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钱就能。”
六年前那个夜晚和钟家桥都是姜回不愿再提起的,甚至想都不愿意想的。
没想到这一刻,那个夜晚和那个被她一刀插进心脏的男人,像疯狂的潮水突然朝她汹涌而来,连闪躲的余地都没有。
“我们院长说了钱不是问题随你开,再说,要不是你我们院长可能就真的死在太平间了。”
余意远本来想把姜回从地上扶起来,可又怕她真的会杀人灭口,想了想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口去背魏承弼,顿时觉得有了安全感,“那,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抓偷尸贼了?”
“你扛着你院长不是去帮忙抓贼,是去帮贼逃跑的。”
姜回捂着心口大口的喘气,爬起来扭头往墙角看了看,那里什么都没有,好像刚才濒临死亡只是一场错觉。
倏地,姜回沉着脸往外走。
她得去弄清楚一件事。
“你说得对,我先送院长去接受治疗,再去找你。”
余意远赶紧跟上,走两步回头往里看一眼,生怕里面再发生什么吓死人的事情。
他本来就扛着个人一步一喘,可姜回又走得飞快,他咬着牙用尽全力都没追上,终于在进入电梯的时候被拉开了距离。
“姜回你等等我啊,别把我自己丢在这里啊我害怕。”
尽管余意远喊的撕心裂肺,姜回也没等他,进入电梯之后直接关门摁了出口那层。
余意远气喘吁吁的拍打着电梯门,无比希望这只是姜回跟他开的一个小玩笑。
然而并不是,姜回是真的不管他死活。
茫茫夜色中,一道纤瘦的身影快速的奔跑,她的前面还有一点微弱的光点似乎是在给她引路。
没错,正是姜回,而带路的这一点光正是从尸体口中拿出的那道黄符,被她叠成了千纸鹤的样子,此刻正发着光振翅飞翔。
围着医院快跑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然而千纸鹤还在飞。
就在姜回伸手要收回千纸鹤的时候,它陡然拔高飞进了三楼的窗户。
“……”
姜回面无表情的骂了声娘,不得不顺着排水管道往上攀爬。
赶来的余意远差点没被吓死,他甚至还叫了一声,察觉不妥赶紧捂住嘴,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打了个旋,快步跑到排水管道旁扶着。
“你们三个留在这里,一会儿姜回要是从这里下来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知道吗?”
被留下来的是去准备姜回需要的东西那仨人,被余意远骂了一路磨磨唧唧。
余意远说完就跑了,玄学风水他是不懂,可万一对方要是彪形大汉呢?
真动起手来姜回那小胳膊小腿的也不一定能占着便宜。
他不能让她吃这种亏。
小胳膊小腿的姜回动作敏捷的从三楼窗户翻进来,那只千纸鹤停在病房门口等着她,看她进来的刹那无火自燃。
姜回上前一脚踹开病房的门,就看见病房里有个人身穿黑袍捂得严严实实,甚至脸都被捂住,只能看见一双闪烁着贼光的大眼珠子。
“哟呵,你捂得还挺严实。”
刚才爬排水管道的时候,姜回在底下的花坛里顺手拎了块板砖。
所以说有些东西别嫌累赘,关键时刻不仅能耍帅还能打人。
黑袍刚想出声嘲笑姜回自不量力,就被一板砖结结实实砸在了脑门上,直挺挺的后脑勺冲下摔地上了。
“板砖硬才是真的硬!”
姜回踢了踢黑袍,见他确实昏死过去了,才去看他法坛上面的东西。
上面有十七张黄符,每张黄符上都写着名字,其中一张还写着韩招娣的名字。
啧,该不会韩招娣的尸体也被偷了吧?
“姜回,姜回我来帮你打架了,我……”
余意远左手拎着棒球棍,右手拿着输液瓶就冲了进来,本以为会看见姜回和对方难舍难分的打斗,谁知姜回正悠哉悠哉的报警,语调还非常严肃。
她说,“对,偷尸体的贼抓到了,还请警察叔叔快点过来抓人,我怕他醒了我打不过我会有危险。”
余意远嘴角狠狠一抽,“你敢把你有危险这句话再说一遍吗?”
姜回收了手机,又把那张写有韩招娣的符纸递给余意远,“对这具尸体有印象吗?”
余意远看了眼立刻点头,“当然有印象,她丢了之后,她的家人疯了一样说必须找到,结果我们院长试探着说给二十万,还没说让他们别追究了,她们就说二十万不行,起码三十万,然后拿钱就走了。”
“……”
十五分钟之后,警察蜀黎赶来,风风火火的把捆成了粽子的黑袍带去了警察局,带头的那位蜀黎欲言又止,似乎是想问姜回怎么抓到的偷尸贼。
姜回很上道,非常主动就交代了,“我是一路被这条红线引来的,至于具体过程,恐怕您就得问问这位晕过去的大哥了。”
同时还把这条红线作为证物交给了蜀黎。
然后,带头的这位蜀黎非常郑重的跟姜回互换了电话,甚至提出要开警车送她回家。
姜回微笑着拒绝,总不能前半夜被救护车接出来,后半夜被警车送回去吧?
她怕明天关于她的传言太炸裂以至于在那里住不下去。
收拾好黑袍的案发现场后,姜回打着呵欠跟余意远说再也不见,余意远跟在她屁股后面好声好气说道,“我送你回家吧,这个点也不好打车,行吗?”
姜回停下来看他,“还是救护车吗?”
余意远点头说是,姜回头也不回就走,余意远还是穷追不舍,“你别嫌弃救护车嘛,将来我们岁数大了都会有用到的一天。
姜回头也不回的“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余意远是真的把殷勤发挥到了极致,撑伞开车门护头,简直让人挑不出毛病。
姜回抬头看了看余意远,嘴角动了动最终也只是说了声谢谢就上了车。
再见到钟家桥的人,姜回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
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过再见到钟家桥的任何人。
果然,有些事该来的还是要来,任凭你怎么躲都躲不开。
就像发生的这一切。
医院距离姜回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姜回让余意远把车子停在村口。
余意远也没多话就把车停下,姜回坐在那里没动,丝毫没有下车的打算。
余意远一转头就对上她的眼睛,忍不住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怎,怎么了?”
“五日内你会有血光之灾,会死,这张避大祸平安符能保你一命,再怎么说你也是见过我杀人的人,总不能教你死在别人手里对不对?”
“……”
余意远没忍住抖了抖,低头看了眼那张黄符,瞬间有种血光之灾也不是不能接受的荒谬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