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收拾猎物,准备离开大嘴谷回家。
手里拿着粮站缝麻袋的针线,陈三文把海捕网收拢,网底封好卸掉铅球。网收成了包袱皮的样子,獐子剧烈挣扎起来,三人把网抬起扔进车厢。
离开谷地前弄了十头岩羊,这是为乡亲准备的,回家后煮羊汤犒劳大家,感谢这两天大家日以继夜的帮忙。
车辆高音喇叭播放着水浒传,路上欢声笑语,他们很快到了临县地界的采伐区。
今天采伐区有人在劳动,他们穿了统一的号服,监管人员坐在三轮摩托上,两人编成小组,看管这些伐木的人。
正在砍树的人被水浒传吸引,他们纷纷侧目,看向林场巡逻车。
前面过来辆三轮摩托,穿着白制服的人招了招手,示意车辆跟过来。
林场巡逻车停在三岔路口,这里是通往周边县市的必经之路,连接着几个县的伐木山道。
陈三文把防火证交给别人检查。
路边停着辆吉普车,告示牌上有两张刚贴上去的纸,交防火证的时候,陈三文扫了眼这两张告示。
“平时都不检查,今天出什么事了。”陈三文说道。
检查人员看了眼林场巡逻车。
“昨天下午作业区有两个人失踪了。”对方回答道。
“失踪?”陈三文继续问道。
检查人员点了头。
陈三文看向路边伐木的人,他们衣服上都写着市二看,应该都是短期服刑人员。
“你们可以走了,请注意用火安全。”
检查人员给他们敬了个礼,然后放行了车辆。
路过老松林,三人把猎物搬进山洞,然后来到了工棚。
山驴已经被弄回了家,怕他们不知道情况,围栏贴着报纸,上面用木炭写了字,署名写了个李字。
“转运牲口不能让大嫂做,被踢可是大事。”陈三文说道。
“我说过她不听。”大哥说道。
梅花鹿的围栏有早上放的饲料,里面的小鹿情况还好,没见明显的瘦下去,粪便也正常,都是成块的。
“看来这些小东西还不错。”陈三文说道。
“明年秋天就能割鹿茸。”二哥说道。
情况都挺好,三人开车回到南山村。
秋天的山区村子祥和安宁,各家院子瓜果成熟,为秋冬准备的柴火靠院墙码放,神气十足的公鸡站在上面,看向吵闹的林场巡逻车。
车辆经过陈家老屋,门前村道狭窄。
邻居们几乎每家都有狗子,有的还不止一条。狗子贴着院墙开始狂吠,驾驶室的七条狗子不甘示弱,隔着车玻璃开始反击。
顿时,三人脑袋都要炸开了。
“真是受不了。”大哥说道。
“小时候经过这段路,我每次都提心吊胆。”二哥笑着说道。
陈三文伸手关掉了收录机,然后开始拍打吵闹的七条狗子。
“今年好像没人去烧炭了。”大哥说道。
往年这时候狗子会被牵上山,各家男人边打猎边烧炭,拿回来的猎物,扒的皮卖供销社,肉会被做成过年的腊味。
“供销社不要皮子,大家没那么积极了。”二哥说道。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很多叔伯准备去省城找各自的孩子。”大哥说道。
“那挺好啊,在省城挣了钱,然后跟孩子回村过年,今年的正月肯定热闹。”二哥说道。
车子进了院落,陈大山和林多森走了过来。
“这么多狼皮!”陈大山惊道。
“顺路打的。”陈三文笑着说道。
卸完狼皮,车辆开向后山。
山脚堆着各种建材,獐子的围栏建在南坡,那里水草最好。
南坡搭了个竹棚,这边围出来的地方有六个平方公里,完工的部分不到三分之一。
村子里有堂亲去市里建过围栏,需要什么材料也是听取了他们的意见。
围栏用八米的空心方钢做骨架,竖排深埋进山体,方钢露出地面四米,每隔五米有一根,绳网就固定在这些方钢上。
绳网围出来的地方,中心位置建了两排竹棚,里面就是獐子休息的地方。
看见车辆停下来,帮工的人走了过来,大家准备一起进围栏。
围栏入口垫了石灰,大家都擦了擦鞋底,这是林教授给的意见。
家里的妯娌也想跟进去,被村里老人拦了下来。
“麝香你们不能碰,味道都不能闻。”老人说道。
陈三文看了看家里女人说道:“你们下山去做羊汤,然后去看电视。”
“好吧,我们下去了。”大嫂说道。
采完香的獐子被扔进竹棚,它们脚沾地就跃起,跳出竹棚被绳网拦在围栏里,出不去的它们开始了跳跃,撞上绳网被弹回了地面。
干活的叔伯都笑出了声。
“安心去吃草,这里不会害你们命的。”陈三文笑道。
采完麝香已经傍晚六点,大家来到后院。
这时候炖烂的羊杂和羊肉端上了桌。
香味充斥整个后院,汤奶白肉喷香,洗摘干净的香菜,简单切成大段装在竹篮里,喜欢吃香菜的往碗底抓把,然后自己动手盛羊汤。酒放置的就更随意,每桌放了扎三花酒,这是市里酒厂的老牌子,每扎是六瓶,包装的绳子都没拆。
大家很快开始了吃喝,现场的气氛很热烈。
大哥和二哥陪着老爹陈大山,老族长陈万山走在最前面,他们从堂亲的桌子开始,敬完酒就发工钱。
这时候正好可以溜出去,陈三文来到女人那桌,向大嫂要了丰田车的钥匙。
“你不呆在家里,这时候出去干什么?”大嫂问道。
“去下采伐区,我有点事。”陈三文说道。
大嫂看向陈三文满脸狐疑,但是没有多说什么,给了小叔子钥匙。
来到陈小妹房间,母亲林多森正在用缝纫机。
听说儿子想要个狼头帽子,她从加工皮毛开始,已经忙了很长时间。
“三十多的人还喜欢狼头帽子。”
林多森嘴里听不出责怪的意思,甚至有点像在对儿子撒娇。这种帽子成年人一般不戴,不过儿子喜欢也是好事,这样可以重温给他做狼头帽的时光。
“老妈,你做的狼头帽还是这么霸气。”陈三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