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最终按下了西塔波高塔的启动按钮。
避难所的北侧，形成了一条由三万丧尸组成的环带。
从正北方的任何进攻，都会被这丧尸组成的死亡旋涡搅碎。
事已至此，林木知没有任何办法。
他去找苏卞，苏卞说会好好修理小雪的。
可是他具体怎么修理，也不知道。
很难说这不是他们的双簧。
实际上，苏卞也没有修理小雪。
他理解小雪，理解小雪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如果将小雪放在那个位置上，一定会做出那种决策。
他不理解的是他自己，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疏漏掉小雪这个点。
自己是故意的吗？
故意亲自按下启动按钮，和故意疏漏掉小雪，是两件事。
这两件事造成的结果是没有区别的。
但这两件事产生的愧疚感是不同的。
丧尸旋涡让钱堂失去了绝大部分的丧尸大军，也建立起了屏障。
但是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死去了五十名忠实的信徒，别墅避难所，或者说天机教损失了一半的力量。
幸存的教徒暂时还没有表现出来怀疑和反抗，但是外围幸存者们开始动摇了。
外围幸存者是借助避难所的庇荫，在苏卞画的范围内生存的准教徒。
他们随时准备加入天机教，但是还没有下定决心。
这次如此多人的牺牲，让他们的决心更加动摇了。
甚至有人开始离开外围，前往B市。
再说钱堂那边。
他没有料到苏卞有这么大的魄力，将所有丧尸都困在那附近。
可苏卞真的这么做了。
在他命令孙梅将丧尸撤回的三十秒后，孙梅说自己忽然感觉断联了。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钱堂第一次开启模型高塔一样。
只不过那次的感觉轻微。
这次极为强烈。
钱堂明知不好，但还是命令孙梅控制丧尸向北移动。
按照丧尸的速度，在七天内就会抵达A市。
但是半个月过去了，一个丧尸都没有回来。
事实上，A市的丧尸非但没有变得，反而在渐渐变少。
那个巨大的旋涡，仿佛产生了某种效应，让很大范围内，没有具体攻击目标的丧尸，全都浑浑噩噩的向那个方向移动。
A市的普通丧尸，全都出现了一个向南移动的趋势。
现在钱堂拥有的可控丧尸，不过几百。
这些丧尸也就够守卫图书馆，想要进攻别墅，根本不可能了。
而且A市中的活人也已经被屠戮殆尽了，想产生新的丧尸也是不可能了。
钱堂想，自己和苏卞比，智商上并没有优势。
而且自己思维上还有个缺点，那就是会喜欢孙梅这样的女人。
比拼智力，必输无疑。
也许是必死无疑。
看苏卞对待他教徒们的态度，自己如果落在他手，不太可能活下去。
自己和苏卞相比，唯一一个优势，就是可以控制丧尸。
这个优势在A市已经没有办法发挥出来了，因为没有人可以被感染了。
距离A市比较近的，有两个城市，一是南侧的B市，另一个是北侧的C市。
带着自己这些丧尸向南进发，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这些丧尸如果不小心踏入了苏卞的屏蔽区，那就彻底完了。
所以北侧的C市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做好了这个计划，钱堂和自己的几个近人商量。
“我们现在的丧尸太少了，不管是对付苏卞，还是自保，都需要更多的丧尸。”
“现在A市的幸存者已经不够感染了，我们需要找到其他的丧尸培养地。”
“我打算去C市，你们怎么看？”
孙梅望向钱堂的目光里，充满母爱般的宠溺，还有着对待主人的崇拜，道：
“钱医生，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李力道：
“我同意。”
“我还建议，咱们要加强对楚青儿、叶令狐和胡世鹏的监管。”
“这是我们最后的筹码。”
钱堂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旦到了最后的鱼死网破阶段，这几个人就是人质。
虽然钱堂很怀疑，现在的苏卞还是不是过去的苏卞，这几个叛徒还能不能威胁到苏卞。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走了。
钱塘怕苏卞还有后招，次日就带着几百丧尸和几十小弟，一路向北进军。
图书馆在A市南侧，钱堂需要穿过整座城市。
这座城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气。
末世之前的繁华气息，现在完全不再。
放在一两个月前，街道上还有游荡的丧尸，角落房屋里还会又幸存者。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普通丧尸都被吸引到了南方。
幸存者全都被钱堂杀了。
因为需要携带几百丧尸，所以有车也没用。
对丧尸身体和能量消耗最小的移动方式，就是普通丧尸平时那种晃晃悠悠的步行。
钱堂坐了一会儿车，感觉汽车里有点闷，干脆下来步行。
钱堂走在前面，来到一处广场。
这里破败不堪，四周有十几米高的照明灯，已经锈迹斑斑。
可以想象，末世前的每个晚上，这些灯一打开，将广场照亮。
好几队大妈拎着音响入场，播放各种广场舞音乐。
而现在在广场上，整整齐齐走的，却是可控丧尸。
也许这些丧尸生前也是跳广场舞中的一员吧，谁知道呢。
钱堂忽然停下来了。
李力问他：
“老大，怎么了？”
钱堂道：
“我忽然想到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三国的时候，赤壁之战曹操大败，逃走的路上，其他人都垂头丧气，曹操为了提振士气，就哈哈大笑。”
李力问：
“他笑什么？”
钱堂道：
“当时曹操周围的人也都问他，丞相笑什么？”
“曹操说，我笑那周瑜无谋，诸葛少智，如果再此处埋下一只伏兵，咱们还怎么逃？这说明他们还是不行啊。”
“曹操的话刚说完，四处敲锣打鼓，伏兵出现。”
孙梅听完笑道：
“这曹操真是乌鸦嘴。”
钱堂的脸上却完全没有笑意，没有表情，说是严肃也没有错，道：
“你看这地方，是不是也挺适合苏卞埋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