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么暧昧的距离不自然得很。
纪桑宁暗暗凝力，将他震退几步，好似意料之中，又似意料之外，他被迫后退几步，还隐隐有栽倒之势。
这么弱？
纪桑宁看向他，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身姿清瘦挺拔，眉目温润，如果说初见的夜渊是妖异，那么眼前这个更似谪仙。
视线投向还在夜景念手中的九山雪莲，才想起小七还等着这东西救命。
她快步走到夜景念身边，蹲下身，“小念，今天阿宁姐姐也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府里，如果实在烦闷，就让这个……司九陪你玩。”
她随手指了指站着的夜渊，准备往外走去。
“可是阿宁姐姐，他要是坏人怎么办？要是打不过他那就没人能帮助小念啦。”
听到这话纪桑宁嘴角抽了抽，小家伙明明能够一拳砸死一只虎妖，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见她没有说话，夜景念用小手牵起她的手，像是怕被司九听见，他小声的说，“阿宁姐姐，要不你把他带走吧，有富贵陪着小念就可以啦。”
带他去画舫吗？
算了，还是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的底下比较放心。
她看了一眼依旧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的司九，开口道，“你跟我来。”
在纪桑宁先一步走出大厅时，夜景念悄悄向夜渊传递着眼神，夜渊一看便知这个小家伙在说什么。
夜景念说的是，“父尊，你可要好好感谢儿臣。”
他唇上勾着轻浅的笑，夜景念是由他的神识育化的，倒是很知道他想要什么。
两人很快消失在眼前，夜景念低头嘟囔着，“父尊和娘亲，什么时候才能相认呢？”
他也想像寻常人家的孩子那般，早上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爹爹和娘亲。
去画舫的路上，纪桑宁就恢复了“宁大人”的装扮，她带着夜渊走进小七的房里时，看见小五趴在案前睡了过去。
她取下一瓣雪莲，将其注入小七的体内，蓝紫色的光芒在屋内亮起，惊醒了睡梦中的小五。
待那力量完全散去，小五才走上前去，倾了倾身体，微微低头，“大人。”
他昨晚实在太累了，就睡了过去，没想到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是？”
他的目光落在纪桑宁后面的夜渊身上，不禁暗暗感叹，宁大人生得好看，但是更内敛，而这位气质出尘，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
“这是司九，你以后可以叫他……小九。”
知道她意有所指，他也没反驳，只是朝小五微微点了点头。
“小七不日便会醒，你好生照顾她。”
抬眸往床榻上躺着的小丫头望去，往日里，她来画舫见到的第一个人定是这个丫头，如今她躺在这里，好似失去了全部的活力。
“大人！六哥醒了！”小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透着欣喜与急迫。
听到这一消息，纪桑宁往那边奔去，夜渊默默在后面跟上她。
小六已经坐了起来，他的眼睛还不能完全看清眼前的东西，但余光瞥到一抹人影疾步而来，他定定地往那处看去，来人脖子上戴着一块玉，正发出淡淡的光芒。
那是，大人的玉。
他顿时如释重负，他真的回来了，向他走来的人是大人。
纪桑宁进来时看见小六从榻上而下，准备向她行礼，她连忙接住他，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大人……对不起，给您麻烦了。”他知道如今他眼眶里的眼瞳是从哪里来的，也能猜到代价必然不小。
纪桑宁将他按到床上坐下，“你伤还没好，先好好养伤。”
“大人，袭击我的是廉益的部下，是我无能，没能护住那些东西。”
他低垂着头，藏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攥住。
廉益，妖族的老将军，也是那日在画舫闹事的肥头男亲爹。
廉益将自己儿子被害尽数归到了狐族身上，虽然没有拿到台面上撕破脸，但暗地里早已经因为容女和纪泽的关系，对纪泽寒了心。
很显然，他没有将这事上奏给纪泽。不过那些东西，也查不出什么，只是让她折损了而已。
“不必担忧，好好养伤，剩下的本君自会处置。”
她觉得，是时候探一下廉益的底细了。
往门外看去，司九站在走廊上，神色宁和淡漠，只是她总觉得，他看向她的眼神，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感觉就像是，透过她要看见谁。
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许是不想一张跟夜渊一样的脸盯着自己，她决定支走他。
“司九，本君有事要交给你去办。”
话落间，她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侧身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夜渊比她高出一个头，他是低下头听她说话的。
温温热热的风拂过耳畔，感觉到一阵痒意。
纪桑宁倒是没有注意到什么，只是想着别让小六听见，怕他多想。
小六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男人，莫名觉得，这男人跟大人站在一起，还挺登对。
不对！大人肯定没有断袖之癖，当然他内心惊人的想法是绝对不能被大人知道的。
司九离开后，纪桑宁嘱咐小六，“今晚画舫要开张，晚膳后送你和小七去我府上休养。”
很快她就离开了这里，往最常去的那间厢房而去，那里，是小五专门留给她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将军府。
“此话当真？吾儿还有救？”
说话的是廉益，他还紧紧握着廉妄的手，前日廉妄只是说不了话，到了昨日，便昏睡了过去，怎么唤都唤不醒，大夫瞧了后只说脉象古怪，但也查不出是何缘由。
跪在地上的大夫，是妖族有名的神医，“千真万确，在下不敢欺骗将军，九山雪莲就在那画舫里。”
“画舫？可是妄儿当日受辱的地方？”
廉益凌厉的眸子扫过神医，只一会儿他便听见神医的回复，“帝京的画舫，只此一家。”
他握着廉妄的手不自觉缩紧，妄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父君都要救你。
待夜渊去而复返时，见走廊尽头处的一间厢房房门紧闭，心里了然，这是阿宁的房间。
正当他阔步想往那里走去时，小五从另一边走来，拦下了他，“小九，那是大人休息的地方，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夜渊转头看向他，冷冽的目光从他身上一闪而过，很快他又回过头，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紧接着往反方向走去。
他心想，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