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礼物这件事怎么说呢,简直是五花八门又让人毫无头绪。她和谢云炀最多算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要送什么才合适又不会显得暧昧,项宛若逛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路过一家vintage中古店,玻璃橱窗中展示着琳琅满目的复古物件。项宛若进店巡视了一圈,看上了一对古董袖扣,六颗颜色深邃的蓝宝石两两排列,上面嵌着钻石组成的蛇形装饰,精致又不失气场。
店主顺着她的目光将盒子从柜台里拿出来:“这对袖扣是从巴黎淘来的孤品,离近了看更好看呢,送朋友送男友都很合适。”
确实很好看,不过袖扣的意味会不会太亲密了一点,加上谢云炀平时一身时尚潮牌,好像不怎么用得上。
倒是另一个男人天天衬衣配西装的,项宛若脑中想要是这对袖扣出现在阎景川的身上……
不得不说,确实是气质上更相配一些。
说起来,结婚这么长时间,她好像都没给阎景川买过什么礼物。哦之前那些衣服勉强算是。
相反,对方倒是送了她不少东西,出差的时候会带特产回来,节日也会送花、首饰之类的。那次醉酒的时候也是,嘴上不说,事后会送礼物表达谢意。
忽视他高深莫测的态度,阎景川确实是一个挑不出错误的合适伴侣。
不过,阎景川的生日还有半年呢,眼下也没什么节日,没有送礼物的理由。
项宛若婉拒道:“谢谢,我再看看别的吧。”
最后挑了台全自动咖啡机,她记得谢云炀刚搬了家来着,平时也是咖啡不离手,送咖啡机既实用又适合。
回去的路上路过那家中古店,项宛若鬼使神差的又看了一眼。
半晌后,坐在汽车后座,项宛若摸了摸口袋里的硬质木盒,开始后悔刚才的冲动。
买是买了,可怎么送出手呢?不然……说是离婚礼物?不会显得她很迫不及待吧。
……
转眼到了次日,项宛若早早收尾了工作。
谢云炀生日派对的地点选在某酒店包厢,邀请了十几号人,男女都有,看起来年纪和他差不多,应该都是同学朋友。
项宛若不适应吵闹的氛围,本想送了礼物再待一会儿就找个理由礼貌退场。结果一群人嚷嚷着玩起了游戏,几轮下来,她不免也被罚了几杯酒。
没办法开车回去,她给刘叔发了条消息,让过会儿来接她。
不知不觉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她跟谢云炀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去了。
谢云炀也被灌了不少,不过意识还很清醒:“我送你到门口。”
在酒店楼下站定,项宛若想起还没跟对方说祝福语:“生日快乐,祝你平安快乐,事事顺心。”
谢云炀不满意:“陈词滥调,祝福的太敷衍了吧。”
项宛若转念想了想,笑道:“那我再来点真诚的,祝你实习顺利,少被投诉几次。”
项宛若酒量很差,此时已经有些醉意了,说话的时候摇摇晃晃的,眯着眼睛对人笑。
夜风一吹,谢云炀扶了一下她要歪倒的肩膀,转头对上亮晶晶的眼睛,被晃了晃神。
“啊!”喝了酒有些迟钝,项宛若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我的外套好像忘在椅子上了。”
那点旖旎的心思被打断,谢云炀回过神:“我去拿吧,你在这里等一下。”
头有些晕,项宛若坐在酒店门口的长椅上边等边吹风。
阎景川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她低着头在路边乖乖坐着,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差不多的场景,不同的是这次倒是没哭,就是看起来也不怎么清醒的样子。
视线中出现一双皮鞋,项宛若抬起头看了看,脑子因为酒精变得不太灵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起,她晃了晃脑袋,才看清眼前的人,相貌出众的脸,一身商务西装,估计来得有些急,领带都歪了一点。
项宛若半靠在男人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冲淡了她身上的酒气。她伸手拽住对方的衣袖,延迟的歪了歪头,不确定道:“阎景川?你怎么来了?”
思念如丝,阎景川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人,紧赶慢赶提前半天结束了行程回来。结果到家了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一问司机才知道小妻子在外面喝醉了,心里放心不下,赶紧跟着来接人。
看着眼前迷迷糊糊完全不设防的妻子,阎景川皱着眉半抱着她:“难受吗?怎么喝了这么多?”
迷茫地眨眨眼,项宛若往男人怀里缩了缩,脸埋在对方怀里摇摇头,伸了一根手指出来:“只,只喝了一点点。”
想起酒精苦涩的味道,她鼓起双颊抬起头,委屈撇嘴:“好难喝。”
被突如其来的可爱击中,阎景川无奈的笑了笑,放柔语气:“那就不要勉强,下次不想喝就拒绝,推不掉就打电话给我。”
谢云炀拿了外套返回,看到项宛若倚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还以为她被纠缠了。他喊了一声“宛若姐”,旁边的男人闻声看过来。
谢云炀突然想起前不久在新闻上好像见过这张脸,这不是宛若姐的……准前夫吗?
谢云炀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又喊了项宛若两声:“宛若姐,你感觉怎么样?你的衣服我帮你拿过来了。”
之前曾打过一次照面,阎景川记得这个男人是妻子的同事:“衣服给我吧,我是项宛若的丈夫,谢谢你帮忙照顾她。”
谢云炀不理会他,继续问:“宛若姐,要不还是我叫车送你回去?”
感受到对方莫名的敌意,阎景川若有所思,他低头用手掌抚了抚妻子的小脸:“若若,跟你同事说一声,我们要回去了。”
项宛若靠着温热的身躯昏昏欲睡,被唤醒后有些茫然地接过自己的外套,跟谢云炀挥了挥手:“拜拜。”
阎景川满意地笑了笑,将外套给她披上,揽着人转身要离开。
擦身而过时,谢云炀忍不住开口:“阎先生不用装模作样的,我知道你们的事情,如果你是真心对宛若姐好,她又怎么会才结婚半年就跟你提离婚。”
“多谢你的关心”,阎景川面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和宛若感情甚笃,不仅不会离婚,未来还会相伴几十年,这位‘同事’还是管好自己。”
“……”
时间将近午夜,路上车流逐渐减少。
项宛若本来晕乎乎的靠在男人怀里,被窗外的夜风一吹,人清醒了一点,迟钝的大脑慢慢恢复几分意识,她慢慢地挪动身体,直到紧贴着车门。
项宛若像被定住一样坐得端正,有些呆滞的看了看旁边的人,她刚才没有做什么不恰当的举动吧?
阎景川长腿伸展,松弛的靠在车座上,将小妻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知道她这是缓过神来了。他好心的没有戳破,只是默默用目光捕捉妻子的细小表情。
好几日未见到人,原来思念的日子这么难捱。
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安静下来,项宛若才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加上身侧灼热的视线实在让人无法忽略,她闭上眼睛借着几分真晕装睡。
阎景川有些担心:“是不是难受了?”
本来不想理,却感觉热源越靠越近,项宛若睁开眼睛:“没,没事,只是有点饿了。”
真是巧了,阎景川伸手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本来想等回去了再给你的。”
扭头看了看专注开车的司机,又看了看递到眼前的东西,项宛若小声问:“什么?”
将盒子放到妻子的掌心中,阎景川用手背托着下巴侧脸看她:“吃的,打开看看。”
项宛若看了看他,低头研究了一下,手指有些不太听话,用来包装的丝带慢慢被拆开,真面目露出来——是一盒巧克力。
“在Z市的时候买的”,阎景川哄人:“吃一点东西,要不一会儿饿得胃疼。”
项宛若拿起一颗拆开,醇厚的巧克力在口中融化,夹着榛子碎,很香。
阎景川:“好吃吗?是店员推荐的口味。”
“挺,挺好吃的”,她拈了一颗递过去:“你自己尝尝。”
温热的大手接过巧克力,连带着包住柔软的指尖,一触即放。
馥郁的可可豆香气混着一点酒精的味道飘散在车厢里,两人吃着同一口味的巧克力,项宛若脑海里突然想起在影音室的那个晚上,两人呼吸交错,分食同一块巧克力。
不知道妻子凌乱的心绪,阎景川咂摸了一下嘴里滋味:“是还不错。”
项宛若靠着椅背不搭话。一时无言,车厢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项宛若想起还没有道谢,小声说了声“谢谢”,或许是觉得两个字太敷衍,她调动混沌的脑袋想了想,又道:“辛苦了。”
阎景川这次出差,短短几天不仅解决了润诚的问题,还顺利完成了和京泰的签约,见他脸上掩不住的疲惫,不用想肯定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本来只想讨好一下项宛若的胃口,却意外得到了妻子的宽慰,阎景川心口一热,只是一盒巧克力而已,怎么这么心软啊。
阎景川忍不住伸手牵住小妻子,想再对她好一点。
项宛若身体僵了一下,怎么自己刚生出些好感这人又开始得寸进尺了,准备拿眼去瞪。
转过眼看到阎景川神色中带着倦意凑过来卖惨:“好累……老婆”。
他声音很小,“老婆”两个字几乎用气音喊的。
用空闲的那只手推了一下男人靠近的胸膛,项宛若感觉酒精又开始起作用了,脑子晕晕地想伸手去捂变红的耳朵,一动才想起手正被男人紧紧握住,她自暴自弃地扭头看窗外,希望风能把她的脑子再吹得清醒一点。
阎景川伸手将车窗升起:“乖,一会儿就到了,别一直吹冷风,小心头疼。”
“……”
借助不了外力,项宛若只好开始在心理上找安慰,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在脆弱的时候都想要从另一个同类身上寻找安慰,这是很正常的。
只是牵手而已……就当是心理治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