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叫我太太？我还没结婚呢。”
走了两步，梁芷柔回头问道。
“别说话，别说话。”
林淼淼一脸黑线，这人怎么这么呆啊，“和那些叫你大大的一个意思，你不画男生，女粉比较少，所以之前没啥人喊而已。”
进了比想象中还要广阔的场馆，剩下的就是关于宣传图的登记了，然后官方会帮忙做成海报，或者发到网络上。
嘉宾不会白来撑场面，宣传是互相的。
他们这样可以促进这些画师卖东西的盈利，也可以变相起到安利效果。
到自己选宣传图的时候，梁芷柔选的大多都是陈路做的游戏《杀戮之塔》的同人插画，毕竟这些才是她真正倾注了最多心血的作品。
工作人员看到的时候挑了挑眉，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着分摊位的工夫，林淼淼带着梁芷柔四处逛了逛。
到现在场馆里的人已经多起来了，看的梁芷柔稍微有些喘不过气。
林淼淼倒是轻松，靠画画工作后，再回过头来看这些人莫名有种不是一路人的感觉。
她和梁芷柔心态上的出发点是有很大不同的，梁芷柔满脑子都是赚钱，所以不打算放过任何积攒人气的机会。
但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就没缺过钱这种东西，一直以来都把画画当作爱好，纯为了自己开心。所以自然没有发展账号，靠插画赚钱的想法。
至于为什么愿意在陈路的公司发光发热......
一是作为朋友愿意帮陈路的忙。
二是陈路和江超不在公司的时候，她仗着老板娘闺蜜的身份在公司里完全就是土皇帝，敢问还有比这更爽的工作环境吗？！
根本没有。
“这几年的漫展......已经变味了。你这次就当过来玩的，随便体验一下吧，以后除了受邀，也没必要参加这个。”林淼淼看见远处的几个coser穿的衣服，突然沉声说道，“反正陈路也只是让你来见见世面。”
那几个人的穿着打扮，拍成照片发到平台上怕不是都不能过审。
虽说这只是个别人，但大环境已经有所改变了也是事实。
不复当年了。
资本和外行的跟风能让太多东西变质，就如同所谓的淄博烧烤。
“好。”
梁芷柔直截了当的应道，甚至根本不问为什么，反正陈路和林淼淼肯定不会害她。
她就是这么听劝。
林淼淼还记得陈路交代给她的事情，倒也没闲着，认认真真给梁芷柔介绍着很多展台和摊位各自的作用。
“其实很多coser自己都是来玩的，穿c服纯粹为了满足自己，就像我一样。”
说完她又指了指远处比较显眼的一些的摊位，“这边地段好，等会你作为嘉宾应该会被分到这里。”
“那岂不是好多人......”梁芷柔小声嘀咕，让她在这种地方站一天，那不就是上刑吗？
想到这个，她突然想起自己包里装着的口罩，连忙拆开戴上一个。
随后她又在林淼淼一脸惊愕的注视下，掏出了一顶鸭舌帽，盖在头顶轻轻拍了拍。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准备作案呢。
“芷柔，你这打扮......近看会让人以为你是哪个女明星。”林淼淼有些无语的说道，“远看......就是个贼。”
虽说这样还是掩盖不掉这憨憨温婉的气质，但是让谁来乍一看都会觉得是什么危险人物啊！
梁芷柔拿出手机看了看自己，眼睛呆呆的一眨一眨，好像是有点像贼。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安心多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被工作人员带到分给她们的摊位上。
不能说和林淼淼预想的一模一样吧，也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别人的摊位都是连在一起的，就她们被分到了最远处的墙边。
挨着这面墙的，仅此一家。
更过分的，旁边是应急通道，右边最远处就是厕所。
就在两人有些错愕的时候，林淼淼突然瞥到远处一大片展台正给她们最近一直提防的竞品游戏做试玩活动。
她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就算他们最近争的头破血流，心眼至于这么小吗？
林淼淼皱了皱眉，伸手握住梁芷柔的胳膊，“芷柔，咱们走。”
梁芷柔对这些并不知情，她小声道：“可是有人要来找我拿签绘的，我答应他们了......”
“这地方都不见得有人过来！他们就是在逼我们自己走！”
林淼淼越说越气愤。
这种行径，用小孩子心气来形容都是抬举了。
“他们为什么要逼我们走？我们没做什么啊......”梁芷柔呆愣愣的问道。
这话突然给林淼淼问住了，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这些都是她猜的。
见林淼淼哑火了也不说话，梁芷柔只好一个人默默收拾起摊位。
漫展官方给的是一张刚好够一个成年人躺下那么长的铁桌，梁芷柔就把提前买好的桌布铺在上面，默默的开始收拾东西。
她从头到尾也没说什么，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毕竟会哭会闹的孩子才有糖吃，她往往都是不会哭的那一个。
和林淼淼预料的一样，这地方大部分时间根本不会有人来看。
毕竟是国家会展中心，实在是太大了。
两个人就静静的坐在这里，看着远处的人声鼎沸。
似乎那边热闹的氛围跟这边根本无关，甚至都不会有人朝这边看两眼。
这是会让梁芷柔比较舒服的环境，但心里又难免的有些失落。
她为了给别人的签绘能好看点，这些天熬夜练习了好久，结果自己准备的免费周边到现在连一个都没送出去。
女孩心里堵堵的，刚想叹口气，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消息是陈路发来的。
陈路：怎么样？找你要签绘的人多不多？
梁芷柔：没有人......
陈路：你等着，我这个头号粉丝马上过去。
哎呀，真没想到我是第一个拿到未来国内一线画师木止木签绘的人。我能开心一整天。
梁芷柔勾了勾嘴角，原本要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就憋回去了，她本来就是很好哄的一个人。
梁芷柔：但是这边很好玩，你忙你的。
放下手机，她看了看身旁正在打哈欠的林淼淼，随后继续把目光投向远处的那些摊位，和那些粉丝排着队来，签名签个不停的画师。
眼神中满是新奇。
看起来就是挺好玩的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背着登山包，带着方框眼镜的男生跑了过来。
两人一下子都有些激动，毕竟都来这里大半天了，这还是第一个光顾的。
结果在她们期待的目光中，男生开口问道：“你是工作人员吗？”
梁芷柔愣了愣，“我不是......我是画画的。”
“哦，不好意思啊，我看你站应急通道这里，还以为你是漫展的工作人员呢。”
“没关系”
梁芷柔缓缓摇了摇头，伸手指向远处，“你要找厕所的话，在那里......”
“谢谢谢谢。”
男生又自顾自连忙跑开了，看起来还真是来找厕所的。
林淼淼突然有种想摔桌的冲动，但是看到像雕塑一样凝固在那里，一脸怅然的梁芷柔，她又猛地愣住了。
这憨憨一定认真准备了很久吧......
按她的性格，一定会提前准备一次又一次，可能连要说的话都提前排练好了。
“芷柔，坐下慢慢等吧。”林淼淼整个人的软了下来，语气也柔和许多，“万一有粉丝一直在找呢？”
反正没事做，在哪摸鱼不一样？
“嗯。”
到十一点多，她们才迎来第二个光顾摊位的人。
梁芷柔还在发呆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一个穿着水手服的长发女孩拍了拍。
女孩看了看她摊位上挂着的画，连忙问道：“你是木止木对吧？”
“我是......”
“我是鸢一折纸！小破站六十万粉丝那个。”女孩很想上来贴贴，但是看到梁芷柔怯生生的样子又忍住了，“我转发过你的画呀！”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找了梁芷柔半天没找到，想上个厕所反而看到了这事说出口。
梁芷柔隐约想起了这个人，轻声道：“谢谢你。”
水手服女孩又看了一遍梁芷柔挂在摊位上的画，“你不知道吗？赞助这个漫展的公司和北极星公司是死对头，好多受邀的大佬都是带着他们新游戏的同人图来的。你挂的这个画......我估计这是他们故意给你穿小鞋，他们这项目的负责人挺离谱的。”
梁芷柔有些惊讶，花了好一会儿才理清其中的前因后果，她这才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被分到这里，连忙道：“谢谢你。”
“你别光谢我啊！你怎么一点不急？”女孩快急死了，“杀戮之塔我也爱玩，但是为啥要和钱过不去呢？赚不到钱，咱们画的东西不就一文不值嘛。
我虽然和主办方林氏集团的人搭不上线，但我和这次漫展的承办方挺熟。
这样，你把画撤了，然后我带你去和负责人的说一下，就说你不小心传了几张难看的，要重新传几张。”
梁芷柔呆呆的眨了眨眼，柔声道：“谢谢......”
“但是不用了。”
“你要知道你没在其他任何平台营销过，之前也没参加过任何活动，这三万粉丝都是你一言不发默默发画攒下来的，一点水分没有！”
那个女生越说越急躁，看起来就像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你现在势头正盛，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营销一下一定可以大火的！”
梁芷柔低头看了看自己选出来的几张画，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几下，小声而又坚定的说道：“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想撤掉它们。”
这是陈路亲手设计，也是他最喜欢的角色。
那就也是她最喜欢的。
她当时亲眼见证了陈路坐在电脑前，为这个角色操劳的一个又一个白天，一个又一个夜晚。
这是陈路的心血。
如今她在陈路的陪伴下把这些画了下来，那这就是他们共同的心血，也是她开始改变自己的开端。
水手服女孩看起来很是不理解，叹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可能人各有志吧，有的人就是不缺钱。
不像她，跟妈妈闹别扭之后都要吃土了。
“我还要签售，先回去了，有时间跟我在小破站联动一下哦。”她说完又缓步离开了。
梁芷柔不擅长应付这种自来熟的人，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
“草！”
女生刚走，原本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的林淼淼就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梁芷柔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五十。
“我们收拾东西吧。”梁芷柔静静地看着画，轻声道，“收拾好就走。”
为了块好地方说这些角色不适合展出？不可能。
......
两人刚打算走，终于又迎来一个光顾她们摊位的新面孔。
但这是梁芷柔愣的最久的一次。
因为来的人是陈路。
陈路笑着朝梁芷柔耸了耸肩，“这叫挺好玩？”
梁芷柔缓缓垂下头，在陈路视线里，她整张脸都被鸭舌帽的帽檐挡住了。
陈路缓步走到女孩面前，轻轻捧起她的脸，柔声道：“我也告诉你一次，永远不要试图骗过一个眼里都是你的人。”
梁芷柔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看到陈路的一瞬间心里的委屈就藏不住了， 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紧紧抱着。
“怎么给分到这里来了？”陈路问，“难不成因为梁芷柔不太说话，好位置被选走了？”
当了半天电灯泡的林淼淼可算逮到发言机会，气冲冲的把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你这情报怎么这么不灵通？事前连这漫展谁赞助的都不知道？”
“我有病吧，大大小小的漫展那么杂，谁没事关心是谁投资的？”
陈路轻轻拍了拍怀里的梁芷柔，打趣道：“哟，他们给咱分了这么‘宽敞’的地方啊？”
林淼淼不屑的哼笑一声，“那可不，你看看这，多宽敞。要万一地震了我俩绝对是第一个跑出去的。”
“目光短浅。”
陈路啐她一口，说完就拿出手机，“喂，彭乐云，像那次一样，你再给我搞个横幅过来。”
“这次地方大，能搞多少搞多少。等会我把模版发你，内容你自己定。”
他嘴角向上勾了勾，“对，你自己自由发挥。”
“我很相信你的中二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