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处的氛围是美好的,途中也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比如杨思楚想要吃鸟蛋,李思国便爬上树去掏鸟蛋,结果被捕食回来的鸟妈妈抓个正着!狠狠将其教训一顿;还有就是杨思楚看到一朵鲜艳的花想去采摘,结果走空使得脚踝崴了一下,趴在地上痛苦的呼喊着李思国,李思国将杨思楚受伤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脱掉脚上的鞋子轻轻的按摩。
美好的日子总是飞快的流逝。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距离武都城不足十里。或许是天意又或许是人为,越是接近武都城马车越是出故障。
杨思楚对着正在河边打水的李思国呼喊道:“哎呀,马车好像又坏了!这质量也太不好了吧。”听到呼声后急忙返回蹲在一旁检查着说:“我看看,好像是车轴坏了,怎么好端端的车轴会坏呢?昨天刚检查的,我记得明明没有问题的啊!”杨思楚有些兴奋的说:“啊?车轴坏了?可能是咱们赶路走的太快了,把马车颠簸坏了,既然车轴坏了这荒郊野岭的那只能骑着马慢悠悠的去武都城了。”李思国叹了一口气道:“哎,看样子只能这样了。”
正在二人一喜一忧时,旁边突然路过一名驾着牛车的村民。三人对视一眼,村民看到这二人站在马车旁边不走便热情的打招呼问道:“怎么了年轻人,是车子坏了吗?”李思国对着村民作揖道:“是的,我们马车的车轴坏了。”村民瞅了一眼车轴后果真如年轻人所说一致,这荒郊野岭也没有修车轴的地方于是询问道:“车轴坏了?那你们是碰见麻烦了,这里方圆好几里都没有修理的地方,你们要去哪里?”李思国回答道:“武都城。”村民大喜道:“这么巧!我去的地方刚好路过武都城,既然咱们三个有缘,不如这样好了,你们二位要是不嫌弃可坐我的牛车上,我送你们去武都城。”
李思国大喜过望正准备坐上牛车,可转头看到杨思楚好像不愿意。
“这里离武都城还有些距离,荒野偏僻杳无人烟,若是不乘这辆牛车,我倒没关系,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李思国开导着杨思楚,哄着哄着最终还是答应坐牛车赶路,樱桃小嘴嘀咕着:“这老头来的真不是时候!”声音太小李思国没听清楚,扭头看向杨思楚,后者害羞的转过头不敢对视。
一路上村民喋喋不休的讲着自己年轻时候也是和婆娘坐在车上游玩,还给李思国讲了他去过武国的哪些地方,哪里有什么样的风景、哪里有什么新鲜的玩意。李思国在一旁听的是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和村民互动一下。可令一旁的杨思楚却是与二人迥然不同,美丽的脸蛋写满了不开心,因为车轴就是她弄坏的,其目的是想让李思国多陪陪她,谁知道半路哪冒出来的村民,直接破坏了她的计划!
村民回头看向杨思楚调侃着道:“小伙子,你的福气很大嘛!婆娘这么漂亮!”还在难过的杨思楚听到这老头这么称呼自己,顿时眉开眼笑,捂着脸害羞起来。李思国本想解释说杨思楚不是自己的妻子,可看到一脸开心的杨思楚,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解释。自己和杨思楚确实有过肌肤之亲,李思国也愿意娶她,她也愿意嫁。李思国心中做出决定,如果自己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了,就拜托老师前去杨思楚家提亲。
十里的路程并不算远,乘坐牛车很快就抵达,但如果没有这辆牛车,恐怕二人会走上好久。
“好了年轻人,千里送君终须一别,武都城已经到了,我也该走了。”村民扬起手中的草鞭抽打了一下牛腚,便李玉朝着南方行驶。李思国从怀中掏出钱财想要答谢,结果村民没有接受,还说留着钱好好跟自己的婆娘过日子。
二人送别村民后转身看向巍峨耸立的武都城,既然已经到了那也不好再找什么理由拖延时间了。杨思楚叹了一口气后朝着武都城中走去,走了几步转身发现李思国止步不前,遂好奇问道:“为何不走了?不是到了吗?”
李思国迟疑片刻后说:“我曾答应过老师,未建功立业,誓死不归,既然已经到了武都城,那你拿着这个进去吧。”
李思国不敢看着杨思楚的眼睛,可是却能听到哽咽的声音。从怀中掏出玄崖阁令牌交给杨思楚后二人紧紧拥抱,贴在杨思楚耳朵旁细语道:“等我回来,我会去找你,不管你在哪。”李思国说完之后心一狠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李思国渐行渐远的背影,又剩下杨思楚孑然一人,手中紧握着残留着李思国体温的令牌。
“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来找我!”
杨思楚对着还未消失的背影大声喊道,李思国听到呼喊声夹带着哭声,停在原地不前。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流淌,此刻自己多想转身去安抚,可是自己知道,若是转身那么就再也狠不下心离开了。
李思国走了,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被树木遮挡住、被过往的人群遮挡住、也被眼泪遮挡。
手持玄崖阁令牌的杨思楚久久不愿离去,可身后传来士兵关闭城门的催促声,最终还是走入武都城。
自从李玉离开后,冯老时时刻刻关注着军情战报。每一份从前线传来的战报都要亲自查阅。见名单并未发现李玉的二字,想必是自己这个爱徒化名参军。不过在随后几日传来玉琼关的捷报里,里面记录了说有一个叫李思国的年轻人率队突袭北楚大军。冯老仔细看了军报记录,发现此人用兵打法竟与李玉曾在自己面前演示过的一模一样!顿时明白了李思国便是李玉!冯老看着捷报记录的内容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的几日里又有战报记录李思国独自追击北楚大帅下落不明,冯老看到这里身体一下瘫软在椅子上久久难以平复,心中十分懊悔为何要让李玉参军。也是自那次战报之后再也没有了李思国的记录,冯老担忧着李思国的安危,身体也是因为过度担忧而又大病一场,待痊愈后,冯老的身体已然骨瘦如柴。
“阁老,外面有一位姑娘拿着玄崖阁令牌前来叩门。”
正在书房审阅卷宗的冯老听到少女禀报说到玄崖阁令牌,突然想发什么立即起身跑出去,就连卷宗掉在了地上也不管不问。
少女正站在门外禀报,突然看到阁老像是发疯一般冲出门外,着实吓了一大跳,急忙在后面追着阁老。冯老满怀期待的打开阁门后发现竟然是一名素未谋面的少女。
“你是谁?为何会有我玄崖阁令牌?是何人给你的!”
在返回途中,李思国给自己讲过有一个年迈的老师,人很好就是有些严厉。即便是杨思楚做好了准备,可突然看到一名骨瘦如柴的老者开门又这么咄咄逼人,还是把杨思楚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害怕的说:“李思国把这个给我,说让我在这等他打完仗,然后回来娶我。”
“令牌给你了?娶你?”
冯老听到少女的话后,瞬间变脸,十分兴奋说:“快快!快进来!以后这玄崖阁就是你的家了。”冯老喊来少女牵引着杨思楚到李玉的房间住下。现在的冯老哪还有什么病殃殃的样子,整个人乐呵呵的,笑声在玄崖阁回荡着。
晚上冯老又安排丰盛的晚宴招待杨思楚。杨楚初来乍到见老者如此热情倒有些不自然,可冯老已经将杨思楚视为自己的孙媳妇。晚饭中问了一些李思国的事情,杨思楚对答如流描述的丝毫不差,这也印证冯老的猜想,李思国正是李玉。可杨思楚最后提起李思国送自己到武都城城外始终不愿进来,他说答应过老师不建功立业誓死不归,冯老听后伤心的喃喃自语道:“那小子,我只是想让他磨炼自己,哎!不过你既然来了,他心里必定时刻牵挂,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来主持你二人的婚礼!你可以跟那小子一样喊我老师或者冯老都可以,不知你家中长辈是?”
“我家……我家是……”杨思楚听到冯老询问自己的出身,顿时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作答,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察觉到有些凌乱,可能是今日坐车颠簸所致,遂从怀中掏出一把旧木梳子简单梳整一下。
冯纯乃是武国帝师,不仅知晓天文地理,也知道武国皇室和北楚皇室的渊源,更知道这把旧木梳子乃是当年北楚皇后所用的那把。看见杨思楚手中这把梳子后,突然想到北楚皇帝杨唯有一女名叫杨楚,冯老会心一笑便知晓了这少女的背景,但冯老并不在乎,只知道这少女是他未来的孙媳妇。
因果循环,谁能想到数年后冯纯为了保护孙媳妇杨思楚的安危,到死都没有供出其下落,堂堂一代帝师竟被以通敌的罪名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