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北漠?”
祁橙记得裴若桥此刻应当是在同司娇娇他们下山历练,在途中还会遇到后宫之一才对,这一段剧情,直接让他跳过了?
裴若桥将狐裘的绳子重新系好,他手指颀长,骨节分明,系绳时眉宇低垂,认真地好似在对待什么至宝,手法漂亮地系了个蝴蝶结后,他乖巧放下手,如实回答道:“弟子已经完成了下山任务,赶回门派时,师尊却不在。”
这么快就完成了?
四年间,随着裴若桥修为的精进,偶尔也会下山接一些委托,完成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祁橙一开始还奇怪他怎么做任务那么快,总不可能是因为男主光环的缘故,后来发现,这小子实力就是强悍,说加快完成任务,就加快完成任务,都不耽误给她做饭的。
他说这话时神情还有些委屈,挺大一小伙,在祁橙面前垂着脑袋,祁橙都能想象到他紧赶慢赶地回到小院,却并没有见到人的样子。
恰好有一股风吹过,一下子灌入了祁橙鼻中,她侧过脸轻轻咳了咳,哪知这一咳一下子没收住,停不下来。
“师尊,你可带药了?”裴若桥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祁橙摆了摆手,她出来匆忙,还真是将这事儿抛之脑后了,毕竟赵佑毅这厮发起疯来,跑到了北漠屠戮恶人窟这事,也实在是太勇了。
裴若桥好似知晓她会这样,拿出一个瓷瓶在她手心倒了颗丹药,“清心丹。”
这年头徒弟都比师尊靠谱。
祁橙将丹药吞下后,才止住了咳嗽,不过她眼尾还泛着艳红,清冷的脸庞多了几分色彩,也鲜活了不少。
“为师来北漠有事,你既然来了,便一起吧。”
“徒儿正有此意。”
一直被冷落的女子扭着腰,她风情万种的眉眼扫过来,“你便是公子的师尊?”
祁橙一瞧见她,脑海中就浮现起刚才裴若桥说的虎狼之词,虽然心中尴尬地可以抠出三室一厅,不过面上点了点头。
女子的视线一直落在祁橙的脸上,她捂着嘴轻轻一笑,“这位公子救了我,却不用我以身相许,也不用我做牛做马,你是他师尊,不如,小女子,以身相许你如何?也算是报恩公子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
越级报恩吗?
白娘子来了直接嫁给许仙他姐?
这合理吗?
“不行。”裴若桥话脱口而出,却有一道更快的声音响起。
“还有这样的好事?”祁橙面带微笑,“你是真心的?”
裴若桥一脸不解地看着祁橙,祁橙却没看他,而是认真又问了一遍女子,“你当真愿意以身相许我?”
女子眸中划过惊诧,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自然。”
她逐渐靠近祁橙,还差三步的时候,被裴若桥的朝夕剑给拦住,她嗔怪地抛了个媚眼给裴若桥,又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向祁橙,大概是希望她作主。
“那可太好了。”祁橙一扬手,“那你跟我走吧。”
“师尊?”裴若桥在后头低低喊了声。
差点把他给忘记了,祁橙冲他招了招手,“你也跟我走。”
祁橙已然迈步往回走,她还捆着那两个兄弟,等着她换赏金呢?
*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天便亮了。
凶煞两兄弟醒来还挺快的,他们一直在想办法解开身上的丝线,奈何这丝线似乎长了眼睛,格外有灵性,越折腾就捆得越紧。
祁橙过来的时候,丝线已经将矮个男子脸上的肉给勒出来,高个男子听见动静,再一瞧来的是祁橙,立马不打自招道:“我们没有想逃。”
跟在最后面的女子挑了挑眉,显然是认识这两个兄弟,那两兄弟也瞧见了她,立马嚷嚷道:“快救我们,快救我们呀!”
察觉到视线都落在身上,女子一点也不怵,装出一副天然柔弱的表情,无辜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还害怕地往祁橙身后躲,寻求庇护,不过被裴若桥给拦住了。
祁橙一勾丝线,将线端握在了手中,“别嚷嚷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没人能救你们,乖乖的,就会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这种恶人才说的台词,她说起来自然又流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北漠的恶人。
“师尊,我来吧。”裴若桥接过祁橙手中的丝线,那丝线较为特殊,表面是白色的,在月光下仔细端详才能看清。
祁橙见他接过去,立马警铃大作,想起之前在星辰秘境的时候,用过这丝线,生怕被他看出来,随口道:“这是为师在天香阁买的丝线,还挺好用,捆人很方便。”
裴若桥唇角带着笑,他眸光沉沉,好似一眼就看穿了祁橙的伪装,还是乖巧地接话道:“弟子并未在天香阁看到过。”
俗话说的好,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圆。
祁橙理直气壮,“那你看的太少了。”
“是弟子的问题。”裴若桥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这口黑锅。
见裴若桥并未起疑,祁橙也就将此篇章翻了过去,手中凭空出现一张传讯符。
书写的人字迹狂野,带着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感,是赵佑毅发来的。
“人呢?就算是走黄泉路,也该走到了。”
祁橙立马回了一张,“咋了?你死了,等着,我来给你收尸了。”
赵佑毅自从在魔界被巫师激起了体内毒素后,神志就陷入了半发疯半清醒的状态。
清醒的时候揍弟子,发疯的时候揍弟子。
吓的赤霄峰的弟子们纷纷选择下山历练,反而在修仙界闯出了一番名头。
也算是另类的给逍遥剑派打出名声的有力宣传了,可给天衡子高兴坏了。
*
“你们要去恶人窟?”
凶煞两兄弟看着周围熟悉的风景,心中都冒出了一个不祥的念头,说出的话也带着磕磕绊绊,“不能去!有个冷面杀神,他会杀了我们的!”
“我又没做坏事,为何要杀我?”祁橙凉飕飕地接了一句。
凶煞两兄弟对视一眼,眸中都是惨淡,他们纷纷对走在一旁的女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女子若有所思,似乎并不害怕,察觉到两人的视线,她冷漠的目光盯回去,像是在看两个死人。
凶煞两兄弟立马不敢多看了,哑声不再多话。
恶人窟很好找,只要寻着遍地的尸首就能找到最终位置,道路两旁皆是被一刀毙命的妖物,全部一命呜呼,空气中飘散着血腥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误入了地狱。
凶煞两兄弟简直吓坏了,脸都吓白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躺在地上,被毙命的就是他们。
赵佑毅在逍遥剑派找不到可以揍的人了,就跑到恶人窟发疯,不过这些妖物都不够他打的,一个个死的透透的。
糊涂啊!这些可都是赏金啊!赚钱它不香吗?打打杀杀的干什么。
“你还带了几个让我砍。”
赵佑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的脚边堆了不少的妖物,快堆成一座小山了,他身上有很多鲜血,却都不是他的,浑身散发着一种杀伐之气,眼眸都带着猩红。
冷眼瞧过来的时候,像极了拿着屠刀的屠夫。
祁橙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在这拗什么造型呢。
凶煞两兄弟矮个的一瞧,直接吓晕了过去,高个的抖着唇,“冷面、杀神!”
祁橙淡然道:“别对他们动手,他们是我的人。”
赵佑毅充耳不闻,举着手中的地荒剑,剑峰指向凶煞两兄弟,本来矮个的男子已然晕了,就留下高个的男子。
他被这冷面杀神指着,只觉得自己小命危矣,双腿哆哆嗦嗦,噗通一声,竟然是给吓跪了。
大抵是觉得无趣,地荒剑又指向了女子身上,女子千娇百媚地朝他眨了眨眼,赵佑毅很快将剑移开,落在了裴若桥身上。
已然半疯的赵佑毅脑海之中,还记着同这人的一战,他眸中阴翳加深,“你,曾经打败过我。”
裴若桥并无丝毫退意,哪怕面前的人一身杀伐之气,他也直视回去,“我不记得了。”
这样的回答,让赵佑毅有些难以消化,“你也是疯子?”
祁橙莫名其妙就听懂了他的话,赵佑毅是在说裴若桥是不是也是个疯子,要不然怎么也会记不住事情。
“你药吃了没有?”祁橙从衣襟之中,拿出了万由暮最新研制的丹药,正要丢给他。
赵佑毅一身凛然,冲着裴若桥就攻了过去,“拔剑。”
祁橙扯了扯嘴角,你挑谁当对手不好,你挑一个连剑都拔不出来的裴若桥。
裴若桥连续用剑鞘挡住了地荒剑几次的攻势,赵佑毅更加抓狂,眼中积蓄的风暴越来越重,杀意都快凝成实体,“拔剑!”
“拔不出来。”裴若桥说的是实话,这些年他尝试过无数次,就是无法拔出朝夕剑。
上次裴若桥之所以能打败赵佑毅,还是在神剑的控制下,他和赵佑毅查着天堑的距离,不是轻易就能撼动的。
地荒剑朝着他的胸膛砍了过去。
“咔嚓。”
清脆一声响,裴若桥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拔出了朝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