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鬼,素来闫晨宫。”
等到它把自己卷成旋风到了地方,看到的便是坐在王位上手揽美人的小殿下。
忽略这有些暧昧的姿势,模样当真是与先妖王和先王妃如出一辙。
苏扶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魂魄状态的妖族,听燕胥说,便是它突然出现将他们二人救出来。
见到救命恩人当是好好感激一番,她弯了弯眉眼,笑意晏晏,尽力露出自己最舒适近人的模样。
“九鬼大人,当真是谢谢你了。”
“阿蛮都与我说了,您是跟随阿蛮父亲的老臣,这次我们再次相逢,便是天定的缘分。”
魂魄状态的九鬼,面对未来的小王妃,很自然的化成了自己人身的模样,因为龙族寿命较长,化为人形也多是容颜不腐。
因此苏扶楹看见的便是一个白头发的俊俏男子,与燕胥描述中稳重老持的模样十分不同。
她有些惊诧的看了身边人一眼,而燕胥也有些头疼,这个老头这么久都没在自己面前露过人身,没想到只是见了阿楹一眼,就这么标新立异。
九鬼甚至还十分尊敬的行了龙族对于新王和新王妃的恭迎大礼,这让王座上的二人都有些傻眼,赶紧让人坐在了旁侧,不敢再去说一些太过拘谨客气的话。
好在燕胥叫人来也是真为了事情,并没有纠结于刚才的小风波,坦言了自己的目的和行动。
“九鬼,我考虑了你上次的提议,召集旧部虽刻不容缓,但是妖族最后的兴亡也记挂在此,所以我想寻的只是真心讨公道之人,若是心有不愿,不要强迫。”
“若是因为我让整个妖族搭进去,想必这不是妖族的祖先都想要看到的,长明宗固然可怕,但我燕胥也并非是任人拿捏之辈。”
“我曾用神识查探过,整个沉渊的布局,也算易守难攻,若是长明宗之人打上来,我打算以这座龙宫作为最后的底牌。”
九鬼哪里会不同意,沉渊宫荒废了这么多年,生活在这的妖类大多都惧怕那些人类卷土重来,根本不敢重新回来,若是能将其重新利用起来,也算是让整个沉渊宫热闹起来。
更是让那些枉死的族人亲眼看着他们如何报仇,看着那个魔女如何伏诛。
“属下自当遵命。”
待到九鬼领了任务离开,苏扶楹才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阿蛮,你现在有几成胜算?”
燕胥摸了摸人的长发,想要安抚她不安的情绪,可事实就是即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如何。
“阿楹,我不想欺骗你,但是若是这一站败了,我会将你远远送走。”
苏扶楹最不喜欢这如同布置后事的语气,那种感觉,就像是将自己的心放在炭上炙烤。
她蹙着眉头,声音微微颤抖,“不要。”
委屈的神色和语气都让燕胥心生不舍,“好,那就不要。”
可是苏扶楹太懂他了,知道他对自己的在意,所以也更知道他会为了她做到什么地步。
妖族的命运他想要一个人背着,一旦有丝毫的危险,便会将她排除在这场计划之外,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这些年在长明宗,她压抑着自己的自由和本性,怯弱又没有棱角的活着,可是还是没有人珍惜她,这一次她不想躲在别人身后了。
燕胥不知道,苏扶楹背着他偷偷去寻了九鬼。
她想要做些什么,无论结果。
九鬼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瑟瑟发抖,它怕王妃若是真的求了他一些不可以做的事情,小殿下会将它的灵魂都千刀万剐成碎片,再也黏不起来的那种。
它可以丝毫不犹豫的说,它不怕死,但是它怕疼。
“苏姑娘,这件事我真的办不成,你……你还是去找殿下商量吧。”
它到现在都难以置信这个软弱的人类女子,竟想要一同上战场。
这可是生死一战,没有人有开玩笑的机会。即便她的未来王妃,它也不可以将族人的性命轻易托付。
苏扶楹自然知道它不会轻易答应,但她竟然来了,自然是要做成自己想要做的。
“九鬼大人,你先不要着急,或许等我说完,你会改变主意不成。”
怎么可能,它是打死都不会违背小殿下的旨意的。
“你应该也知道,柳秒仪想要杀我的原因。”苏扶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因为它。”
而说出这个秘密之后,九鬼整个人都傻了。“你怎么……”
“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吗,明明阿蛮特意告诉了你不要将这件事告知于我。”
九鬼面露苦涩,她完全说对了。
苏扶楹无奈笑了笑,“九鬼大人,我真的无心为难你,之所以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它自己。”
这个它,便是指她心中的这个女娲的圣物——镇妖瓶。
“我醒来之后不久才感知到的,在它给我的记忆力,我看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而在她未来的预知里,我也看到了阿蛮对你说的那些话。”
听起来像是胡诌的话,落在九鬼耳里,却不容它不去相信。
因为已经没了别的解释,而且这个当初可以灭掉几乎整个妖族的圣物,有此能力根本不稀奇。
“现在,你应该可以相信我了吧,我有能力待在沉渊,也必须留下来。”
是的,九鬼面色复杂的点头。
它去召集旧部之时,才发现妖族子民们的生存环境有多么恶劣,修仙者对妖赶尽杀绝,而人类一旦在自己的领地上发现妖族的气息,便会毫不犹豫的上报那些宗门,被彻底除掉。
整个三界,它们妖族竟没有丝毫容身之地。
这多么可悲,又多么可笑。
明明是神界内乱引起的人妖暴乱,却又让魔女下凡将所有的因果全都怪罪在乱象之一的妖族,那么当初的修仙者们呢,他们所造的杀戮,如何数得清。
若要说妖是这世间最让人恐惧,那么人便是闻之丧胆。
因此,这一场战乱,它们必须要赢,小殿下想要的是尽力而为,保住苏姑娘的命,可是它不能这么草率的去决定所有人的生命。
它要的,只有胜!