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的红色老鼠看见浅色身影时脸色一变，默默地后退几步，面色凝重。
纳兰被黯操纵，攻击唐明。
当归这个乐子人又出来搅浑水。
他现在的实力插入战局无异于主动找死，但，要坐以待毙吗？
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能拖他多久。
他眸光微动，蹑手蹑脚的去了大殿。
屋檐上，两人依旧打的火热。
更准确的来说，是当归闲庭信步，而怜苦勉强应对。
“小姑娘，要不你投降吧。能少吃很多苦头的，我的目标不是你，只要你认输，我不会为难你。”
当归轻佻的语气让怜苦冷笑，她又砍断一道丝线，高高跃起，又俯冲而下，一段段白色的水袖被斩断。
“诶诶？真的没得商量了吗？”他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在没有妨碍到任务的前提下，我还挺喜欢你的。”
怜苦蹙眉，却见对方猛的睁眼，一双茶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投射浅淡的光。
她猝不及防，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愣神之际，脖子上涌出滑润的，细腻的，粘稠的鲜血。
整个人砰的一声掉在地上，胳膊摔断了，无法捂住脖子上的窟窿。
“不过，就算再喜欢，也只是纸片人而已。这种东西，死了就死了吧。”
他慢悠悠地补上一句，落地无声，抬脚从少女的“尸体”旁走过。
血液蔓延到他脚下，他头也没回，径直朝着大殿走去。
怜苦意识模糊，落进耳中的话语却清晰无比。
纸片人……？
他是同类。
浓重的黑色席卷了她的视野，在最后一刻，她只看见了橙白的身影朝她跑来。
……
不知过了多久，怜苦醒来，眼前黑沉，支离破碎的话语传入耳中。
“怜苦姐！是■这只■■杀了■■■！”
“为怜苦姐■■！”
白，糖？
漫天混沌遮蔽天空，一缕血腥味窜入鼻腔。
头痛欲裂，想死。
怜苦模糊地想着。
“怜苦姐呜，为怜苦姐■仇！”
小青……？
“哇呀呀，还怜苦姑娘的■来！千斤顶！”
……大飞？
“身为朋友，此仇不报，有辱我武家■■的名号！”
……武崧。
怜苦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她能感觉到，飞扬的土石飞溅到她身上，淹没了她的口鼻。
不，好像也没什么。
她现在，不再呼吸了啊。
皮肤与地面接触，磨出细微的响声，她感觉到有什么勒住她的脖子，将她拽向某处。
她的脖子，没断吗？
“嘎嘎嘎嘎嘎——”
是储备粮啊？
穿过树梢的微弱光束碎成斑驳的光影辉映在放大的黑色瞳孔中，远处的争吵，渐渐清晰起来。
怜苦依旧陷在黑暗的冥河中，一双手牢牢的托住她，不让她被卷走。
“当归，你身为念宗弟子，罪大恶极，不仅帮助黯祸乱猫土，还肆意屠杀无辜猫民。我看错你了！”
纳兰宗主吗？他清醒了。
好可惜，不能和大家一起打败宗主，获得声望值……
混乱的思绪突然清晰了，怜苦猛地眨了下眼睛。
等一下……？
纳宗宗主清醒了，那他们，现在合力对抗的，是谁？？！
砰砰跳着的声音重归胸膛，厚重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哎呀，纳兰老宗主，不过是杀了几个无关紧要的猫民，您就态度大变了呢～我倒是觉得我不愧对您当时的评价，我难道没有闯出一番大事业吗？”
令人窒息的声音出现了。
无、关、紧、要？
被忽略的浅色身影重归脑海，随之而来的是滔天怒火。
杀了她，让她不能呼吸的，让她脖子断了的，让她前往冥河的，同类吗？
这怒火烧起冥河，将她活生生赶回人间
她猛地睁开眼，那道浅色身影正好因为躲避攻击跳到她这个死人身边！
迎着穿透混沌阳光，她将刀插入男子的心口，刺了个对穿，温热的血液挥洒到她平静的脸上。
不等对方反击，下一刀直接割断喉咙，粉碎他喋喋不休，令人作呕的话语！
一刀接着一刀，男猫的身体直愣愣的倒在她怀里，她也是不嫌弃。
直到把对方捅成个筛子才罢休。
她将对方厌恶地推进池中，紫红色晕染开来。
转过头，她看见了目瞪口呆的京剧猫一行人。
面面相觑，相视无言。
画面安静几秒，最终白糖打破僵局，他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怜苦 。
“怜苦姐……？你是猫是鬼啊？”他咽了口口水。
此时的怜苦浑身上下都是血，有的是她自己的，有的是当归的，毛发黏连在一起，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怜苦眨眨眼，良久轻笑：“鬼。”
“哎呀，吓死我了。怜苦姐，我刚刚，真以为你死了。”白糖走上前，心有余悸。
“怜苦姐，你看我的韵纹帅不帅？”
怜苦说：“还行，符合大英雄的气质。”
听见这句回话，几只年龄不大的小猫全都放心的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唐明露出欣慰的微笑。
纳兰神色依旧凝重，他蹲下身，观察当归的尸体。
他挥挥手，几名弟子将尸体捞了上来。
唐明见状，走上前，好奇的问：“纳兰宗主，贼人已死，他的尸体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他是阴霾山谷十二殇的第九殇，有传言，他曾死而复生数次，自然要好好查看他的尸体一番。”
纳兰看着面前被捅成筛子依旧挂笑的男子，向怜苦招了招手。
怜苦走过去，一缕青烟突然从尸体上冒出，紧接着，整具尸体都化作青烟飘走，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
怜苦一惊，看向纳兰。
见此景，纳兰郑重的告诫：“怜苦姑娘，你杀的这个人，他名当归，是阴霾山谷的第九殇。念宗的弟子，大开杀戒后，被逐出念宗。”
“此猫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睚眦必报。他在还未被混沌魔化时便屠杀无辜镇民。他拥有死而复生之法。他复生之后必定会找你寻仇。”
全场寂静。
“那只坏猫还没死？哼，要是他敢杀回来，我定要亲手报仇！”白糖说。
“白糖。”唐明淡淡地提醒，他看向怜苦，“怜苦姑娘，此猫实力高深，手段凶残。咚锵镇的结界可以抵御混沌侵袭，你要不回去避一避？”
怜苦避吗？
当然不。
杀她一次，还凭着复生之法全身而退？
这仇，不死不休。
是同类又如何？杀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沉沉地看向远方。
“我有不得不留在外面的理由。唐明师傅，谢谢你的好意。”
仇人，还是要自己杀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