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香港以后,我一直没有接到那人的电话,他既没有告诉我刀疤的消息,也没有向我求助过。后来我看到报纸上登载的海州市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通告,上面有他的名字,我才知道他被判入狱八年。
转眼到了1989年。有一天的下半夜,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接起电话后一听,原来是他打来的。他说自己提前出狱了,遇到点难处想找几个帮手,我安排海州那边的兄弟帮了他。
第二年,他又给我打来电话,说有件重要的事要跟我面谈。于是我就派海州那边的兄弟把他接到了香港。他来香港后我带他吃喝玩乐了几天,他也看到了我的实力,有一天晚上我们兄弟俩一起喝酒时他对我说:
“江哥,有件事需要您帮忙。”
“兄弟,有事儿你尽管说。江哥我是个讲义气的人,你救了我的命,我永远也不会忘,要钱还是要人,兄弟你一句话。”
“我需要江哥找几个人替我去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来支付酬金。”
“什么事?”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没有敢直接答应他。
“杀人。”那人的眼睛连眨也没有眨一下。
“你的仇人?”
“算不上。”
“那为什么要杀人?”
“原因很复杂,有很多事说不清,江哥只要帮我介绍几个杀手就行,这事儿你不用知道太多,事后的酬金我也会给江哥一份。”
“你不用考虑给我钱。”我说:
“不过,你要告诉我杀谁?几个人?在哪里干活?”
“这些我当然要告诉你,因为这事儿我不能直接出面,需要江哥从中联络一下。”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他是要我出面安排杀手去杀人。如果要是在前些年,我肯定会一口答应他。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在洗白上岸了,不想参与这样严重犯罪行为。所以我说:
“你把能告诉我的先告诉我,让我想想如何安排。”
“谢谢江哥。”他以为我已经答应了他,所以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说道:
“在江南省的中江市有一户姓沈的人家,他家住在一所远离城市的大别墅里。家里有四个大人,两名小孩,还有四个工人。把他们全部杀掉。”
我当时听了以后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十个人的性命在他嘴里就这样轻飘飘的说出来,把他们全部杀掉。说实话,如果他不是我救命恩人的话,我可能立刻就把他赶出门去。
他见我不说话,就把酒杯放到桌上说:
“江哥如果感到为难的话,就算我没说。”
我当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就说道:
“十个人可不是这么好办的。”
“放心江哥,我都计划好了。我们趁半夜动手,他们都在熟睡,又都住在不同的房间,这事儿有三个人就能搞定。”他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胸有成竹的继续说道:
“这事儿与江哥您没有任何关系,警察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江哥你的头上。只要办事的人手脚利索,不当场出问题,我保证警察查30年也查不到。”
我本来不想管这事儿,但考虑到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看他说的很有把握,于是我就说:
“要不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自己跟他联系如何?”
他低头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说:
“有一个问题,我现在没有钱,要事成之后才能付款。”
“这......”我考虑了一下说:
“我可以给你担保,如果你最后不付钱的话,由我来付给他们。”
“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江哥找的人里面,需要有一个人会开车。”
当时我本来考虑给他介绍我另外一个兄弟呢,可是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后,我想了半天只想到一个人会开车,那就是任航。所以我就说:
“没问题,有一个会开车的兄弟。”
当我把任航的电话号码告诉他以后,他连夜就返回了海州。我本来想先给任航打个电话的,可是我怕将来有些事不好说,就没有打。后来还是任航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
“江哥,有人打着你的旗号来找我办事,还说佣金的事由你担保,有这回事吗?”
我考虑了一下回答:
“有。你们谈好的价钱如果他以后付不出,由我来给你。”
“好的江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任航当时算是我的手下,既然我答应给他钱,他便没有了半点怀疑的根据。但是后来他们是如何联系的,又是如何商定计划和价格,我都不清楚。任航只是在动身前往中江市之前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商量好的价格是六百万。
我当时听了任航的话稍微有一点吃惊,虽然是杀十个人,但六百万的价格还是高了一些。但想到这钱最后还是要那人来支付,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
又过了几天,我从报纸上看到新闻,说是内地的中江市发生了一起特大入室抢劫杀人案,案件中共有七人死亡,凶犯在逃云云。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们真的把那件事做了。我当时还感到有一丝的庆幸,因为死的是七个人不是十个人。
事情过去不到一个月,那个人给我打来电话。他说钱准备好了,可是需要我再帮个忙。我问他怎么帮,他说:
“这边的钱需要从公司的账户上划出,他没办法一下子提这么多的现金出来。需要借助我这边的公司转一下帐,还是由我想办法支付给任航。”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他是为了避免让警察怀疑才这样做的。案子才刚过去一个月,他如果提取大批现金的话,一定会引起警察的怀疑。想起我对任航的承诺,于是就便答应了他。
后来找了香港一家专门做洗钱业务的公司,他们之间做了一次假的进出口贸易,最后那家洗钱公司利用合法的渠道支付给我八百万。
那人兑现了给我一份酬金的承诺。我把任航的六百万给了他以后,留下了剩余的两百万。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结啦,可是没过多长时间任航从内地过来找我,他说要跟我商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