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躺在床上,齐紫裹着自己的被子,侧身看着玄校,“臭狐狸,你和袀玄比,谁更厉害?”
玄校闭眼老老实实的躺在自己的被窝里,“我和他未曾交过手,但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他也是神吗?”
“他不是。”
“是妖?”
“也不是?”
“非神非妖,那他是什么?”
“不知道。”袀玄身上毫无气息,神族妖族万年来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玄校猜不到他是谁?甚至不知道他是哪族人。
齐紫随口一说,“你说他是不是魔族?”
玄校陡然睁开眼睛,半晌道:“魔族除了魔主被镇压在罗刹湖湖底,她的族人的全部覆灭。”
“你怎么知道魔主的族人全部死了?”
玄校沉默片刻,才说:“因为…是我杀的。”玄校记得万年前的战争,翌族人的血液染红整个地血渠。
齐紫知道战争的残酷,但杀人者就躺在自己的身边,齐紫心里多少有些畏惧,往里挪了挪,攥紧被子,“为何要杀他们?”
“他们有违天道,吸人灵气,同族相残。”
“你杀多少魔族人?”
“很多。”
“有…老人妇孺吗?”
“有…”
齐紫陷入沉默,深吸一口气,问,“孩童也像魔主一样,吸人灵气?”
“我没见过他们吸人灵气。”
“那你为何要杀他们?”
“他们是翌族人。”
齐紫不语。
“夜深了,睡吧。”
“嗯。”
齐紫是一个极容易入睡的人,可今夜躺在床上,用尽了各种方式都无法入睡。身侧的人平稳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睡熟了。
齐紫翻身下床,轻声开门走出房间,来到院里坐在秋千上,望着天上的圆月发呆。
早知道臭狐狸是个疯子,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冷血,翌族是魔族,但小孩懂什么,为何他连小孩也……,战争是胜利者的狂欢,万年前的事情真的像臭狐狸说的一样?翌族人真的是魔吗?今晚的月亮好圆,困在罗刹湖底的魔主可以看见天上的月亮吗?
窗前倚着一人,银丝被风扬起,玄校凝视秋千上摇晃的身影……
晚风掀起地上的落叶,秋千上的人冷的发抖,抱紧双臂,跑向房间,要到门口时,脚步明显放轻。齐紫推开门,玄校依旧躺在床上,睡得安稳,齐紫踮脚走到床边,脱掉鞋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扯上被子,贴着墙壁睡觉。
身侧的人已睡熟,玄校睁开眼,扭头看向齐紫,迟疑片刻,揭开被子,挪到齐紫身侧,轻轻掀开她的被子,再次钻了进去。
翌日醒来,臭狐狸不在身侧,他的被子叠在外侧,离她睡觉的位置隔了几个人,齐紫庆幸昨夜睡觉规矩,没有像之前一样抱着他醒来。
齐紫去厨房吃完早饭回到房里,居然没见到臭狐狸,院子里也没他的身影,下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柱林内,玄校在六根柱子间徘徊。
“圣君?”半见仙人许久不见玄校,很是惊讶,“圣君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玄校站在无名柱下,扭头看向半见仙人,“我有事寻你。”
半见仙人道:“圣君有所求,我自当鼎力相助。”
玄校问:“半见仙人可知道袀玄?”
半见摇摇头,“圣君为何寻他?”
玄校道:“我在人间遇到一人,幻术高明,我活了万年,神妖两界还未曾出现过这样的人才。”
“世间能者如云,此人或许是隐于市的他族。”
玄校问:“神族、妖族不善幻术,青丘一族无能人,海之角的海妖万年居于海底,不问世事,这世间还有那一族能将幻术运用得炉火纯青?”
半见仙人抬头望着无名柱,“曾经有一族,善幻术,只不过他们死的死,囚的囚,至此,世间再无一族幻术能与之比肩。”
“翌族。”玄校看向无名柱,柱子上无一人名,“他们真的…都死了吗?”
半见仙人叹息一声,“柱林是神族、妖族、翌族三族共同打造,这无名柱原本是用来记载翌族。但万年前,翌族战败,除魔主外,全族覆灭,魔主被禁锢在罗刹湖底,等同逝去,这原本记得满满当当的柱子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为何灵河柱不见翌族人的名字?”
“世间逝去的人会变成灵星,寄居在灵河冢,若有人记得他们,常常祭拜,他们的名字便会出现在灵河柱上。翌族全族覆灭,无人记得,灵河柱自然没有他们的名字。”
玄校目光在灵河柱上寻觅,没有找到袀玄的名字,“有无可能,当年翌族并非覆灭,除了魔主以外,还有其他人活着。”
半见仙人心中忐忑,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翌族首领被当年的天帝斩杀,其长子被斩于地血渠,其女一人抽去魔骨,无药可医,疼痛而死,一女困于罗刹湖底,其余族人…皆被圣君带领的神兵斩于地血渠。”
玄校想起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心有余悸。
半见仙人道:“万年前的大战后,不少神族脱离神籍居于四方,有的藏于人间,有的隐于妖族,有的居于深山,说不定这袀玄就是万年前脱离神籍的神者。”
万年前大战,许多人不满天帝的做法,脱了神籍,远离天之涯。南山老祖,青丘狐主,海之角海王……
玄校看了无名柱一眼,“万年前脱离神族的人太多了,我年纪大了,有些记不清楚,我去南山那边打探一下,看看老东西认不认识这个人。”
半见仙人对着玄校的背影行礼,“圣君慢走。”
玄校的背影远去,半见仙人回身望着无名柱,眼眸带笑。
玄校从柱林出来,径直往南山行去。
南山虽在神界,但不在天之涯,离天之涯还有一段路程。南山不同于天之涯,天之涯楼台亭阁高筑,南山更像是世外桃源。玄校在天上瞧见一人坐在山涧垂钓,调转方向,落在垂钓者身边。
玄校言语十分不客气,“老东西,你还活着?”
垂钓者嘴角掩着笑,不作回应,目光盯在鱼杆上。玄校太了解他了,知道他不会分心,略施灵术,水中的鱼儿争先恐后的朝着鱼钩而来,涟漪四起,水花四溅,庭芜手一挥,湖面恢复平静。“老狐狸,许久未见,你依旧这么顽劣。”
“你在山里倒是过得清闲。”玄校目光所及,郁色匆匆,鸟叫虫鸣。
庭芜道:“你过得不清闲?所以来打扰我的清闲。”
玄校绕起弯子,“我这万年来整日与美酒作伴,神界、妖界都知道我是个不务正业的老酒鬼,你说我这万年过得清闲不清闲?”
庭芜直来直去,“说吧,找我何事?”
“我在人间遇见一人,善幻术,可以假乱真,我去了半见仙人哪里,在柱林没见过此人,所以来这里找你。”
“柱林记载世间万物之名,半见都不知道此人,我怎么会知道?”
“你是初代天帝的弟弟,又广结好友,万年前不少神君脱离神籍,我来碰碰运气。”
“能让你来此地寻我,此人必然给你造成困扰,他是谁?”
“此人叫袀玄。”
庭芜握着鱼竿的手抖了一下,吓走前来觅食的鱼。
玄校捕捉到庭芜的异动,“他是谁?”
庭芜问:“你因何遇见他?”
“不是我先遇见他,是他先缠上我族的兔女,此人善幻术,三番五次诱兔女入其中,却不伤害她。我第一次遇见他时,他眼中有杀意,第二次遇见他,他语气平和,引我入幻境。”
“当年的故人里确实有这样一位公子,善幻术,尤善酿酒,棋艺皆通,吟诗作画不在话下,神族、妖族万人称颂,可惜,大战之后,他无影无踪。”庭芜的语气里皆是惋惜。
“听起来此人倒像是个正人君子。”
“老狐狸,你还在人间受罚,跑到我这里来偷懒,我可不想牵扯神族事宜,你早些回去吧。”
玄校笑道:“好。”
庭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半月后,人间有大雪,老狐狸,记得保暖。”
天空里传来一声应答,“好。”
待玄校远去,庭芜丢下鱼竿,去了天之涯。
自万年前离开天之涯后,庭芜这次还是第一次来到天之涯,天之涯比起万年前多了些楼阁,人也比之前多了许多,许多生面孔。
庭芜万年来只与两个人讲过话,突然看见这么多人,庭芜四肢发软,手心冒汗,社恐症犯了,不敢上前搭话。
“小仙君,你是新来的吧。”少司命虽然新上任不久,但对天之涯熟悉的很,各宫的神君都知一二,对各宫的仙人也了解不少,此人虽然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但依旧看得出他很紧张。一袭素衣,身姿挺拔。百年考核刚过,不少新人刚来天之涯,想必他是刚晋升神位的仙君。
庭芜回身,见一仙子站在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愣在原地。
“小仙君,我是司命殿的少司命,对天之涯很熟,你遇到何事了?能否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你解忧。”少司命在天之涯见过不少盛颜,但极少见到这种,剑眉星目,眸若星辰,与那位青丘狐主比起来,不相上下,少司命刚刚还是双臂环胸,现在变成了娇滴滴的淑女,语气柔和,与刚才相比,仿若两个人。
司命殿!庭芜道:“我要找大司命,劳烦仙子带路。”
这人有礼貌,却不多,看在长得周正的样貌上,勉强带你一回。少司命说:“仙君随我来。”
少司命边走边说,“仙君是哪个宫里的?”
庭芜道:“南山。”
少司命掩饰不住的惊喜,“扶光神君也是南山人,你认识他吗?”
“认识。”庭芜被少司命的一惊一乍吓住,往旁边移了半步。
少司命追问,“扶光仙君是以南山为姓,你是南山人,你也以南山为姓吗?你叫南山什么?”
“鄙人庭芜。”
“你叫南山庭芜?”
“不,我是南山老祖,名庭芜。”
南山老祖!话说万年前的大战后,初代天帝的弟弟脱离神籍,入南山,被后人称为南山老祖,他是当今天帝的叔公!少司命噗通一下跪在庭芜面前,“小仙不识神君,请神君责罚。”南山老祖万年不入天之涯,今天突然驾到,还被她给撞上了,倒霉。
庭芜吓得后退半步,环顾四周,不远处的人向他们投来目光。庭芜手足无措,“你赶紧起来吧。”
少司命起身,后退一步,跟在庭芜身侧,“神君,前面就是司命殿。”少司命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敬畏。
庭芜点了点头,“好。”
还未入司命殿,一股酒香扑面而来,少司命惊觉不对,先一步跨入司命殿,唤醒醉倒的大司命、顺圣仙人。
“少司命…来来来…喝酒…”顺圣仙人醉得一塌糊涂,抓起酒壶给少司命倒酒。
少司命夺走酒壶,“顺圣神君,有客来访,你别喝了。”
“谁…谁会来…司命殿…”大司命倒在地上,撑起上半身醉言朦胧的看着少司命,“司命殿…月老宫…是整个天之涯…最清闲的地方…不会有人来的…少司命…来…我们喝酒…”
顺圣仙人两颊绯红,醉意盎然,“嘿…嘿…娇娇…你喝醉了…现在神族…多了一个酒鬼…从此以后…你、我…狐主,我们就是…天之涯的三大酒鬼…”
“两个酒鬼。”少司命看着两人无可奈何,撸起袖子,旋转手腕,啪啪几下,一人两掌,大司命,顺圣仙人左右脸上留下了鲜红的手指印。
脸上火辣辣地疼,大司命酒醒了,瞪圆了眼睛,怒斥少司命,“你…你敢打我?”
“少司命,你……”顺圣捂着脸,委屈极了。
少司命见二人酒醒,舒了一口气,拉着二人的手往门口走去,“二位神君,你们酒终于醒了,快随我去迎接南山老祖。”
大司命挣扎道:“少司命,你骗谁呐,南山老祖当年立誓,此生不上天之涯,你就是想为刚刚的巴掌开脱。”
顺圣仙人附和道:“就是,你就是看我二人性子好,好欺负,少司命,我跟你说……”
“顺圣,米汤娇。”庭芜见少司命拖着二人而来,虽万年未见,二人已从孩童长成大人,但庭芜依旧能够一眼认出他们。
大司命、顺圣见门口站着的真的是庭芜神君,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顺圣道:“神君。”
庭芜说:“你们起来吧。”
“神君,殿内只有酒水,没有备茶,还请神君勿怪。”大司命将庭芜迎入殿内,坐在刚刚饮酒的矮塌上,用袖子擦干杯子,为庭芜斟酒。
庭芜开门见山,“我此次来并非找你们饮酒。”
三人乖巧地坐在榻上,听庭芜说话。
庭芜看着大司命、顺圣仙人,“我此次来是想请二位帮忙。”
顺圣仙人道:“神君不必如此客气,能为您效劳,是我等的荣幸。”
庭芜看向大司命,“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人,她叫涂百九,她现在人间何处?”
“好,神君稍等。”大司命掌管人间生灵,凡活着的人在她这里都能寻到踪迹,大司命略施灵术,树上的叶子飞来,落在手里,上面写着涂百九的名字、生平,唯独没有她的过去,“神君,此女尚未临世,人间再过三百年,此女才临世。”
庭芜目光黯然,还未临世?袀玄遇到的女子不是她?
大司命见庭芜神色黯然,忙劝解,“人间一日,不过天之涯半个时辰,三百年,也只不过是天之涯几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数年的光景也只是一瞬,三百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嗯。”庭芜已经等了一万年,不介意再多等几年。“我十二年之后再来天之涯。今日多有叨扰,庭芜告辞。”
“神君,你…这就走了?”少司命话刚一出口,大司命、顺圣仙人一副不成器的样子看着少司命,少司命立即改口,“神君慢走。”
“嗯。”庭芜出了司命殿,远远看见往司命殿走来的南山扶光,南山扶光身旁还跟一人,庭芜赶紧退了回来。
顺圣问:“神君,您这是…”庭芜一脸慌张,四处躲藏,像极了做贼。
“有人来了,我躲一会儿。”庭芜跑进屋内,想起话还没说完,又探出头来,“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
三人不解,看向门外,南山扶光,天帝缟羽,一同前来。三人立马起身行礼。
南山扶光执手回礼。天帝道:“大司命,我此次来,是想让你查一人,人间有一女子,名涂百九,扶光近日踏遍九州,也没寻到此人,你查查她在何处?”
怎么他们也在找涂百九?大司命装模作样取了一片叶子,说:“此女尚未临世,三百年后,她会降于人间。”
天帝看向南山扶光,“难怪你找不到此人,原来是此人还未临世,只是这三百年也太长了。”
大司命知道天帝误会了,解释道:“是人间的三百年。”
南山扶光道:“人间三百年对于神来说,不过短短数载,我三百年后再去人间。”
南山扶光对天帝说:“缟羽,我难得来天之涯一趟,我想与顺圣浅酌几杯,就不随你回去了。”
“你们几个酒鬼,一日不沾酒浑身难受。”天帝摇摇头,转身离去。
待天帝走远,南山扶光对屋内说:“出来吧,人走了。”
庭芜闻声而出,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扶光,你怎么知道为师在这里?”
南山扶光笑道:“师父的气息一闻便知。”
“师父来天之涯为何躲躲藏藏?”师父是缟羽的叔公,就算脱离神籍,也可以大大方方的来天之涯,为何要像做贼一样东躲西藏。
庭芜嘿嘿一笑,“我是偷偷来的。”
一旁候着的三人努力掩饰嘴角的微笑。
“今日多有打扰,我们先走了。”庭芜执手告别,带着南山扶光回到南山。
刚刚躲在屋内,庭芜听得一清二楚,出了天之涯,庭芜立即询问,“扶光,你寻涂百九所为何事?”
南山扶光对庭芜毫无隐瞒,“海之角的海妖半月前来天之涯,说罗刹湖湖底异动,请缟羽寻万年前遗失的洛神珠,以防万一。徒儿得知一枚洛神珠在人间女子涂百九的身上,近日我踏遍人间,寻遍各州,均无所获,近日在神羽宫与缟羽提及此事,缟羽才带我去司命殿寻大司命追查此女的下落。”
庭芜想起万年前的光景,一时出了神。
“师父?”南山扶光喊了几声庭芜才回过神来,“罗刹湖深不可测,海水常常逆流,引起异动,此次兴许是海妖弄错了。”
南山扶光道:“海妖是水的主人,他们自幼居于海底,对水有特殊的感知,他们不会弄错。”
庭芜笑了笑,问:“若魔主真的突破封印,你会如何做?”
南山扶光脑海里闪过在目童镜里看见过的景象,道:“我为神族,自当为神族效力。”
庭芜追问:“如若你不是神族?你当如何?”
南山扶光愣住了,他自临世以来,便在南山,因为修行灵术特殊,被人称为天降神君,在他的思想里,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神。
水中的鱼竿抖动了一下,庭芜举起鱼竿,一条大鱼挂在鱼钩上,“为师玩笑而已,别想了,我钓了一条大鱼,近日你都在外面,许久没有尝师父的手艺,我今日为你熬鱼汤。”
天帝还未入神羽宫,见门口蹲着的狗狗石像,知道暮山来了。
“你真日跑来我神羽宫,你堂堂妖神,没有自己的宫殿吗?”
暮山坐在榻上,吃着白果,喝着酒,“我新得了一壶美酒,专程来找你,以为你下朝之后便会回神羽宫,谁知你又去了司命殿,让我扑了个空。你来晚了,只剩下半壶酒了。”
天帝小步跑到暮山对面坐下,把暮山面前的酒拿过来,为自己酌上一杯,“此酒烈而不辣,唇齿留香,好酒。”
暮山抓起一把剥好的白果放在天帝面前,“我听说那几个老头今日又吵吵你了。”
天帝轻笑一声,“他们呀,整日吵着让我成亲,吵得我脑袋疼。暮山,你说做这天帝有什么好,整日批阅奏章,闲下来想和好友小酌几杯,却又有其他事。还不如你这妖神,整日游手好闲,好生快活。”
暮山笑道:“你这天帝之位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它就成了烫手山芋。”
“不说了,喝酒。”天帝握着酒杯与暮山碰酒。
几杯酒下肚,天帝有了醉意,倒在桌上小憩。
暮山看着对面的人,神情突然变化,五官由方才的刚毅变得妖媚,眼里有了杀意,眼前凝聚一把蛇形匕首,正对着天帝的头颅,却迟迟不下手,“万年前的大战,神妖共赴,凭什么神族为尊,妖族退居第二,神族堂而皇之做神妖两界的主人,你的父辈将这江山交与你,你却不想做天帝,那就让我杀了你,取而代之……”
“暮云,你做什么?”刚刚不经意间让暮云的思想占据上风,暮山及时发现,制止暮云。
“暮山,你一直不想居于一人之下吗?今日大好的机会,你想就此错过?”暮山的脸又变成暮云的脸,眼前的匕首往前移动,眼见要刺在天帝身上。
“此事我自有论断。”暮山双眼泛紫,占据主位,匕首颤抖…不一会儿,匕首消失不见,暮山眼里的紫色消失不见,天帝依旧睡得安然。
暮山松了一口气,起身离开神羽宫。
“暮山,你个胆小鬼。”暮云在心中骂道。暮山的脸一会变成女像一会变成男像。
暮山威胁道:“暮云,你不要以为在外面我就不敢扭断你的头。”
“哼,等你打的过我再说吧。”暮云轻哼一声,暮山的脸完全褪去。
暮云走了几步,停住回首看着远处不肯挪动的黑犬,“你,再不过来,我就把你变成石像,让你一辈子做一个看门犬。”
黑犬心有不服,却不得不面对现实,踏步跑上来。
远处三女子堵住一女子的去路,暮云喜欢凑热闹,径直走了上去。暮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两仙子嫉妒别人,故意找茬呐。
好好的大路不走,暮云故意要挤小桥,“两位,你们挡我路了。”
茈藐回头一看,此人面生,未曾见过,“这位仙子,桥就这么大,路却有千万条,你觉得挤你可以选其他路。”
暮云轻笑一声,上前一步,“我喜欢走这条路。”暮云虽然在笑,言语里却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玉頩上前一步,推了暮云一把,“你是新晋神位的仙子吧,如此不懂规矩。”
暮云满是嫌弃地掸掸玉頩推过的位置,突然抬手给二人一人一巴掌,二人捂着脸,玉頩道:“你得罪我们就是得罪整个玉倾宫。”
暮云活动活动手腕,挑眉说:“你让玉倾宫的那位来紫金山找我,吾奉陪。”
紫金山?紫金山是妖神的地盘,这位是……不论是谁,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二人灰溜溜的逃走了。
鸣珂道:“谢神君相助……”
“别谢我。”暮云制止鸣珂行礼,“我只是路过,喜欢凑热闹,不是有意帮你。”
鸣珂嘴角带笑,“嗯。”
暮云瞧出鸣珂的真身,“你是火神遗烛,虽说现在已不是万年前,神阶有变,但不论如何,万不可自己瞧不起自己,刚刚二人是瞧准了你柔弱的性子,故意为难你。偶有仙君路过,但不是次次都有人路过,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鸣珂回过神来时,暮云已经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