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将领尹子奇领五千马贼,渡河侵犯北海,打算入侵江淮地区,切断唐朝钱粮命脉。他懂得把钱粮输送切断,唐朝没钱养兵就完完。
这时敦煌王李承寀,到达回纥部落,受到回纥可汗优厚接待。
回纥可汗把自己妻子的妹妹说给李承寀当妻子,让他和仆固怀恩,先回去报知肃宗李亨,回纥愿意对唐朝廷提供帮助。
回纥随即派遣将领葛逻支,领两千骑兵,进逼安禄山老巢范阳城下。
尹子奇看到他们叛军的老窝要被端,急忙领兵北返,去援救范阳。
这时候安禄山也派兵攻入颖水城,活捉了颖水太守薛愿、长史庞坚,押送他们到洛阳,安禄山劝他俩投降被拒绝,他俩被残忍杀害。
肃宗李亨连续得到不利消息,又忧虑又恐惧,召见李泌问道:
“贼兵势力如此凶狂,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平定?”
李泌从容地说:
“我看叛贼势力眼下很强大,但他们没有长远战略盘算。
依我判断,不过两年,我军便可削平他们。”
肃宗李亨惊喜地说:
“真有这般容易么?”
李泌说:
“叛贼中骁勇将领,不过是史思明、安守忠、田乾真、张忠志、阿史那承庆几个人。
陛下如果命令李光弼出击井径,郭子仪进军河东,我估计史思明、张忠志两个叛贼头领,不敢离开范阳、常山。
安守忠、田乾真两个叛贼首领,不敢离开长安。
我们用两位将领,牵制住四个贼将不敢挪窝。
安禄山占据洛阳,随身只有阿史那承庆一个将领。
如果陛下亲自领兵出击扶风,和郭子仪、李光弼,三路军队相互配合,轮番打击叛军。
我军打他的头,叛军去救他的头。我们打他尾巴,叛军去救他的尾巴,我们又去打他的头。
这样让叛贼头尾难顾,疲于奔命。
我们以逸待劳,贼兵来了,我们暂时躲避,贼兵离去,我们又出来追击。我军不用攻城,不用堵路,只是驰骋纵横,打运动战歼敌。
待到来年春暖,命建宁王李倓为范阳节度使,和李光弼成南北犄角,直取范阳,颠覆叛军大本营。
叛贼老窝没了,他们想退,退不回去,留在老巢之外又不得安宁,然后我们大军四面围困叛贼。
安禄山虽然狡猾,难免到时候被我们捉拿住了。”
李泌这样的妙算,比房琯的夸夸其谈强了太多。
李亨听了大喜,即命建宁王李倓统率禁军,为北征做准备。令郭子仪,李光弼兵分两路行动。
李亨自己留在彭原过年,打算年后开春前往扶风。
李亨觉得扶风这个名字不行,扶风扶风一场空,多么不好听?他下令改扶风郡为凤翔郡。凤翔就是凤凰飞翔,寓意吉祥。
时光易过,冬去春回,至德二年正月初一,肃宗李亨在行宫中,朝西遥拜千里之外的太上皇李隆基,隔着一千多里空气,给他爹拜了年。
然后李亨回到在皇宫中,再接受群臣给他拜年。
过了几天,正打算启驾南行。忽然得到一个特大喜讯:安禄山被一个叫李猪儿的人刺死了。
安禄山占据洛阳,沉醉酒色,穷奢极欲。他让人搜罗了九位美女,蓄养在他的伪皇宫。
他纵欲无度,全身的阳元精气被抽空,必定出大病,他累得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安禄山不仅好色,他还贪吃,恨不得把天下好吃的,都填到自己肚子里。贪吃导致身体肥胖,身上长满块状毒疮。
因为眼睛渐渐全瞎了,啥也看不见,身上又有疮,又痒又疼,他心情暴躁烦乱异常。
他动不动就下令侍卫用鞭子抽打、或者用木棍殴打下属。
服侍他起居的奴仆,叫李猪儿,他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十几岁就伺候安禄山,甘心当奴仆,只为有口饭吃别饿死。
安禄山先命令几个人按住李猪儿,把他的生殖器用快刀割掉,当时血流满地,李猪儿疼得昏死过去。
伤口被人覆上石灰粉没有感染,李猪儿疼昏后又苏醒过来,慢慢地伤口愈合,他活了下来。
安禄山想的是:我身边美女环绕,得把贴身奴仆阉割了,让他绝对没有能力给我戴绿帽。
阉割净身是治根本,这样安禄山才放心,他的匪霸思维就这样。
安禄山因为眼瞎和长疮心情烦躁,贴身奴仆李猪儿成了挨打最多的人。
安禄山太肥胖,胖得裤子提不上,每次给他穿裤,都是身材瘦小的李猪儿跪在地上,用头顶起安禄山下垂的大肚子,双手用力给他提裤。
李猪儿提心吊胆,还是时常不可避免碰到安禄山身上的疮,安禄山感到了疼,就命令身边侍卫,把李猪儿拖下去毒打一顿。
哪里有压迫欺凌,哪里就有反抗。李猪儿表面装乖顺,内心里恨不得杀了安禄山才解恨。
谋臣严庄说话不小心,一句话惹恼了安禄山。安禄山命人把严庄毒打一顿。
严庄因此心恨痛恨,暗下决心找机会弄死安禄山。
安禄山的小老婆段娘娘,看到安禄山眼睛瞎了,身上有疮了,恐怕他哪一天就死翘翘了。
段氏打算趁他还活着,说服立自己的亲生儿子安庆思为太子,将来她可以安享富贵,避免以后受安禄山嫡子安庆绪欺负压制。
女子挥泪煽情最容易打动人心,安禄山被段氏迷惑,有了废长立幼的意思。
嫡子安庆绪得知后,心里很害怕,去找严庄秘密商量,求他帮着想一个救死脱危的办法。
严庄知道他的心意,故意说话激他情绪,安庆绪怕什么他就故意说什么:
“国君让臣子死,臣子不得不死。父亲要儿子死,儿子不得不死,你叫我怎么救你?”
安庆绪听了越发着忙,说:
“我是嫡子,应该继位。难道庶子安庆思夺我储君位,我应该束手等死么?”
严庄装作无奈的样子说:
“自古以来,废掉一个儿子,另立一个儿子。
被废掉的儿子,有谁能保住性命?这是没奈何的事情。”
安庆绪听了,急得掉下眼泪:
“如果按照哥哥您的说法,这是没有办法解救了么?”
严庄说:
“死里求生,也不是一定没有办法。”
安庆绪说:
“哥哥你快教我!”
严庄趴在安庆绪耳朵上说:
“你想想你爹和唐朝皇帝,他俩名义上是君臣,实际上好像父亲和儿子。
他俩父子之间,为什么兴动刀兵?为什么臣子赶走了国君,儿子在攻打父亲?
可见天下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形,总得去干那万不得已的事儿。
时机不可丢失,不能不动手等死了。”
安庆绪听了,低头一想,说:
“哥哥为我打算,我就下决心弄死我爹!”
严庄又说:
“不干则已,干则从速。机会一失,便是找死。”
安庆绪迟疑地说:
“可惜一时找不到武功高手。”
严庄说:
“哪里用得着武功高手?想要做这事,为什么不找李猪儿?”
安庆绪大喜,瞅个机会秘密召李猪儿入内室。
安庆绪和严庄同时问李猪儿:
“你被鞭子、木棍抽打了大约有多少次?”
李猪儿一听就哭了起来,他哭着说:
“我前前后后挨得打,早就数不过来了啊。”
严庄又问:
“照你这样说,没被打死还是幸运的?”
李猪儿说:
“难道不是么?本来就是啊!”
接下来,严庄和李猪儿秘密说了些什么,李猪儿嗯嗯答应下来。
密嘱密商完毕,李猪儿同严庄、安庆绪道了别,一溜烟儿跑回安禄山住处。这次商量了什么,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李猪儿商量完毕必须快跑着返回,时间久了他怕被盘问。
三人商量就在这天晚上行动。安禄山也是该死,他吃了晚饭,心中烦燥不安,赶走身边侍卫,让他们守护在门外远处,他怕他们发出动静,他就睡不着。
屋内安静无声,他兀自一个人睡着了。
李猪儿怀揣锋利短刀,直入室内。这时安禄山卧室门外不远处,还有两个侍卫守护,他俩正懒洋洋地坐着打盹。
他们知道李猪儿是安禄山的贴身奴仆,从来进出自由。一看是他,也不盘问。
李猪儿轻轻推开了门,悄无声息地挪动脚步,走到安禄山床榻附近。
这时远处传来咚咚更鼓声,李猪儿趁着更鼓声掩护,揭开安禄山睡床帷帐,先把安禄山枕边宝刀,轻轻抽了出来。
安禄山睡得不深沉,小的异动都能被惊醒。
安禄山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口中喊道:
“什么人在这里?又把我吵醒?赶紧滚出去!”
李猪儿吓得一哆嗦,心里扑腾腾跳得急,一时愣住,傻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他转念一想:安禄山已经双眼失明,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立刻动手?
想到这里,李猪儿从怀里拿出短刀,扯去包布,露出明晃晃的刀身,右手紧握刀柄,用刀尖猛力直刺安禄山的大肚子。
安禄山肚子上挨了刀,忍着剧烈疼痛,急忙伸手去摸枕边的宝刀,枕边只剩空的刀鞘,宝刀已经摸不着了。
安禄山急了,摇动床边帐杆喊叫:
“快来人!这是家贼要谋害朕!”
安禄山喊完,他的肠子已经流出,血流满床。
他疼得在床上翻滚,翻滚了几下,疼得大叫一声,彻底断了气不动弹了。
李猪儿已经得手,他报了被长期虐待的仇。他想要赶快走出,迅速远离随时可能被抓住的危险之地。
这时门外的两个侍卫,已经闻声进屋。李猪儿双手敌不过四拳,正捏了一把冷汗。心想:完了,我逃不出去了!
这时,忽然严庄、安庆绪及时带兵赶来,前来营救李猪儿,李猪儿转忧为喜。
严庄身披铠甲,一手拿兵器,一手指了指一同前来的安庆绪,对安禄山的侍卫们说:
“新储君在此!各位如果想安享富贵,快快迎接新储君!不能轻举妄动!”
安禄山的侍卫们马上扔掉手里的兵器,垂手站立,表示服从指挥,不做无用地反抗。
严庄命兵士们抬挪安禄山的卧室床榻,就在床下这个位置,挖地成一个深土坑。
再命兵士用羊毛毯,包裹了安禄山尸体,暂时埋在土坑中。
收拾完毕,严庄吩咐在场的人都守口如瓶,不能声张在这里发生的事。
为一己私念,祸害天下百姓陷入战乱的安禄山就这么可耻地死了。
这个乱国贼被奴仆李猪儿所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严庄和安庆绪对外声称安禄山是暴病身亡。
古代人把脑溢血、心肌梗塞这类发作后一小会就死了的病,称作暴病。
伪皇宫传出安禄山遗诏,立安庆绪为太子。诏令真假容不得质疑。
安庆绪发太子令:择吉日登基即皇位。
为了扫除隐患障碍,安庆绪、严庄传安禄山假遗旨,迫使段氏和她儿子安庆思悬梁自尽。
第二天,太子安庆绪举行即位典礼,自称大夏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