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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灵”的力量(1 / 1)


饶水灵君在方洲岛上的最后一尊神像被离火帮从小郎庙里搜了出来。

老庙祝双膝跪地,无奈地看着眼前还在燃烧的人群,那中年男子早已退在人群最后面,在老庙祝力拙的时候射出了第十三发离火箭,穿透了老庙祝的喉咙。

‘玉霜息’的功力在这个夜晚只发挥了三成,尽管如此,围攻人群还是被老庙祝硬生生阻挡了半个时辰。一半的人被‘玉霜息’的霜气冻结了内息经脉,枯草般躺在地上。

“马大哥,这老头子可算断气了。”被祁长恩认出的那名客栈小二因为在战斗中负了伤,疲惫地对中年男子说道。

客栈小二口中的马大哥名为马纯阳,他拨开人群,在跪着的老庙祝尸身前站定,心有余悸地叹道:“没想到,青蛟寨竟然还有余孽活着,他的孙女不要留,尽快找到灭口。”

随着马纯阳的一招手,尚能行动的几人冲进了侧房,客栈小二将饶水灵君的神像递了过来。马纯阳看也没看,直接一掌打翻在地,随便几脚将其碾成了碎瓷片。

“小郎神君?”马纯阳鄙夷地看着小郎庙的牌匾。

“倒是很会伪装,在一座假庙里立一尊假神像,再将这饶水恶灵镶嵌在假神像体内,倒是一个吸收香火的好办法。”

马纯阳一箭射在牌匾上,一层层灰烬即刻落了下来。

客栈小二上前附和道:“我就说从没听过什么小郎神君,原来是恶灵贼心不死,马大哥,看来我们要将方洲岛上的庙宇都翻查一遍才是,以防城中还有其他青蛟寨余孽。”

“小二,你的口气也太大了”,马纯阳叉腰道:“方洲岛可不是普通的海岛,像我们东安城这样辖领七镇十六乡如此大面积的州府,岛上至少还有几十个,而像我们离火帮这样的信徒帮派,大大小小更是数不过来,去别的州府,我们可是连声响屁都放不得。”

“那我们与其他信徒帮派联手,定能将青蛟寨深埋地下的根须铲除干净!”

“傻小子”,马纯阳慈祥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且狂热信奉着离火灵君的信徒,“城中各帮派都是各自为政,像我们这样和青蛟寨大打出手,他们心里肯定希望我们两败俱伤,最后坐收渔利,何谈相帮?他们若有一方愿意出力,青蛟寨又怎么会被我们灭掉呢?”

言毕,马纯阳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诈,他看着地上被碾碎的饶水神像,抚着下巴上一捋胡须,眼睛贼溜溜地叫小二附耳过来。

两人正窃声私语着,进屋查探的手下出来向马纯阳说明了屋内暗道的情况。

马纯阳一惊,随即吩咐道:“立刻进入暗道追击,老乌图的孙女先不要杀,那个小子可以就地解决!”

......

月满高穹,清莹的光束洒下,孤单地映照着小郎庙屋檐下的尸身。

烈芳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处干草堆上,旁边亮着一簇篝火,除了鸮在夜里号叫的声响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响,她的周围什么都没有了。

她恍然站起,却发现自己所在并不是暗道的出口,一片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有些恐惧。

“哟”,祁长恩的声音从烈芳身后不远处传来,“你可算是醒了,你看看,月亮公公都快回家睡觉了。”

烈芳不怎么喜欢祁长恩,从他侮骂爷爷那些信徒为愚民的时候,她就有一种掐死这个人的冲动,这对她来说就像普通人掐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这是哪?”烈芳警惕地问道。

“反正不是什么暗道的出口,也比你们挖的暗道要安全的多。”祁长恩一边回答,一边给火堆添柴。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烈芳一边说一边朝祁长恩走近,“你此时应该被人捆起来绑在大街上了,为什么会跟我一起出现在这里?”

说话间,烈芳一个冲刺,闪身至祁长恩身旁,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掐,祁长恩疼的哎呦直叫。

“我爷爷呢!”

祁长恩疼得面目扭曲,勉强说出了几个字:“爷爷?你是我奶奶行了吧,先放开!”

烈芳手上又一用力,咬牙道:“你小子一出现我们家就遭了祸事,姑奶奶要绑着你回去,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还我们小郎庙一个清白!还我爷爷一个清白!”

“啊呀”,祁长恩原地抽搐道:“姑奶奶有话好好说,你掐死我了谁给你们清白啊!”

烈芳稍微冷静下来,松开了手。祁长恩迅速后撤了几个大步,诧异地看着篝火旁的瘦弱女子,心想世上怎会有女人有如此力道。

“老家伙还说让我保护你,我看是你保护我还差不多。”

“少废话!”烈芳从地上捡起一支木棍再次走近,祁长恩以为她又要故技重施,转身就跑,不料只跑了五六步,便被一只大手从背后揪住衣领,一把拽了回去。

烈芳粗暴的扯开祁长恩的衣服,刺啦一下从他身上撕下了一块布料。

“你要干什么!”祁长恩惊慌之余有些心悸地看着这位妙龄女子。

而烈芳却只是将布料缠在木棍上,弯腰趁着篝火点燃了火把。

祁长恩似是有些失望地吁了一口气,好奇道:“你一个女子家,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就你刚才扯我衣领那一下,感觉你都能把我给提起来了!”

烈芳一脚踹在他身上,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带我回城里,不然我真的能把你提起来挂在树上。”

眼前这个母老虎真的威慑住了祁长恩,可他实在不记得回去的路,他背着烈芳从暗道出来以后又走了很久,为了尽可能地躲避不确定的追兵,他拐七拐八的走了好久才停下来。

可若实话实说,恐又免不了这母老虎的一顿毒打,再三思量之下,祁长恩决定带着她走一步看一步,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溜之大吉,反正这姑娘力量如此惊人,等闲之辈肯定拿她没有办法。

“嗯!就这样!”

“就什么样?”

“额...就带你回家啊。”祁长恩一时语塞。

烈芳把火把递给他,催促他赶紧在前面带路。此时天光已露微白,朦胧中一点火光在林间穿梭,漫漫黑夜在月光依依不舍的退潮之下一点点掀开远天的金边。

“烈芳”,祁长恩走在前面,疲惫的踩在野草上,“其实你没必要担心的,你爷爷那么厉害,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叫我乌图,咱俩关系还没好到可以让你叫我的名字。”烈芳跟在后面说道。

“另外,你别再动那些破心思了,我爷爷压根就不会武功,别想骗我。”

祁长恩听到烈芳此言心下不禁一颤,紧问道:“乌图姑娘,你知道离火箭吗?”

“当然知道,那是东安城离火帮的镇帮火弓遇火而生的箭,反是被离火箭射中的,无论什么,瞬间便会化作灰烬。”

“不过那些人到我们小郎庙主要是因为你,大家那么多年街坊,他们应该不会对爷爷真的动粗的。”

祁长恩闻言小声嘀咕道:“你也说了,‘应该’不会。”

“说什么呢?”烈芳从祁长恩身后戳了他一下。

“没什么”,祁长恩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你知道‘玉霜息’吗?”

“没听说过。”

祁长恩面色难堪地走在前面,心想带着这个大力的傻姑娘,若是真的回到了城里岂不是自寻死路。

内心正思虑着,身后的烈芳却忽然停了下来。

“不回去了吗?”祁长恩转头期待地问道。

“前面好像有人。”烈芳警惕地看向前面的一片密林。

祁长恩闻言有些担心,害怕自己误打误撞带着烈芳回到了暗道出口附近,而前面密林里的,极有可能是追出来的离火帮帮众和那个密谋利用自己的船夫。

几缕晨光从枝头穿过,前方幽暗的密林里有几声马蹄声徐徐传出,烈芳就呆呆的站在那里,祁长恩见状想要溜走,却被她一把拽了回来。

一匹高头大马渐渐地从阴暗处行至晨光下,烈芳睁大了眼睛看过去,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马背上坐着一名素衣女子,白纱蒙面,头戴斗笠,腰间缠着一圈金丝束带,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剑柄弯曲似蛇舞。

“烈芳,你怎么在这里?”那素衣女子早已发觉,开口问道。

“姐姐?”烈芳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随即便大步向着素衣女子跑去,祁长恩以为逃跑的机会来了,谁料烈芳压根没忘记他,顺势一带又扯住了他的衣领,一股窒息感瞬间涌了上来,祁长恩痛苦地拍打着烈芳的手,无奈地像只鸡仔,被她拎着向素衣女子跑了过去。

“姐,你怎么会来东安城的?”烈芳在马下站定,兴奋地问道。

“烈芳”,素衣女子成熟的嗓音给人一种定心丸一般安稳的感觉,可她没有回答烈芳的回答,转而指着祁长恩说道:“这个男孩快被你勒死了。”

此时烈芳才低头看到祁长恩,而祁长恩已经翻着白眼,用极其微小且沙哑的声音嘶喊着:“姑奶奶,要死人了!”

烈芳满不在意的放下祁长恩,素衣女子翻身下马,满怀歉意地将祁长恩扶了起来。

“神经病啊!”

祁长恩气愤地指着烈芳,敢怒却不敢动。

“小兄弟,我这妹妹从小顽劣,非常抱歉”,素衣女子连声道歉,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枚金珠,“这颗就当做我们的赔礼,还请小兄弟莫要怪罪。”

祁长恩看着手里的金珠,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把珠子靠在晨光下面,细细看了起来。

素衣女子微微一笑,转身与烈芳交流了起来,烈芳这才将昨晚的事情一一告知。

当素衣女子听说他们二人要返回东安城的时候,便嗤笑着说道:“你们两个糊涂蛋,连回城的方向都搞反了。”

烈芳闻言恼怒于色,提手便要打向祁长恩,素衣女子见状及时喝止,说道:“这位小兄弟毕竟是初来乍到,对路况不熟是应该的,更何况你们连夜走出了近十里,他又哪能记得住回去的路,想必是好心做了错事,你这动不动就要打人的毛脾气,以后可要收敛起来。”

说着,素衣女子便拉上烈芳和祁长恩,一起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三人一马缓缓行出一段距离,走过了祁长恩和烈芳歇脚的篝火堆,走到了一条小河旁,三人沿着河流的方向继续前进。祁长恩还在抚摸着金珠,可是越往前走,他的心里越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时不时地张望周围环境,心头陌生感愈加强烈。

“姐姐,怎么你听到昨夜的事情,一点也不担心爷爷的安危?”烈芳疑问道。

“爷爷其实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况且他在东安城扎根了那么多年,邻里街坊断然不会太过为难他老人家。”

虽然隔着一层面纱,但一旁的祁长恩一眼看去就能感受到素衣女子脸上的不自在。

“这位小兄弟也不比忧心,等到了城中,我们一定保你周全”,素衣女子突然看向祁长恩,两人眼神突然的碰撞,让正在偷看的祁长恩心生趔趄,赶忙将视线移到了河面上。

“唔...”祁长恩一边看着河面一边支吾道:“其实我只是个在城里要饭的小叫花子,既然你们的爷爷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我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说完,祁长恩便扭捏着脚步悄悄转身离去。他的心跳狂猎加速,生怕烈芳这时再将他一把拽回去,不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和衣领。

万幸的是,那股被轻易拎飞的感觉这次没有出现。反而是素衣女子,清冷地一句话语让祁长恩决然选择了回头。

“我是方洲岛粘仙处的稽查特使,我有权直接当场处决反神者。”

粘仙处是个什么地方,祁长恩一点也不在乎,特使具体是做什么的他也不感兴趣,可是此人有直接杀掉自己的特权,这让祁长恩心里一惊,不得不乖乖跟在两人后面。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就像这素衣女子的奴隶,是杀是放,他丝毫没有为自己争取的余地。

可有一点,祁长恩十分确定,素衣女子要带他们去的地方,绝对不是东安城,甚至可以确定,他们几人走的方向和东安城所在的方位完全相反。

昨夜祁长恩是顺着河流的方向背着烈芳走了一路,确认安全后才停下生起了篝火,可方才他们三人经过熄灭的火堆以后,却还是继续顺着河流的方向走,这断然不是返回东安城的路。

细想之后,祁长恩决定暂时将实情按下不表,即使他现在说出来,烈芳那个傻姑娘又怎么可能相信他,不但不信,恐怕还会以为他又要逃跑,继而给自己又招来一顿毒打。

眼下不能让素衣女子发现自己起了疑心,祁长恩便哈哈笑着,假装热情的问道:“敢问这位姐姐,粘仙处是个什么所在?”

“方洲岛上大大小小的庙宇有上千所,三十年前,各个信仰势力之间因为教条和地盘而纷争不断,从一开始的谈判,到后来的武力冲突,各个信仰帮派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发展到后面甚至引起了城邦之间的战争”,素衣女子眼含秋水,说这话的时候似是在回忆过去的种种悲剧,“人可以有信仰,但是不能因此枉费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祁长恩接口道:“为了制止各帮派甚至城邦之间的争斗,你们粘仙处作为第三方势力介入了?”

素衣女子微微一笑:“其实粘仙处一开始是所有城邦里最狂热,最疯魔的信徒自发组织起来的,那时的粘仙处的确介入了帮派斗争,可他们目的不是制止人类之间的争斗,而是扩大矛盾,造成更多的伤亡。”

祁长恩闻言一怔,心下十分不解,他看向一旁的烈芳,发现这个傻姑娘对此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素衣女子对祁长恩没有一丝隐瞒的意思,坦然继续道:“三十年前,人们第一次尝到了神灵赐予他们的力量,你们昨晚看到的离火箭的功法,都是三十年前神灵的馈赠。”

“那时,方洲岛上也有人信奉你们的菩萨、佛祖或者某某仙人,可是这些人发现这些菩萨给不了他们力量以后便纷纷调头改投其他神灵门下了,就比如离火帮的离火灵君,青蛟寨的饶水灵君。”

祁长恩听得入了迷,这些故事在他的老家就像神话传说一样,听说过没见过,如今,这些神话就活生生地摆在了他的眼前,如梦如幻,却又完全的真实。

“然后呢?”烈芳此时插上话来,看来她也十分感兴趣。

不等素衣女子开口,祁长恩便先答道:“超自然的强大力量会激发人们心底贪婪的欲望,越靠近力量的巅峰,人们想要的就会越多,争斗也就因此发生。”

“不错”,素衣女子颔首道:“越来越多的人突然就拥有了神秘力量,这让他们更加崇拜自己信奉的神灵,为了宣传教条,扩充信徒的队伍,各类庙宇专门成立了自己的帮派,用来专门向外给自己的神灵扩张‘领土’。”

“说白了”,祁长恩忽而叹气道:“这和我家乡的战争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你们这里的人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和热爱献出生命,没有人会背叛,不像我们那里...”

“那爷爷会不会被他们赶出小郎庙?”烈芳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素衣女子淡定的说着爷爷很安全,可烈芳实在担心,一遍遍地催促另外两人加快速度。

因为烈芳的打断,粘仙处的来历最终还是没有明晰,三人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只顾往前赶路。

而此时祁长恩内心不安的感觉突然隐隐发作,他把金珠揣进怀里,心头却莫名的一股焦躁,他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一眼来路,赫然发现那送他上岛的船夫就在身后不远处,一发离火箭已然成型,瞄准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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