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盯着广义,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妙计。
“广义,你不是想要赵荣的人头吗?
“是!末将对此人恨之入骨!此人先前暗箭伤我,后打伤兄长!不杀此人难消我恨!”
杨风瞧着广义越说越起劲,心中的想法也越是坚定起来。广义是最合适的人选。遂后,杨风做出手势示意广义上前近些说话,广义心领神会后小跑过去凑到杨风身旁,杨风细语告诉了广义一些事情后,本是愤怒的广义首先转变为惊讶最后变成高兴。
“末将领命,末将这就去。”
“去吧,记得我说的话。”
广义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府中,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士兵。
“主公,那,那些人该咋办?”
“无事,此事我已经让广义去处理了。”
数个时辰后,广义出现在闹市街头,周围挤满了愤怒的因洪水失去亲人的百姓。众人皆知,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伤亡将士与百姓无关,可今日竟水淹武都城,让几十万人颠沛流离、家破人亡!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我妻儿老小,一家七口!全被淹死了,势必要讨个公道!”
“我这就这一根独苗啊!洪水来的太凶猛了,眼睁睁看着溺死在水中!我以后该怎么活啊!”
“我屯的几万两银子的货物,全被洪水泡毁了!我的银子谁来补偿我啊!”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闹市街头,声音叽叽喳喳十分吵闹。他们因家人的意外死亡和财物的损失,心中悲愤交加才出现在这里讨要个说法和公道。但是这群人并不愚蠢,眼下杨风率兵占领武都城,城中兵马皆是杨风的人,而杨风身份尊贵乃是皇室中人,即便是心中怨恨但谁也不敢真的点名道姓辱骂杨风,不然的话士兵早把此人斩首示众!
广义将锣鼓挂在闹市街头的杆子上,双手紧握鼓槌用力敲响锣鼓,强大的冲击力撞在了金属的鼓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声音之大,震天动地。闹市街头本是喧闹的众人被这冲击震得捂住耳朵闭上嘴巴。就连敲鼓的广义也被震得头皮发麻,不过好在总算安静下来了。
广义拍了拍耳朵,甩了甩头后,将鼓槌扔在一旁喊道:“各位,两军交战,各有计策。孙子兵法云,故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强。陛下被王贵奸佞之人所害,我主杨风乃是当今皇帝之叔父,奉命领兵勤王,诛杀王贵!奈何武都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我主茶饭不思、昼夜担忧皇帝之苦难,心急如焚。就在此时,有一人献妖策引水淹没武都城可使武都城不攻自破,我主并未赞同此计,奈何此人竟胆大包天私自率领士兵开挖沟渠引水淹城,我主得知后心中悲痛万分,重病久卧不起。今日,本将军奉命前来此处,便是拿此人之命抵此人之罪孽!来人,把此人带上来!”广义一声令下,身后不远处出现几名士兵提溜着一个麻袋,麻袋里似乎装的是活物还在翻腾。几名士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麻袋扔到广义脚下,众目睽睽。广义当众打开麻袋,里面赫然出现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过此人被五花大绑而且口中也被塞上了棉布,无法说话只得发出一些哼哼唧唧的声音。广义指着此人大声喊道:“百姓们!此人名叫翁升,便是此人私自率领士兵开挖沟渠引水淹城,让大家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大家觉得该如何处理此人!”“杀了他!”“乱刀分尸!”“剁了他的脑袋喂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是家破人亡之血海深仇!
众人的情绪被广义所引导,纷纷将怒火发泄在翁升身上。有人捡起地上的碎石、脱下脚上的靴子狠狠的投掷翁升,甚至极少数的富翁竟然掏出沉甸甸的银两紧跟其后的投掷,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顷刻间,台下无数的东西疯狂投掷,险些砸中广义。翁升瞪大了血红的流淌着眼泪的双眼,拼命在挣扎,可奈何无济于事。
于是,广义顺从民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出腰间的宝剑砍下了翁升的人头。一颗人头从台上滚落到台下,一股鲜血从翁升颈部迸射而出。鲜血将一旁的广义染的血红,更将台上染的血红!台下的百姓瞧见翁升的人头滚落到下面,蜂拥而上的围上去踩踏。顷刻之间,一颗人头已近过半没入坚固的土地之中。众人发泄心中的愤怒之后再抬首望向广义。此刻的广义,犹如杀神一般,手握滴血的宝剑,半个身子以及脸上皆是鲜艳的血液!广义怒视着台下的众人,台下的众人见状望而生畏、情不自禁得向后退去。
“如此歹人已被诛杀!不过大家放心,我主圣明,定然会拿出国库之金银为大家修缮房屋,贴补家用!我军之士兵也会帮助大家重新修建武都城!大家散去吧!”广义话说完,打量着台下。台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虽说斩杀此人,但心中家破人亡之痛实属刻骨铭心!谁也不愿先行离开。广义瞧见不愿意离开的众人,嘴角露出不被轻易察觉的笑容,双手紧握宝剑用力插在面前。众人本就惧怕如此模样的广义,瞧见广义插剑的举止后更是惊吓不已。随后,四处逃窜。顷刻之间,数万人拥挤的闹市街头转而变得“杳无人烟”。广义低头看向因践踏而破碎的翁升的血淋淋的人头低声说:“翁兄,莫要怪我,要怪就怪民心所向、天意难违。”
翁升的人头以及广义的举止,让那些趁机煽动暴乱的人和那些心怀怨恨、家破人亡的百姓给予了极大的威慑。不过广义所言并没有说大话,的的确确是付出了真实的行动。杨风下令去国库拿出金银财宝用来接济这些受苦受难的寻常人家。因此,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的的确确是翁升私自开挖沟渠与正义凛然的杨风毫无瓜葛。
与此同时,杨风坐在椅子上,赵荣则跪拜在杨风面前。
“说吧,本王的耐心即将所剩无几了。”
杨风所言虽然只言片语,但字字如同利剑一般插在赵荣的胸口上。赵荣心惊胆战不敢直视着杨风,只是将双眼看向杨风的靴子方向。赵荣声音支支吾吾道:“王爷,小人要是交出玉玺,可否留小人一条贱命。小人愿意削将为民,回乡耕种了却此生。”“你在跟本王谈条件?”“不敢!小人绝不敢!小人只是,只是……”杨风冰冷的语气让本就胆颤的赵荣更是惊心,一时间语无伦次不知道如何是好。杨风瞧见方寸大乱的赵荣,心中更是蔑视此人。为将者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如此苟且偷生,令人唾弃。更何况赵荣如此阴险之人,所说之话绝不可信!回乡耕种了却此生?若是放你归山,日后必然养虎为患!因为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也罢,既然王贵已死,本王相信你是被迫屈服于王贵的淫威下。既然如此,你把玉玺交出,本王让你从东门逃离,不过你记好,此生我不管你是耕种也好、捕鱼也罢,万不可再归帝都,不然本王必杀之!”赵荣听后面露喜色赶忙叩首道:“是!没问题,小人谨遵王爷命令!”“既然如此,玉玺在何处?”“禀王爷,玉玺被小人藏匿在‘清风春楼’四楼的木梁之中,那里有根次梁乃是空心,上去摸索便可搜到。”“既然如此,本王先派兵搜寻,万一你是欺诈本王!定杀不饶!”
于是,杨风呼喊几名士兵照着赵荣所说的地方前去摸索,几名士兵领命后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去‘春风阁楼’。照着赵荣所说的位置寻找四楼的次梁,士兵用长戟敲打着次梁,果真发现其中一根次梁发出的声音和其余不同,而后士兵爬上去摸索,从那根次梁之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盒子,不过王爷下令不准打开查看。于是,几名士兵返回府中将盒子呈给王爷。杨风满怀期待的一把夺过盒子正准备打开查看时,突然意识到一些问题,随后便询问几名士兵的名字说是准备犒赏几人,几名士兵大喜过望以为是飞黄腾达的日子到了,于是争先恐后的介绍自己。杨风将几人名字记住之后,便让几人先行返回,言说犒赏之物随后就到,几人叩谢后便满心欢喜的离开。杨风急忙的打开盒子,一尊鬼斧神工一般的传国玉玺赫然出现在杨风眼前,杨风的双眼死死盯住这尊玉玺,身体因为过于激动而发抖。
“传国玉玺!我武国的传国玉玺!”
自古以来,得玉玺者得天下!身为皇子出身在皇宫,杨风在先帝的子嗣之中并不算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也不是实力最强的那一个;但是有一点是唯一一个,那便是唯一一个被赶出皇宫的皇子!当年若不是御史大夫张广修和常国公杨华力保自己,哪会有今天的自己!不过二人早已身死。常国公杨华之子杨元徐身为武国元帅在与北楚交战过程中战死沙场,其膝下曾有两子,一子夭折另外一子年仅十七岁便战死沙场;御史大夫张广修因侵吞朝廷款项本该被处死,但不知道为何只是被判了抄家之罪,如今也是下落不明。让本想报答二人恩情的杨风也有心无力。
赵荣看到杨风手中的那尊传国玉玺,双眼也尽是贪婪。谁人不愿登九五之尊?谁人不愿掌控天下?可赵荣也是明白,眼下保全一条性命才是此刻重中之重。
“王爷?王爷?”
“嗯?”
“王爷,既然王爷已经拿到了传国玉玺。那刚才王爷所说,拿到玉玺放小人一条生路。那……”
杨风轻蔑一笑道:“那是自然,本王说话算话,不过你听好,若是本王发现你出现在武都城之中,必杀不饶!”
“一定一定!”
“你走吧。”
“谢谢王爷,感谢王爷不杀之恩!小人这就告退!”
九死一生的赵荣满心欢喜的起身向着外面跑去,本就身手矫健现如今更是如释重负,飞快的跑出王府。但好巧不巧的是,赵荣迎面碰见正回来复命的广义。广义本就与赵荣不共戴天,又瞧见赵荣安然无恙的还欢喜雀跃的模样,顿时恼羞成怒。二人四目相对,广义二话不说直接上手一拳将其打倒在地,而后厚重的拳头如雨水一般朝着赵荣身上挥去,赵荣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便被打倒在地,而后大声呼叫求饶。
“你不能是挺能吗!啊!说话啊!竟然暗箭伤人,还敢打伤我兄长!如此卑鄙小人,今天必杀你!”
“别打了,哎哟!别打了!王爷,王爷!”
“住手!”
一个声音从府内响起,让本在挥舞着拳头殴打赵荣的广义听到声音后,也是不甘情愿的停止了殴打。片刻后,杨风出现在二人面前,看到赵荣脸上已然鲜红一片。广义指着赵荣骂道:“你这狗娘养的!”情绪激动的广义又转而看着杨风问道:“主公,为何不让末将杀了此卑鄙之人!留着简直令人厌恶!”杨风瞧见激动的广义倒是并没有回答广义的问题,只是轻轻说了句:“还不快滚!”赵荣听后赶忙灰溜溜的逃窜,这让广义更是目瞪口呆。
“主公?这!为什么啊!”
杨风唤广义进屋说话转身离开,广义紧跟其后。此刻大堂之中仅此二人。广义性格直率口无遮拦问道:“主公,为何要放那厮离开!不是答应过我,我平息民愤,主公将此人给予我!眼下这是为何?”杨风不紧不慢的说:“我答应过他,让他活着离开武都城。”“那主公,我……”广义本想开口争执,突然领悟主公的话外之音,于是改口说:“末将明白!”“去吧,做事干净一点。”“是!”
广义从愤怒转而变为凶狠,离开了王府便追了出去。
当日未时,一辆精美豪华、气宇轩昂的双猿白龙马的车子驶入了武都城。刚入城后,只见一双稚嫩如婴儿般的玉手轻轻得掀起帘子向外看去,一张精美绝伦的脸蛋赫然出现,不过美人多愁眉,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不由自主的叹了叹气。遂后便将帘子缓缓放下。不一会,车子缓缓停在了王府门前,一名女子惊鸿艳影得从车内下来步步生莲花般走入王府内。
杨风正与众人商议要事,特别嘱咐过士兵任何人均不得叨扰!可偏偏还是有一名士兵“明知故犯”,急匆匆的闯入大堂打断了众人的议事。士兵这般藐视自己的行为着实让杨风火冒三丈!随即拍案而起呵斥道:“大胆!本王说过,商议机密要事任何人不得叨扰!你这小卒竟然藐视本王的话!来人呐!将此人拿下押入地牢!”正当杨风准备唤来左右侍卫拿下那名此刻胆战心惊的士兵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犹如涓涓泉水般美妙沁人心脾。
“怎么了王爷,许久不见,便要拿下奴家嘛。”
声音这让愤怒的杨风瞬间平息下来,转而面露喜色!
“小沐!你何时来的!”
“刚到不久,让士兵禀报与王爷,不曾想王爷正在议事,叨扰到王爷,还请恕罪。”
“无妨无妨,小沐快快上前坐与我身边。”
杨风赶忙跑过去牵住小沐的玉手,然后拉着小沐便坐在了主位旁边的椅子上。小沐从那名士兵身旁走过时,用小脚轻轻碰了碰那名士兵示意赶快退下,士兵也是明白其意,于是起身离去。
众人商议之事并不是别事,而是商议杨风继承大位,称帝一事!可众人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在此议事之中,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还说不说此事。杨风安排好小沐之后,便转过身看着众人,瞧见众人的模样后也是明白,随即拉起小沐的玉手说:“众位不必担忧,小沐乃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登基之日便册立为后,不必担忧,有话直说即可。”
小沐思郎心切,所以才急匆匆的见杨风。听到杨风提起登基二字,小沐顿时明白了众人议论何事,也明白了如此大事自己身为女儿身不便存在此处,更何况杨风特别提到一句册立为后。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于是,小沐便起身说:“王爷,既然是如此大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我一同携带而来的还有汴州的花花草草,怕他们弄伤,想来还是我亲自去照顾吧。”小沐说完,便辞别了众人独自离去。
杨风独爱小沐,不仅是她的样貌体型,更多的是小沐的察言观色,懂时局知进退!
大堂内又回到刚才的平静之中。杨风平复心绪之后开口说:“诸位,皆有何想法尽可直言不讳!”既然木已成舟,众人也不再避讳,开始各自发表自己的想法。杨风认真听取了每一个人的想法,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到自己心坎里,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是白痴一般。不足半个时辰,杨风便觉得疲倦不堪。正准备结束这场议事之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中。
“以在下之想,眼下皇帝驾崩,膝下又无子嗣。王爷乃先帝兄弟,武国皇室正统之人,上合天意下顺民心,登基九五,刻不容缓!”
话音刚落,张文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并不是愚蠢,而是明白其先后主次,此刻谁要率先挑明主题,那便是与破城的功臣争夺权力。杨风瞧见是张文后,立即命人添把椅子坐在前列,张文也并不谦让,在众人面前一步一步向着杨风走去,而后在距离杨风不远处坐了下来。
“张参军,以你之言,何时登基?”
“禀报王爷,小人夜观天象,发现称帝之日最佳的时间乃是十日后!”
“如此甚好!那便定在十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