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上屋顶的瘾君子越来越多,铜锣声声,结界快要支撑不住。齐紫抓住南山扶光的手,“扶光公子,再这样下去酒楼就要塌了,我带你离开这里,把他们引到其他地方去。”
当齐紫的手握住南山扶光的手时,南山扶光升起一阵熟悉感,身体竟然很享受齐紫的触碰。
齐紫带着南山扶光突破结界,跳下屋顶,瘾君子紧随其后。
齐紫本想把瘾君子引出城外,可城门口的结界齐紫无法破解,出不去,齐紫带着南山扶光在街上奔跑。齐紫问:“若我伤害了他们会怎样?”
南山扶光道:“你是修仙者,他们是凡人,你若杀了他们,永不能入天之涯。”
“我知道了。”齐紫以指为剑,割断一缕头发,施灵术,把头发变成长绳,瘾君子牢牢捆住。
齐紫还未来得及喘口气,铜锣敲响,瘾君子扯断长绳,朝二人奔来,南山扶光在瘾君子之间穿梭,快速定住瘾君子……
瘾君子实在是太多,南山扶光还未定住一半,遭到反噬,喷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铜锣再次敲响,方才被定住瘾君子挣开束缚,朝南山扶光扑去,齐紫见南山扶光有危险,奔到南山扶光面前,抱住南山扶光,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瘾君子的攻击,齐紫只感到后背不断被割破。
南山扶光震惊地看着齐紫,凝聚灵力,掌心发出一道强光,冲散围过来的瘾君子,南山扶光周身散发光芒,瘾君子不敢靠近。
齐紫满背是伤,跪倒在地,神智昏迷,靠在南山扶光肩上。
瘾君子虽不敢靠近,但也并未离去,一层一层将二人团团围住。
突然,一把剑穿过人群落在南山扶光眼前,剑身一道红线穿过,南山扶光认得这剑,“饮血剑!”
玄校不顾天之涯规定,斩杀瘾君子。瘾君子被饮血剑斩杀,化作黑烟消失殆尽。
杜罗锅见玄校等人来势凶猛,赶紧敲锣,空中突然出现一座城,城墙上的大门写着“黄粱城”三个大字,城门大开,敲锣人跑向城门,瘾君子紧随其后。城门关上,黄粱城消失不见。还剩下一些没来得及跑入城的瘾君子。没了杜罗锅的控制,瘾君子就像放完气的气球,瘫软在地。
玄校身体羸弱,用灵过度,一口血喷涌而出。
玄校走到齐紫面前,俯身接过齐紫。
在玄校接过齐紫时,南山扶光心中居然生起一丝不愿,但他还是把齐紫交给了玄校。
南山扶光说:“估计他们暂时不会醒来,我们先回酒楼。”
回到酒楼,鸣珂迎上来,见南山扶光衣服上有血迹,询问南山扶光伤势,南山扶光解释一番后,劳烦掌柜收拾出一间屋子,让玄校带着齐紫去疗伤。
玄校把齐紫放在床上,脱去齐紫的衣服,露出背上的伤口。玄校依旧像以前一样,舔舐齐紫的伤口……
为齐紫疗完伤以后,玄校唤出目瞳,“查一下此处是何方妖邪在此作怪。”
片刻后,目瞳道:“是烛妖挟洛神珠作祟。”
玄校问:“黄粱城入口在何处?”
目瞳道:“有洛神珠护佑,我看不到入口。”
门口响起敲门声,目瞳化作目瞳镜,藏于玄校怀里。
玄校开门见南山扶光站在门口,走出房间拉上房门,问:“扶光,你来此地寻洛神珠?”
南山扶光摇摇头,看向楼下的雌霓和鸣珂,“我送弟子回东海,路过此地。此地怪异,恐有邪物。”
玄校说:“此地有一枚洛神珠,方才目瞳已经查过,是烛妖挟洛神珠作怪。”
南山扶光不解,“烛妖?”
玄校点点头,“洛神珠护佑,目瞳找不到入口,等兔女醒过来后,用她身上的洛神珠试试。”
比珠闭着眼睛伸了一个冗长的懒腰,像往日一样,飞出荷包在主人脸上蹭蹭,“主人,你怎么瘦了?”
比珠碰到的皮肤干燥冰冷,颧骨凸起,极其咯人,比珠睁开眼睛一看,一张苍白无血色只有一张皮的脸映入眼帘,比珠吓得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一眼望去,地上横七竖八乌泱泱的躺满了人,三五为群围着一只燃烧的蜡烛,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比珠躲在柱子后面,悄悄探出头,“他们是人还是鬼?”
比珠有一连串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在这里?主人在哪里?”
比珠飞出房间,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走廊里乱闯,遇到婢女时就悄悄地躲起来,比珠听到前面的房间传来女子的声音,以为是齐紫,飞入房间却没有看见齐紫的身影,只看见一个头发蓬松拿着铜锣的中年男人朝着一根蜡烛跪下。
房间内没有女子,墙上的影子却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女子躺在床上,手指纤长。比珠看向床榻,床榻空无一人,床前放着一枚红烛。
比珠发觉不对,躲在帘子后面,悄悄看向床榻。
突然,墙上的影子站起来,抬手挥掌,啪的一声,杜罗锅脸上留下一个五指印记。
“没用的东西,让你再去抓几个新人过来,这么简单事情你都做不到。”房间里响起女子的骂声,却不见女子其人,反倒是墙上的影子怒气冲冲。
杜罗锅头叩在地上,“尊主,不是我没用,是今日突然来了几个修仙者,阻挠我。”
“修仙者?”影子听到修仙者,言语里没有露出半分怯懦,“修仙者的精气可比你们这些凡人好用,天要亮了,今日暂且放过他们。”
女声尖锐刺耳,比珠躲在帘子后面不停发抖……
天亮了,掌柜和小二从菜市场取来食材。
黄粱城只能进不能出,城中无农田,他们的食材是从哪里来的?沙饧问:“掌柜,你们的食材从哪里来的?”
掌柜道:“我们从菜市场取回来的。客官有所不知,自城中被封了以后,每隔七日菜市场都会出现这些食材,街坊邻居分一分,我们这三年呀都是靠这些活下来的。有人说是杜罗锅怕我们饿死,用好肉好菜养着我们,等哪一天需要我们了,就把我们抓进去。我们这三年啊,夜晚躲躲藏藏,白天照样打开门做生意,也不知道哪一天会死,哎……”
饭菜刚做好,青丘四妖闻到饭香,连忙化作人形跑下楼,挤在饭桌上。
“我认得你,你是哪个怪老头。”雌霓看到行香子,一下回忆起两年前的事。
行香子拿筷子敲打雌霓伸出来的手指,“年轻人,不要拿手指指人,不礼貌。”
雌霓说:“你哪里是人,你分明是妖。”
“我若是妖,我就把你做成菜肴吃进肚子里去。”行香子跟着玄校太久了,也学会了玄校唬人的那一套。
“你……”雌霓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忍着委屈坐下来吃饭。
雌霓像是故意的,与行香子抢菜吃,一顿好好的早饭被几人吃得热火朝天,鸣珂劝阻无用,夹菜到一旁的桌子上去吃。
楼下吵闹,齐紫被吵醒,醒来看见玄校趴在床边,一时恍惚,竟把他看成了师父,若不是他的头发是黑色,齐紫定会以为他是师父。
玄校醒来,抬头看向齐紫。
“少爷!”齐紫许久没见玄校,很是想念,一时激动,双手揽住玄校的脖子将玄校拥入怀中。
前来送饭的南山扶光打开门看见抱在一起的二人,心里咯噔了一下,退出去关上了门。
齐紫抱着玄校迟迟不放手,“少爷,两年没见,我好想你。”
玄校满脸笑意,抱着齐紫询问这两年发生的事情。
齐紫把出了青丘上山遇到师父,在山里学习的事全部告诉了玄校,玄校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耐心听着。齐紫突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记得自己明明受了伤,为何一觉醒来后背没有疼痛。玄校告诉齐紫是南山扶光帮她疗的伤。南山扶光是神仙,齐紫没有多想。
齐紫坐在床上,摇晃着小腿,喝着玄校倒的水,“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玄校说:“我来接你回家。路过此地,在这里歇脚。好巧不巧,就遇到你和扶光。”
“少爷,这座城有古怪,掌柜说来了这座城就不能出去,你不该来这里。”
“你在仙山学了两年,肯定学了不少本领,你肯定可以保护我的。”
齐紫粲然一笑,“对,师父教了我很多本领,我可以保护你。”齐紫摸摸瘪瘪的肚皮,“少爷,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
二人下楼,与南山扶光一桌,齐紫与南山扶光道谢:“谢谢扶光公子昨日为我疗伤。”
南山扶光不解,看向玄校,霎时才明白,“昨日你因我受伤,我为你疗伤不足挂齿。”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铜锣声。
铜锣声刺耳绵长,掌柜和小二一下就听出这是什么声音,掌柜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黄粱门开了!”
雌霓手里拿着半个包子,不解的说道:“黄粱门不是晚上才打开吗?现在还是白天,怎么会打开?”
掌管眼底一片死灰,“烛神取命,哪管白天还是黑夜。”
小二劝说道:“掌柜的,黄粱门还是第一次在白天打开,瘾君子见不得日光,掌柜先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齐紫问:“何为烛神?”
掌柜看着门外的白烟绝望地说:“黄粱城里住着一位烛神,杜罗锅打着她的名号揽取钱财,广收信徒。”
齐紫道:“既是神就不应该把百姓变成这副模样,肯定是妖邪在装神弄鬼,我们一起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众人出了酒楼,走过一条街,果真看见街上出现一道城门,城门大开,门内白烟缭绕,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等了许久,也不见里面走出瘾君子。
烛烟往外飘散,空气里笼罩着淡淡的烛香。烟雾飘散得越来越快,顷刻间,整个黄粱城都笼罩在烟雾里。烟雾厚重,太阳光无法穿透烟雾。
“咳咳咳”鸣珂被呛得不停咳嗽,“这烟雾怎么这么呛人?”
南山扶光猛然想到龙膏烛,赶紧提醒大家,“这是龙膏烛的烛烟,大家捂住口鼻。”
烟雾越发厚重,即使对方近在咫尺,也不看不清对方。齐紫驭风驱散烟雾,转身看见鸣珂身后的掌柜变成了瘾君子,“危险!!”齐紫将鸣珂拉向自己,一脚踢飞掌柜,掌柜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烟雾再次凝聚……
铜锣声响,周围传来攀爬、跳跑的声音。
沙饧驱散烟雾,众人才发现,他们被瘾君子包围了………瘾君子数以万计,房顶上,街上密密麻麻站着瘾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