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铁牧一直在城楼巡视城防丝毫不敢懈怠,期间也多次去淳先生府中探望,不过淳先生受伤太重一直在昏迷不醒,虽说医师一直安抚铁牧言其无事,可心中还是担心不已。
随后又经过数个昼夜的休养,淳先生的身体已然恢复十之七八,不过也就此落下病根。双膝受伤甚是严重,淳术手持拐杖倒是可以行走自如,只不过不能大步奔跑。
房中的下人正在一旁守候着,淳术在床榻上缓慢睁开了双眼,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数日前,淳术突然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死守春嘉城!决不能让敌军入城!”突如其来的大喊声着实让一旁的下人们吓了一跳,几人赶忙上前安抚着淳先生的情绪。淳术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以及身旁的下人心中顿感不妙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
“淳先生您醒了!这里乃是益阳城。”
“益阳城?哎……我昏睡几日了?”
“回淳先生的话,今天是第六日了。”
淳术躺在床上看着房顶的梁木心中十分悲痛。记得自己正在与武国军队酣战,不料敌军攻势太猛,虽然自己已然拼尽全力,可还是让武国军队冲进城中,再后来好像看到葛木尔,对!葛木尔将自己打晕了!看样子也是葛木尔带着自己跑出来了。淳术联想到葛木尔之后再次询问道:“葛木尔人呢?他怎么样了?”
“淳先生您不必忧虑,葛木尔背着您返回益阳城,在城中休息两日后就已经恢复了。”
随后淳术向下人询问了当夜发生的具体情况,下人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淳先生。听到乃是铁牧率军前来驰援,淳术眉开眼笑。正当一旁下人还在叙述时,屋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淳先生今天怎么样了?他醒了吗?药材还够不够了?不够我命令士兵去购买采集。”
虽然铁牧已经将声音压低生怕惊到先生,但是铁牧乃武将出身,体魄不同常人,嗓音也是格外洪亮,即便是压低可房中还是听的很清楚。
淳术听到外面铁牧的声音,强硬着身体准备起身迎接,可身体此刻却偏偏不听使唤一般,一旁的下人见状也急忙劝阻道:“淳先生不要起身啊!您要多多注意,淳先生。”下人哪里劝得住淳术,淳术紧咬着牙将身体撑起后摇摇欲坠,就在淳术即将重重倒下时,一双大手厚重粗糙的手扶住了淳术的身体。
“淳先生,莫要起身,医师让你好生休养。”
铁牧将淳术小心翼翼的安置好后便坐在一旁与淳术交谈,淳术看到铁牧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泪流满面。
“大帅,是淳术无能,没能守住春嘉城!还请大帅责罚。”
“春嘉城之失乃是天意与先生无关,铁牧还要感谢先生的救命良策,若不是先生火速赶来搭救,铁牧此刻已是刀下亡魂了!”也不顾身旁武将和下人的围观,铁牧起身向后退几步恭恭敬敬对着床榻之的淳术行跪拜之礼。
“大帅不可,万万不可啊!”
“若无先生相救,铁牧又怎能活着,又何来大帅之名,先生之恩情,铁牧永生不忘!”
随后起身又坐在床边,看着淳术声泪俱下,铁牧用衣袖为其擦拭眼泪,随后遣退旁人与淳术私聊。
“淳先生,那日我依你之言才得以存活。陛下虽然免我大帅之位,但又封我为副帅让我领兵马驰援春嘉城。淳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见铁牧朝自己竖起大拇指满脸崇拜,淳术破涕为笑道:“非术料事如神,乃是当今陛下喜爱于你,我只是给了一个借口罢了。”
“先生,还有一事想请先生不吝赐教。”
“大帅所问之事是益阳城吧。”
“正是。”
淳术倒并没有立即回答淳术的问题,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梁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片刻后说出一句令铁牧震惊不已的话。
“大帅,眼下形势来看,益阳城不易防守,我意弃城后撤!”
“啊?先生此意何为?我从赤平城带着兵马驰援而来,而且前线跑回来的北楚士兵也有万人,城中粮草也有数十万石,为何弃城?”
“大帅切莫着急,听我细说。其一,益阳城地势平原,四面无山无水,若是杨元徐领兵再次四面围城,岂不是笼中困兽孤立无援?即便是求救的信息传递出去有将士们领兵驰援,不正好给了武国军队围点打援的机会!其二,大帅虽然从赤平城带兵驰援,可所带兵源多数为新兵并无征战经验,若是不多加训练仓促上阵杀敌恐怕难有胜算;其三,再过几月便是武国皇帝万寿,到时候我们稍漏弱势让杨元徐以为不堪一击,我料定杨元徐必会返回武都城为皇帝祝贺,武国大军无元帅压阵,我军再趁机反攻,岂不手到擒来!”
淳术分析头头是道,铁牧听后茅塞顿开。
“先生高见,就以先生之见,撤军至蒲城!”
二人私谈许久,淳术将自己的计谋全盘托出铁牧。二人相处年久,铁牧明白淳先生之谋略远胜自己所以依计而行。
次日辰时,益阳城中所有的兵马已然集结完毕,全军将士军容整齐等待着大帅铁牧的命令。从帅府走出三人,铁牧走在最前列,淳术坐在四轮木车上,车后有一仆人推行。三人前往一同校场。
“将传我帅令,全军将士退守蒲城!将城中所有的粮草能带走带走,带不走就毁了!”
城中的将士们听到撤退的命令,个个疑惑不已面面相觑。昨日突然接到通知要今日全军集结,都以为是准备反攻春嘉城,不曾想却是撤退!不过铁牧是大帅,将士们必然听令而行。异口同声道:“是!”
在淳术的安排部署下,益阳城外布置些许疑兵而且故意暴露,然后又令百夫长各自带领麾下士兵押运辎重粮草,北楚骑兵两侧护卫。经数个昼夜不休的搬运,益阳城中的辎重器械运走十之八九。
益阳城几十里外驻扎的杨元徐看到北楚士兵出城分散而且毫不避讳,以为是铁牧准备反攻,所以急忙率领全军将士退守春嘉城。又过一日瞧见北楚并没有派兵攻城,百思不得其解的杨元徐派出探马打探消息,结果探马带回的消息令人瞠目结舌!铁牧正派兵往外运输辎重,看样子是要跑!杨元徐急忙与众人商议。
“诸位,前方探马来报,铁牧正在派兵往城外运输物资,众人以为如何?”
有一颇有年纪的老者上前说出自己的想法:“回元帅,我认为此计是淳术的诱敌之计,引诱我军进攻而后诱敌深入一举歼灭,因为北楚军队千辛万苦才攻下我武国几座城池,若是北楚大帅铁牧不在,跑倒是有可能的,可是铁牧领兵驰援又有淳术辅佐,益阳城中兵马最少数万!如此雄厚的实力我认为必然有诈!”
“言之有理。”一旁众人皆附议赞同。
不过杨元徐但是有一个不同的想法:“本帅以为,万一铁牧真的要跑!益阳城易攻难守,城中兵马不过万人,铁牧以为难以坚守这才北撤!至于益阳城外那些北楚士兵,我认为乃是疑兵!是故意拖延我们进攻!”
杨元徐这想法遭到众人反对。还是那名老者说:“元帅不可!据我所知北楚皇室当日留下铁牧一命乃是因为春嘉城军情紧急,这才让铁牧戴罪立功驰援春嘉城,如今春嘉城已失,铁牧难逃其咎!即便是找借口推辞说驰援未到便失了城,可益阳城我军并未进攻啊!若是铁牧弃城北撤,那岂不是惹怒北楚皇室自寻死路?”
杨元徐听到老者这番言辞觉得言之有理,直接都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大胆猜想。杨元徐环顾四周并没有王仁的身影,突然想到王仁这几日出去勘察地势,已有数日不归。
北楚大军就这样在武国军队的眼皮底下安然无恙的撤军,数十万石的粮草和无数的军中辎重也丝毫无损的成功转移。
过了几日杨元徐再派探马潜入益阳城中打探消息时,这才发现益阳城中的北楚军队早已不见踪迹!探马潜入帅府发现已然人去府空,赶忙快马返回将此事禀报给元帅。
杨元徐得知此事后捶胸顿足十分懊悔,错过歼灭北楚军队的战机。当初力劝不让进攻的几位谋士个个低头不敢言语。
不过既然益阳城的北楚兵马已然撤离,那武国军队便不战而收复一座城池。命令传令兵将此捷报快马传回武都城向陛下禀报。
还在御花园钓鱼的武国皇帝杨由振听后大喜过望。丢失了五座城池,现已收复两座!剩下三座相信很快也将重回武国。为了增加杨元徐的势,皇帝杨由振命令小齐子将此捷报在早朝宣读。两天之内,武国朝政无人不敬佩元帅杨元徐之威名。有人敬佩,也有人憎恨。太师王贵见杨元徐声望如日中天,心生恨意,王贵早就想除掉杨元徐可一直没有机会,正当太师王贵在府中怒气冲天时,科举状元郎郭凤跑到太师府中寻得王贵。
郭凤一脸谄媚跪在王贵面前说:“太师莫要动怒,小人有一计,可令常国公必死无疑!”
看到自己一手提拔的状元郎跪在自己面前,还说有计谋可以令杨元徐身死!王贵赶忙起身将郭凤搀扶起身问道:“我的好状元,你快说说是何妙计。”但郭凤突然卖关子装作思迟疑的模样,王贵自然明白郭凤的心思,遂说道:“朝中现缺一名五品文官,你计若成,我可奏请陛下赐官予你。”听到王贵所说要给自己赐五品官位!郭凤面露贪婪之色,赶忙说出自己的计谋:“太师,再过几月便是陛下的万寿,到时候太师只要……”郭凤边说边比划着,王贵听后露出了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