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如护着肚子里的孩子,生怕顾莲儿因爱生恨,最终咬着自己不放,让她失去这最后的依仗。
“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丫头在怂恿我,顾莲儿,你打死她解气好了,千万不要来找我的麻烦!”
江初年觉得自己此刻如果护着秦婉如,一定能让顾莲儿这个对他爱而不得的女人伤心,于是就这么做了,他挡在秦婉如身前,“顾莲儿,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他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从何时起,眼中始终盛满热烈日光的女子,莫名地会有一种自己全身皆是灰尘的感觉。
顾莲儿轻笑一声,有件事,两辈子了,她还真得说清楚。
“江初年,我什么时候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喜欢你?哦,可能是江公子自命不凡,就觉得天下所有女子都应该对你爱慕吧?不过,我顾莲儿可看不上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我喜欢的,是翱翔的雄鹰,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不是一只自我感觉良好的燕雀,让我喜欢,你配吗?”
“你!”
江初年脸上腾的烧了起来,不是因为害羞,是丢了面子之后却又对事实无法反驳升腾起来的愤怒,“你若是不想吸引我的注意,又怎么会在、会在伤了婉如之后,拿那么名贵的玉肌膏示好?你因为得不到我,就这样对付江家的!”
江初年扬起下巴,用施舍的口吻命令道:“你若是现在向我道歉,我倒是可以考虑原谅你。日后江家众人你照应着,我们便还当你是江家的媳妇!”
秦婉如嘤嘤叫了一声表哥,担心秦婉如答应之后,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威胁。
顾莲儿被他这不要脸的言论给惊到,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在江初年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是啊,你说,明明我前脚故意把秦婉如打伤的,为什么后脚就送那么好的玉肌膏呢?这个玉肌膏的用处啊,你最好还是跟秦婉如,深入探讨一下。”
江初年浑身一震,“你什么意思?”
顾莲儿懒得多看他们一眼,把哭的像兔子一样的如墨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去,长鞭一扬,便往来时的方向去。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跟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江初年在她身后大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回应他的,是顾莲儿那匹骏马踩踏出的尘土。
江初年转头怒气冲冲的瞪着秦婉如,“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婉如脸色煞白,显然想到了什么。
她唇瓣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此刻若是还不明白顾莲儿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们,她就真的白长一个脑袋了。
她好恨,本来她可以徐徐图之,可以在江初年成为人中龙凤的时候再以高贵的身份上位的,都被顾莲儿给毁了!
城墙上,并肩而立的两名男子看着顾莲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把人带走。
萧谨言咂嘴,“听到了吗?人家要的,是雄鹰一样的男子。”
沈轻舟皱眉,最后一盒玉肌膏,她居然给了秦婉如用。
不过,想到玉肌膏的使用禁忌,沈轻舟又释怀,她有大用处,就是给路边的乞丐,也没有任何问题。
沈轻舟尽量忽略萧谨言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太子殿下若是闲着无事,就赶紧回宫和陛下商讨如今官员的任免情况,而不是在这里看戏。”
萧谨言想再多问两句,可沈轻舟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飞身从城墙上越下,消失在人群中。
护国将军府,顾莲儿把如墨带回家,赤霄和铃铛蹦蹦跳跳的过来把她扶下马。
赤霄给她倒水,拿糕点吃,“你不知道,咱们姑娘啊,特地去找了秦家夫人,说想要从这件事摘出来,就把你交到姑娘手里,秦夫人二话不说就把你的卖身契给了姑娘。”
其实只要冷静分析一下,就能明白,天下初定,把整个江家打包贬到苦寒之地,已经会让所有人猜测圣上是否心狠手辣,若是再行连坐之法,那就更是人人自危,不敢为国效力了。
所以江家这一族被贬斥,不会连累任何姻亲。
秦夫人是投鼠忌器,才会如了顾莲儿的愿。
不过,即便秦夫人此番推辞,顾莲儿也有其他的法子。
她答应要保如墨一命,便不会言而无信。
“如墨,日后跟着我,可是要抛头露面,说不定,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你可敢?”
如墨被秦家,被秦婉如当做一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对秦家没有半分幻想,“飞凤将军行事光明磊落,宽厚仁慈,如墨能侍奉左右,是如墨的福气。”
顾莲儿笑起来,“那些辛苦,可是不是嘴上说说。”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卷轴,“我要打造全国最大的商行,建立自己的信息网,东奔西走是常态,算账谈生意是必备,你可都得给我学会了!”
别人的堪舆图上是什么如墨没见过,但顾莲儿的图上,清晰的标注了商行的布局,把这天下,都囊括其中。
一旦这个信息网建立,将来不管是大昌国,还是其他外邦,有任何异动,顾莲儿会成为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如墨浑身颤抖,是激动,也是恐惧。
若是这样的这样的东西落到敌国手里,她们怕是要再经历一次战乱。
“姑娘,我愿意学,我愿意跟着您走南闯北!”
顾莲儿抬手拍拍她的肩膀,瘦弱的如墨差点摔倒,偏偏还硬撑着,生怕自己被嫌弃。
“不急,这不是一日之功。你先在府中将养着,我有其他事需要你帮忙。”
如墨不解。
顾莲儿眸子深了深,“江家在京中几代人积累,不说其他人脉,单是姻亲,也不可小觑,你把江家嫁出去的女儿,还有秦家、凌家平时关系亲近的,都给我列出来。”
她从秦夫人回来后试图拿捏她,又能说动江夫人对她施压,直接抬秦婉如进门做妾之后,就猜测前世江家对她的所做所为,绝不是江家独自想出的办法。
秦婉如是既得利益者,秦婉如的娘家,也势必在其中搅和了几分,才能从秦婉如这个未来江家主母的手里,拿到更多利益。
江家走了,自有苦寒之地的折磨,再难以翻身。
可还有秦家,还有凌家,还有江家这么多年嫁出去的女儿。
这些人里面,但凡有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那她的危机,就没有解除!
仇,要报。
人,要防。
她前世未了的心愿,也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