才能配得上柳谙呢？”
女孩手指紧紧抓着衣摆，不安的看着陈婕语，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